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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毓虹会半夜到她房里把电扇关了,说是会吹成面瘫。岑矜半夜睡得沉,也就没法反抗,只是早上起来会热得全身都是汗。
与李毓虹反抗无效,岑矜也就没有多言,随意地吃了两口早餐就去上班了。下楼,楼梯口很热闹。岑矜挤出人群,这才发现是延济医院的救护车。在人群当中站在听了一会,她知晓了,郑光的母亲快不行了,住在医院也没用了,就出院回来了。
自从褚再清知道岑矜与郑光借钱那事,就完全接手了,所有钱都是他出的,她已经没管了。而且因为住在肿瘤科的病区,离泌尿外科很远,所以近况她也没听说,但没料到已经到这一步了,不过又像是在意料之中,得了这个病,拖了这么久,就是这样的结局。
到了医院上班,岑矜说起了这件事,褚再清的反应很平和,“我已经知道了,最近一个星期内可能就要准备后事了。”
这样的事,于郑光一家,于病人,都是一种解脱。
三天后,郑光母亲去世了。
当时岑矜在家,楼底下突然放了鞭炮,她的心猛地皱缩,整个心脏的血都要泵出来了,脑袋一阵眩晕。那一刻,她想打电话给他。
但打过去接通,那一头也有鞭炮声,原来他就在楼下。
郑光母亲的葬礼,岑矜也参加了。郑光红着眼和岑矜说:“岑医生,谢谢您。虽然命还是没保住,但我一点都不后悔花了这一大笔钱,我心里踏实。”
岑矜握了握他的手,“节哀。”
“岑医生,钱从下个月开始我会分期开始还的,请您放心。”郑光嘶哑着声音说。
“不着急。吸取教训,每半年带着郑伯父去医院做全身体检,不要省钱。”岑矜望着远处独身落寞坐着的老人,眼里忍不住湿润了。
“以后会的,老郑早年旧疾,刀疤处天凉会疼,我会带他去看医生的。”郑光也顺着岑矜的视线看过去,扭头抹了一把脸。
参加完葬礼,褚再清和岑矜在车里呆了很久。良久,岑矜说:“你哥看见你替他做了这么多,一定会很欣慰的。”
“如果他能来做,我一点都不想管这摊子事。”褚再清苦笑。
“佩姨最近好点了吗?”岑矜问道。
褚再清揉捏着眉心,“不受刺激都挺好,最近接受看医生了,但效果不佳。”
岑矜拿开他的手,亲自替他按摩眉心处,柔声说道:“以后常带我回大院吧,佩姨自己在那太孤单了,她也需要人说话。”
褚再清握紧她的手,拉至唇边吻了吻,“矜宝——”
“可别夸奖我,你要说的咱放心里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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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岑矜还是没出息了,时不时下班晚,她回来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她走在小区里心里莫名的发毛,特别是进自家这栋楼,爬楼梯时。
褚再清听了,无奈地笑了笑,“岑医生,你白在医院呆了这么久了,上学时上系统解剖学和局部解剖学,你是怎么考过的?”
“哎——就是想到当时看见的就有点害怕。平时工作时我到没这种想法,医院太平间我也去瞧过。”岑矜说着还哆嗦了几下。
褚再清轻拥住她,“以后我送你回来。”
褚再清平时住在医院里的职工楼,送岑矜回来倒也方便。而且这最近两星期岑矜还安排的多是夜班,都是早上才下班回家,于是需要辛苦他的倒没几回。
这天,褚再清把岑矜送到了她家楼下。因明天付佩琼会去看医生,而岑矜恰好是闲着的,褚再清想着让她陪着付佩琼去,两人在这样的时刻多相处,大概关系会容易进展。
两人正商量着,岑矜无意间抬了一下头,被吓了一跳,李毓虹正站在不远处的垃圾箱旁,她目光也是看向这边的。
岑矜打断身旁正在说话的人,“褚再清,你别紧张。”
褚再清被她无厘头的一句话弄的有点发懵,转瞬反应过来,“我不紧张,我妈一旦有问题,你就立马跟我联系。”
岑矜皱着脸,哀嚎道:“可能你得先应付我妈。”言毕,她朝车窗在努嘴。
看清那处站着的是谁。褚再清握住岑矜的手,紧了紧,“那也不紧张。”
岑矜腹诽,那可不一定,她就很紧张——
两人下车,李毓虹盯着褚再清瞧,期间睥了岑矜一眼,眼神里有责怪。
李毓虹先打的招呼,“褚医生,好久不见。”
褚再清略颔首,“您客气了。”
三人站在楼下,李毓虹也不好问些什么话,只是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上回在医院时,她完全没想到会以这样的身份和他相处,只是觉得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现在看,依旧是各方面都不错的。
“褚医生,上楼坐坐吧。”李毓虹出声邀请道。岑矜听自家母亲这么说,就知道她这是要好好审问了。
褚再清刚准备应一声好,兜里的手机却响了。拿出来看,是周扬打来的。
周扬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着急,“褚医生,科里送过来了一位脑瘤破裂出血的病人,现在要进行手术,其他医生都排着其他手术,你现在能回来吗?”
“十五分钟后到。”褚再清镇静地说道。
岑矜在一旁眸光黯淡下去了,老实说,她一直没带褚再清回去,一方面是在寻正式的机会,另一个就是怕他忙。此时好不容易算是见着面了,话没讲几句,他却要走了。她怕看见李毓虹的不满和失望。
然她还没说话,李毓虹却急忙说道:“快去,快去,病人等不得。
褚再清离开,岑矜挽着李毓虹撒娇,“妈,我才发现你好通情达理。”
李毓虹拍了拍她的手背,“做医生已经不容易了,身边的人再不理解支持,撑不下去的。”
岑矜把头搁在李毓虹肩上,慢吞吞说道:“妈,我其实没悬壶济世那么伟大的梦想,以前是觉得反正都是专业,随意选一个学。后来爸爸生病,你又生病,我只想你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