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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马罗尼醒得很果断,没有呻.吟着睁开眼,也没有目光涣散没有焦点,他睁眼的速度跟眨眼似的,眼皮一掀眼神直勾勾的,好像闭着眼睛酝酿了很久。
恩里克凑近轻声叫马罗尼的名字,马罗尼愣了片刻才转眼看他,倒是有点浑浑噩噩的意思了。
恩里克对他咧嘴笑,笑容不怎么好看,不过马罗尼不在状态,兄长笑得好不好看对眼下的弟弟来说没什么紧要。
“恩里克?”马罗尼张张嘴,嗓音有种憋久的不畅。
恩里克见他回了神,连忙又往前凑了凑。
马罗尼忽然脸色一变,“你靠那么近做什么?!”
恩里克和煦的表情僵住。
马罗尼依旧咄咄逼人,“我就知道你对我不怀好意,我告诉你,我对男人没兴趣,即使你去变性我也看不上,就你那模样……滚远点,别恶心人!”
恩里克想把他掐死,最终良知占了上风,他对中午的视而不见还心存愧疚,以罗伯特.马罗尼人见人厌的高强本领,恩里克那所剩无几的愧疚感很快就会消失在弟弟用之不竭的不知好歹中。
恩里克深吸口气,生硬地退开两步,笑容可掬地校医福莱特先生使了个眼色。
福莱特先生说:“口齿清晰,目光锐利,我看没什么大碍。”
恩里克肚子里憋着火,到底是自己亲弟弟,还是嘱咐校医再检查一遍,甚至言明如有必要他立刻带马罗尼上大医院。
“你咒我死啊!”马罗尼穷凶极恶的叫唤上了。
福莱特先生想让他闭嘴,海姆达尔先一步开口。
“你还记得之前的事吗?”
“为什么不记得?我又不是傻子!”马罗尼恨恨吐槽,把海姆达尔看作诅咒自己进医院的兄长的同伙。
海姆达尔不跟他一般见识,“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进的校医院?”
“……我,嗯……自己来的,”马罗尼含糊一阵后,斩钉截铁地点头。“我自己来的!”
“你刚才昏过去了,你知道吗?”海姆达尔又问。
“……进了校医院以后就昏倒了呗!”马罗尼一脸“你真傻”的鄙视表情。
“梦游吧?!”福莱特先生忍不住嘲笑。
马罗尼很生气,“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做了什么让你们怀疑?我是受害者,我是病患,我要休息,你们出去!”倔脾气上来,二话不说下逐客令了,校医都不放在眼里。
海姆达尔和恩里克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中的忧虑。
马罗尼不记得了。
“你是被人送进校医院的,不是你自己来的。”恩里克直言道。“你昏倒在冬青树篱笆墙边,和你一个年级的楚格三人路过发现了你,把你送进了校医院。”
“胡说!”马罗尼憋了半天,吐出结论。
这小子挺固执。
“那么你还记得昏倒前发生了什么?你走得哪条路?”海姆达尔问。
“我当然记得!”马罗尼仍然坚持自己“完好无损”。“我离开城堡,准备来校医院找福莱特先生配止泻药……”愤愤不平的说话声戛然而止,马罗尼茫然无措地抱头张嘴,鲜活得仿佛爱德华.蒙克的油画《呐喊》。
马罗尼皱眉眨眼,使劲往前追忆,大脑回馈给他的只有从城堡里出来的那幅画面,那之后一直到睁眼见到兄长恩里克之前,干净得如同入目的白色墙壁,空空荡荡,一尘不染。
“看来确实不记得了。”福莱特先生能够做出判断了,马罗尼的脑子十有八.九被动过手脚,说白了那段记忆被人为注销了,可怕的是这事竟然发生在德姆斯特朗。
“我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我肯定记得!”马罗尼还不死心。
仨人不搭理他,等到福莱特先生宣布除了拉肚子和被人抹去的记忆,别的全部正常。恩里克也不摆好哥哥的姿态了,马罗尼根本不领情,他又不是天生犯贱,虽然惭愧未消,心态早就恢复往日,实在找不回最初的无地自容了。
福莱特先生看着马罗尼吃了药,并且不理睬马罗尼气势汹汹的抱怨,直到马罗尼在他的目光中识相地闭上嘴,福莱特先生离开二楼。与此同时,等在一楼的海姆达尔和恩里克的交谈接近尾声。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找卡捷宁教授。”恩里克又向福莱特先生确定了马罗尼的情况,转身走出校医院。
“你有什么打算?”福莱特先生问。
海姆达尔说:“我让卡捷宁教授想办法拖住布斯巴顿的女子校队,希望我的朋友在布斯巴顿动身离去前从马罗尼的记忆中找到答案。”
“你认为这次的事情和布斯巴顿有关?”
