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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并非所有巫师国家都与英国一样实行七年制义务教育,这与每个国家的国情有关,魔法世界还存在几个国家共立一所学校的现象。布斯巴顿入读同样免学费,但它不只招收法国境内的孩子,尽管法国魔法部是它的上级主管部门,它的招生范围还涵盖西欧和部分东欧,名额有限,再加上布斯巴顿经营有道的金字招牌,往往供不应求。布斯巴顿采用的也是“一视同仁”招生策略,不会产生所谓的血统纷争。
同为欧洲三大的德姆斯特朗简直是个不受欢迎的另类,首先它只招收纯血统;其次入读要交学费;再次主修课里明目张胆地设立黑魔法。对于自诩秉正无私的人来说,这所学校存在本身就是对正义事业开展的最大挑战。
故而,正派人不屑提及它,对黑魔法忌惮颇深的人讳莫如深,无论卡卡洛夫校长多么呕心沥血,也无法扭转人们的观念,无法获得谅解和认同。关于这点卡卡洛夫除了慨然长叹别无他法。
与海姆达尔攀谈的女巫没听说过德姆斯特朗看似有些滑稽,但不是完全让人无法接受,人们通常接触他们愿意接触的,关心愿意关心的,听从愿意听从的。
女巫带着他绕了一大圈,熙熙攘攘的人后出现一大片窗玻璃。
“我的伙伴们都在那里。”女巫开心地介绍。
海姆达尔低头看看身上的斗篷,进门时没找到脱斗篷的时机,所以一直穿在身上。大厅里巫师都这么打扮,唯一被摘下的就是头顶上的帽子。
斗篷是德姆斯特朗唯一丰富多彩的衣物,在校服不可变,鞋帽变了也不出彩的前提下,斗篷成了每任校长施展想象力的乐园。也就是说德校的斗篷至少一任校长一个样,卡卡洛夫自然不例外,他晚上做梦都在琢磨百年以后肖像画悬挂在校长画廊时摆放的角度,从斗篷上展现个人特色那是无论如何不能放弃的。
卡卡洛夫同时又是历任校长中改主意频率最大的一位,海姆达尔入学那年斗篷从驼色变成拿铁色,之后穿着拿铁色的斗篷过了五年——三强争霸赛那会儿是特制的,六年级德校的斗篷又变成了黑灰色,原因是校长忽然认为自己穿黑灰色的巫师袍特别英俊潇洒——深色显身条,为了让全校的小身条跟他一样英俊潇洒,斗篷连款式都随之一变,比当初短了一截。
海姆达尔没赶上六年级的统一换装,平时还穿着他的拿铁色斗篷到处乱晃,虽说有些不合群,在德校学生里倒显得独树一帜,卡卡洛夫认为跟他的学生会主席身份不谋而合,没硬性规定他除旧布新,海姆达尔乐得蒙混过关。
今天的斗篷又是特制的,夺目的血红色,华丽的盾形校徽转化为简单明了的字母D,象征校名的缩写。海姆达尔没想到校长会容许这么朴素的标示在自个儿眼前晃,他应该巴不得在全世界人民的耳边咆哮校名才是,卡卡洛夫悠然一笑:“斗篷的颜色已经十分醒目,装饰太复杂就俗气了。”一向俗气的斯图鲁松学生会主席就没吱声了。
就他今天这身别具一格的斗篷,即便知道德姆斯特朗的人也认不出来,正这么脑补,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海姆达尔停下脚步,循声望去,一个穿着海德格拉克校服斗篷的少年兴冲冲地朝他大步走来,如果他猜得没错,这少年应该跟自己差不多,是海德格拉克新上任的学生会主席。
二、
女巫察觉到海姆达尔停下也退了回来,“熟人?”
“认识。”海姆达尔说。
那位主席先生来到他们面前。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对方的笑容十分灿烂。
“你好。”海姆达尔报以微笑。
女巫打量来者,目光从他的脸挪到墨绿带彩条的斗篷,海德格拉克的斗篷以校徽的主色调为装饰色,上面没有任何文字或徽章的刺绣,本来就对魔法学校懵懵懂懂的女巫更发现不了个中玄机。
“既然如此,你也和我们一起来吧。”女巫仍是那么热情。
海德格拉克的学生会主席一脸迷茫。
海姆达尔说:“这位女士正准备把她的朋友介绍给我。”
学生会主席恍然大悟。
女巫说:“一起?”
海德格拉克的学生会主席瞄了眼海姆达尔,见后者不动声色,转念一想,决定跟着海姆达尔行动,于是憨笑两声加入进来。
女巫显得很有兴致,欢快地与新加入的这位攀谈,“你跟你的朋友一样,也是什么德学校的?”
