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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矜又返回了病房。
孟方祈正在给岑靖波做足底按摩,看着岑矜以为她落东西了。岑矜一边脱大衣一边说:“哥,你回去罢,今晚我留在这。”
岑矜搓了搓手,觉得手不凉了,开始给岑靖波按摩另一只脚。
“你这冲动劲还是没改,你今天刚回来好好休息就行了。接下来几天照顾姨父都是你的任务,有你表孝心的时候。”
“我又不是出国了刚回来得倒时差,今晚就我照顾吧。”岑矜说话的语气倒不像是一时冲动。
孟方祈看着岑矜足底按摩的手法还有几套,又端详她脸上专注的神色,同意了。
岑矜按了一会,手劲没了,也觉得差不多了,就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头,跟岑靖波讲自己的近况,又安慰他后期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好好调理,后遗症肯定不会太严重。岑靖波讲话不利索也费力,但还是在岑矜每讲一句话后都眨下眼,或者回握住岑矜的手。
两人聊了一会,岑矜去配餐间打了一壶热水回来,给岑靖波擦了身子,和用热毛巾捂了双脚,保证岑靖波可以安稳睡觉了,这才去卫生间自个洗漱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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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矜躺在临时的陪护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但一翻身,陪护床又嘎吱嘎吱地作响,实在是折腾人。正在不知道干点什么好时,岑矜忆起孟方祈交代的事。岑靖波因为最近只进流食,所以半夜还需要吃一顿,喝一杯热牛奶。岑矜提拎了一下放在床边的水壶,一点都不剩了。她拿起水壶,趿拉着塑料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病房。
接近十点,住院部走廊的灯已经关了好几盏,途径一个又一个的病房门口,大多灯都熄了。
配餐间里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太太正在用微波炉热汤,看着岑矜在打热水,搭起讪来,“姑娘,照顾家里父母呢?”
“对”,岑矜不走心的答话。
“那你真有孝心,还在这守夜。白天还要上班吧?身体肯定吃不消的,不如请个护工,我照顾的16床的病人就是请的护工,他儿子工作忙,顾不上他。我给你一张名片,需要给我打电话。”微波炉叮了一声,老太太却没时间管它,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名片强塞进了岑矜的手里。
估摸半夜的水压不高,水流很细,岑矜一壶水接了很久,直到老太太走了,她才完事。
提拎着水壶,岑矜慢悠悠地走在病房的走廊上,空着的那只手举着老太太刚递给她的名片在看,脚下转了个弯,倏地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压抑的交谈声。
岑矜顺着声响抬头,前方是几个穿白大褂的人。
岑矜站在走廊的这头,一群人在那头,中间隔了几米,她微眯着眼看过去,看到了走在正中央的男人。他的双手举在胸前,呈内八字型,掌心向内,这是标准的外科医生手。往上看,他戴着口罩,只能看到眉眼,眉头微锁。一边走一边在跟身边的人说话,脚下的步伐很快。正巧此时他的话也说完,抬眸看向前方,疲惫的眸子里闪过一瞬震惊,继而就平静了。他脚下的步子没有片刻的停顿。
岑矜觉得进退两难,脚上的塑料拖鞋穿久了,寒气从脚底袭来,她忍不住蜷缩住了脚趾,垂下原本举着那只手,将手心里那张名片揉成了一团。
回病房的路,得接着走,只是满满的一壶热水似乎重千斤,从手臂处传来的酸胀让她想很后悔接这么满,泡一杯牛奶根本不需要这么多水,如果只接半壶大概她早就回到病房了。
岑矜走到护士站,那群人也恰好走过来了,转弯进了值班室,有好几位医生的目光从岑矜身上不经意的扫过,这让她忍不住加快了速度。然刚走一步,身后传来一声呼叫,“请等一下,您是30床的家属吗?”
岑矜回头,叫住她的护士是今天下午过来打过针的,两人还攀谈了几句,所以熟悉她。
“我是,怎么了?”
“30床昨天半夜喝牛奶吐了,所以你今晚注意一下,如果有任何异常就过来叫我们。”护士细心的提醒。
岑矜还没来得及应下,走廊那头突然急匆匆跑来一个家属,“护士,褚医生呢?刚刚抢救的40床病人又出现呼吸急促了。”
护士没再理岑矜,疾步往值班室跑去。岑矜也终于回到了病房,岑靖波正睡得安宁,病房外的吵闹一点没打扰到他。
岑矜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她披头散发,眼睛微肿。低头看,她的裤腿一高一低,塑料拖鞋和医院里大多数家属的一样,估摸是在楼下超市买的。岑矜看着这样的自己,嘴角滑过一丝苦笑,他眸子里的震惊是应该的。
重新躺在陪护床上,不稍一会,病房门口经过一阵脚步声。岑矜闭上眼,心里暗想,抢救肯定是很顺利的,因为他是褚再清,褚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