“我的猜测是这样,而且确实可疑,这事什么时候不发生,偏偏在他们抵达德姆斯特朗后出现。”
二、
国际威森加摩那头的回应相当迅速,布斯巴顿的女子校队还没在有利局势下抓到金色飞贼,彼得伴随他的教官半吸血鬼约翰在卡捷宁教授的带领下进入德姆斯特朗,并很快进入校医院。
作为当事人,马罗尼有权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情况,马罗尼同学吓坏了——他的不配合令人费解,甚至哭爹喊娘呼唤律师。约翰教官阴森一笑,两颗大尖牙呼之欲出,要死要活的马罗尼两眼一翻,连准备弄昏他的魔法或药水都省了,就是一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海姆达尔认为摄魂取念直接有效,提议被约翰否决,教官告诉他摄魂取念过于主观,况且马罗尼的记忆被抹消,摄魂取念不利于记忆的完整保存。师徒二人从IW带来一只简易冥想盆,只有在冥想盆中呈现的记忆才是相对客观的,观察者能够找到记忆的主人看不到的细节。
约翰教官从昏迷中的马罗尼脑子里拽出好几条记忆之线——手法神秘而娴熟,它们如同银鱼在简易冥想盆中缓缓游曳。保险起见,约翰教官把马罗尼近期的记忆全部拉了出来,这是没办法的办法,马罗尼本人不会使用这样的魔法,醒着的时候也不主动配合。
海姆达尔建议让恩里克观看马罗尼的记忆,万一马罗尼同学有点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作为兄长的恩里克至少可以保护弟弟的*权。恩里克非常感激海姆达尔的提议,彼得和约翰不约而同地露出遗憾的表情,这俩不愧是师徒,都有点唯恐天下不乱。
恩里克连续看了几条记忆,似乎都与拉肚子的情节无关,不过恩里克的表情越来越啼笑皆非,马罗尼同学平时的生活大约比较丰富多彩。默不作声的恩里克知道了弟弟为何那么排斥让别人看记忆,一方面出于保护*的心理;另一方面,这家伙居然喜欢偷抓家养蒲绒绒。当恩里克看到马罗尼不但偷偷藏起自己寝室的蒲绒绒,还把其他寝室的蒲绒绒也藏起饲养后,除了深深的无力别无其他。
原来罗伯特的爱好如此廉价,恩里克稍早前还被弟弟讥讽过养刺佬儿的爱好过于寒酸,跟罗伯特的蒲绒绒小宝贝相比,刺佬儿高富帅不解释。
在场的几人哪个不是观察入微?大家没为难恩里克,对他的表情变化佯装不知。
恩里克第五次从冥想盆里抬起头后,眼中迸射出不一样的目光。
几人知道这回终于选对了。
卡捷宁立刻转身离去,履行给布斯巴顿找麻烦的活动;福莱特先生也离开了病房,到一楼为大家望风。这时病房中剩下海姆达尔、恩里克、彼得、约翰,以及躺在床上的马罗尼。
恩里克说:“这段记忆很古怪,当中黑了一大段,非常突兀,像夜里冷不丁熄了烛火一样。”
海姆达尔带着疑惑把脸埋进冥想盆,画面亮起来后,如马罗尼说得那样,他从城堡里走出来,表情看上去很痛苦,捂着肚子,挪步时的动作惹人发笑,可惜时机不对,不然海姆达尔不排斥看马罗尼的笑话。海姆达尔跟在马罗尼身后,看见他在岔道前停留片刻,而后转向不平坦的羊肠小径,这条小径是通往校医院的捷径,会路过冬青树篱笆墙。
一直到这里,马罗尼的记忆都没有出现被篡改的痕迹,海姆达尔不怕记忆抹消,最难办的就是人为修改,再加上记忆拥有者本人不够精明,会使得调查陷入僵局。
那之后就像恩里克说得那样,整个画面突然黑了下来,下一次亮起来时马罗尼已经躺在校医院的床上了。海姆达尔从冥想盆中拔出脑袋,毫无所获。
接下来彼得和约翰教官相继通过冥想盆观察那段记忆,那段突如其来的黑暗笼罩在每一位观察者眼前。
“是个高手。”约翰教官冷静地说。“记忆注销咒语的体现方式是‘忘记’,忘记的结果是从脑中消失,即便透过冥想盆也无法寻觅被抹消的蛛丝马迹,但这位马罗尼同学之所以想不起来,不是记忆被注销,而是被人暂时遮住了。”
海姆达尔明白过来,与记忆被遮住相比,记忆注销反而容易也安全。
“那个人不是自找麻烦吗?”海姆达尔大惑不解。
这个问题萦绕在所有人脑海里挥之不去,是啊,为什么不干脆注销,却选择了难操作也容易留下线索的记忆遮盖?
难道对方是故意的?故意让人发现马罗尼的记忆被动过手脚?海姆达尔感到头大如斗,那么做又是为什么?
“我想出去转转,好不容易进到德姆斯特朗,这可是著名的魔法院校,平时根本进不来。”约翰教官一副迫不及待观光旅游的模样。
恩里克一脸诧异。
海姆达尔和彼得对他的行为模式不陌生,哥俩都是被约翰狠.操.过的,很快明白教官打算亲临案发现场勘察,顺便去魁地奇球场远距离观察传说中的布斯巴顿女子校队。
海姆达尔注意到约翰教官这次因“私人请求”没穿制服,彼得也是轻装上阵。为了方便行事,彼得从福莱特先生手中领了一套德校校服穿上,与冒充教授的约翰一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校医院。
“你帮我看着,我再看一次。”海姆达尔对恩里克说。
恩里克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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