什么德?她是说海德格拉克还是德姆斯特朗?主席先生见海姆达尔好像没听见一般,奇怪之余没着急纠正,含含糊糊地应付了过去。
谁知女巫竟一脸同情地对他说:“没关系,可以转校。”
三、
女巫叫塞西莉亚.卢,看她这么容易自来熟,想必是个好相处的人。塞西莉亚把他们领到同伴所在的区域后,发现这儿被围得水泄不通,她一时摸不清同伴们都身在何处,歉意地对二人干笑,然后用流利的西班牙语和人墙最外围的围观者沟通,原来是传说中的学霸在搞临时进修讲座。
进修学校也是有自己的圈子的,尤其是同专业的学生中,哪个学校的谁谁谁进步神速,哪个学校的谁谁谁品学兼优,那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些回回拿高分的尖子生们每到会议举行的这段时间,便会提前准备一些他们自己的学习心得体会,利用大厅的宽敞和高密度的人群,站在随身携带的小板凳上,鹤立鸡群地讲课。这一来二去,受益者数不胜数,当然也有自诩高明的人滥竽充数,但总归会被大浪淘沙,讲的好的被听讲者记住,并口口相传,促使没能听到讲座的人慕名拜访。急于成名的人更不会白白放弃这个大好时机,通过讲课考验自己是否真材实料。
大概眼下在凳子上口沫横飞的人是他们圈子里的大学霸,塞西莉亚不忙找同伴了,征得二位男士的同意后,一头扎进围观者队伍里,随便钻了几下就争取到了前方有利地形。她的灵活果断、随机应变让后方的两位学生会主席禁不住啧啧称奇。
二人一时无事可做,决定也听听看,这事对他们这种传统魔法学校的学生来说有些新奇,平心而论,不是所有人都敢不管不顾地当众登高、张口就来。在海姆达尔看来,这份勇气魄力和学校里的教授没多大区别。
海姆达尔看看身边这位,“你敢吗?”
海德格拉克的学生会主席摇摇头,“不敢,”紧接着又道,“不过你别误会,我没有准备才不敢,关键不知道说什么。”
海姆达尔点点头,然后又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
“克努特。”主席先生脸上一苦,“里格叔叔,我可是叫了您一学年的叔叔,您至少把我的名字记住了。”克努特是斯图鲁松家的人。
海姆达尔讪讪挠脸,“对不起,克努特,你直接叫我里格就可以了。”
前方传来热烈的掌声,听课的人皆赞不绝口,板凳上的人意气风发,挤在板凳前第一排的塞西莉亚眼神有些飘,不知道是被对方的才学倾倒,还是被男色电得不能自持。
掌声很快停歇,讲课的人那副慷慨激昂的嗓音再度响起,原来是高.潮时的中场休息。
“这是分享心得,还是就职演说?”克努特不以为然。
“管他是什么,有效果就好。”海姆达尔说。
形式都是假的,只要不是故弄玄虚,双方互利就是皆大欢喜。
克努特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海姆达尔突然捂住脑门,“他讲的是天文学?”
“是啊。”克努特诧异,他才听出来?
“难怪眼晕。”斯图鲁松室长一听魔法史啊、天文学啊就犯晕,钻进耳朵里就跟唱催眠曲一样,近两年魔法史成绩长进不少,他以为他逐步戒晕了,其实就是培养出了德校魔法史教授“催眠曲”的抵抗力,今天被新的“催眠曲”一刺激,又“犯病”了。
潮水般的掌声再度响起,海姆达尔松了口气,他真怕再过两分钟就直接睡过去了。
克努特被他那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弄得忍俊不禁,深感丢人的海姆达尔只好若无其事地说:“他说的那些怎么样?”
“没什么特殊之处,都是十分基础的天文学知识,不过和教科书上的不太一样……”克努特稍稍蹙眉,说实话他不是很看得上进修班的这些个人分享,撇开进修班优劣混杂、不知自律不谈,学院派和实验派的矛盾不可调和。
“他说的都是建立在观测基础上的,当然和教科书严谨的理论体系有出入。”海姆达尔说。
“听你的意思,你比较推崇他说的那些心得?”克努特迟疑道。
“不完全是,没有理论为依据,根本观测不起来,而且没法探讨更深入的问题。”海姆达尔说。“你也看见了,刚才那人讲的只是最基础的东西,依然有一堆人听得津津有味,说明进修学校的理论课远不如传统魔法学校系统化,魔法学校的教学内容由各地魔法部参与编纂,并拟定监督考核,由专家名师编著,教授们讲解的内容也是经过数十数百年累积下来的结晶,这些不是几十年的进修学校能够比肩的。”
克努特连连点头,“进修学校怎么能和魔法学校相提并论。”
海姆达尔无奈摇头,他强调的是取长补短,可偏见已经生成,无论他说什么,克努特都会认为他在为进修学校刷金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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