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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儿子没用…母亲大人您消消气儿…可别气坏了身子…”卢少棠跪了片刻,觉得够了,便径直站起身来,扶着卢母在玫瑰椅上坐了下来,然后又对一旁乐不可支,极力忍着笑的丫鬟吩咐道:“芸香,还不快给夫人奉茶?”
叫芸香的丫头哎了一声,转身就进了一旁的偏屋。不一会儿,便端着一杯冷热刚好合适的茶
盏走了回来。“夫人,您就别跟少爷置气了…”
卢母狠狠地斜了这不争气的儿子一眼,道:“想必是你太没用,姑娘家看不上你吧?”
她自个儿生的儿子还能不了解么?外表看起来是风流不羁,长得也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就是太不着边际了一些。又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隐藏自己的实力,整日装得游手好闲的,自然没有正经人家的姑娘看得上他了。
想到这里,卢母又是一阵自责。若不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用,他也不至于要委屈到这等地步!
卢少棠擅于察言观色,看到卢母脸色黯淡下来,便知道她又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忙上前转移她的注意力。“那也不尽然!儿子看中的姑娘,能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么?她心里是愿意的,不过身不由己,自己做不了主罢了!”
卢母掀了掀眼皮子,认真的问道:“真的?”
“这还能有假吗?儿子可是连定情信物都给了。”卢少棠得意的勾着嘴角,笑得肆意。
卢母有些不信,嘟着嘴道:“你惯会哄我开心,我才不信呢!”
卢少棠笑容不减,挨着卢母身边坐了下来。然后将身上那空空的荷包解下来,递到母亲的手里,道:“喏…儿子已经将珠子送人了…”
捏了捏空空如也的荷包,卢母这才信了他的话,却也难掩惊讶,问道:“你真的将它送人了?那姑娘是如何反应?”
说起这事儿,卢少棠不禁汗颜。
那丫头整日将那珠子拿在手里掂量着,却仅仅只是将她当做一个小玩意儿,根本不知道它的价值。
不过,这也是他值得欣慰的地方。
毕竟,她看上的不是那东西的价值,而是他的心意。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痴痴地笑了。“她尚不知道那珠子的用处…只觉得好玩,随身携带着…”
卢母怔怔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如此说来,那姑娘也算是特别。”
“儿子看上的,自然是特别的。”卢少棠颇为得意的昂着下巴。
为了儿子将来的幸福,卢母不得不多问一句。“你可想好了,认定她了,不后悔?”
以儿子的身份,势必能娶一个身份更为显赫的女子。
卢少棠回答的无比认真,道:“非她不娶。”
等到卢母放人,卢少棠回到自己的地盘儿上已经是酉时过了。“王麟,最近南边儿有没有消息过来?”
刚离开蒲州没几天,他就想那丫头了呢,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要知道,要能将她娶进门,还任重而道远啊!
王麟嘴角微抽,诚恳的答道:“尚未有任何消息。”
“唉…这便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怎么我觉得放佛已经过了好几年呢…”卢少棠将双腿搁在书桌上,身子窝在身后的榻上,嘴里念念有词。
王麟额上的黑线一排排飞过,暗暗腹诽:主子您什么时候学会念这些酸不溜秋的诗句了?为了一个女子如此的失魂落魄,简直有辱幽冥门门主——冥王的称号啊。
扑啦啦一阵鸽子滑过的声响。
一只通体灰色的胖鸽子摇摇晃晃的在窗前徘徊了一阵,抖了抖身上的羽毛,轻车熟路的都在窗棱上停下来。
王麟听见窗子处的响动,忙上前去将鸽子捉住,将它脚上缠着的字条取了下来。“主子,南边儿来的消息。”
卢少棠闻讯,腾地一下子从榻上坐起身来。“快些拿来。”
王麟脚下一个呛啷,差点儿没摔个四脚朝天。
主子,您能矜持一些么?!
卢少棠迫不及待的将手里的字条展开,细细的研读了起来。当看到那娟秀却不失苍劲的有力字体时,他脸上的线条也渐渐地变得柔和。
这还是那丫头头一次主动给他写信呢。虽然只有寥寥数字,可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舍不得放下。
“是不是南边儿出了什么问题?”王麟小心翼翼的问道。
卢少棠摇了摇头,忽然开口吩咐道:“去备一份礼,本公子明日要去
一趟裴府。”
“哪个裴府?”王麟呐呐的问道。
卢少棠赏了他一个白眼,道:“除了首辅裴仲良,京城还有第二个姓裴的么?”
王麟哦了一声,总算是回过神来。“是,属下这就去办。”
“别忘了,将我书房的那副高岭的字画带上。”卢少棠沉吟了片刻,然后补充道。
裴仲良那个老头儿高风亮节,不似一般人那般喜欢银钱。那么他只有投其所好,弄些高雅的东西送去了。
京城,裴府
“老爷,再有半个月,便是裴家老祖宗的寿辰了…”庄氏向来将府里的事情打理的顺顺当当,只有某些事情才会跟裴首辅汇报。
裴仲良换下官袍,披了件暗紫色的袍子,才开口道:“老祖宗八十寿辰不是件小事,为夫走不开,还得劳烦夫人走一趟。顺便,去瞧瞧那些人选出来的人选,也好有个考量。”
“夫君这般信得过妾身的眼光?”庄氏笑得温和,眉眼处皆是满足。
裴仲良难得不绷着一张脸,说道:“自然是信得过的。”
庄氏帮着他理了理衣领上的褶子,才继续说道:“如此也好…先看看,心里也好有个数。”
过继一事可不是儿戏,她必须慎重。
“裴家那些小辈,咱们大都没见过。不过,我事先已经派人去蒲州打探消息去了。他们想要糊弄我,随便塞一个进来也是不可能的。”裴仲良能做到首辅这个位子,自然是个心思通透的。
庄氏笑了,道:“还是老爷精明,棋高一着!”
“他们耍的什么心眼儿,你我心知肚明。碍于族人的面子,不想跟他们计较罢了。这一次,若是真的能挑上一个好的,也算是跟我们有缘。若是一些酒囊饭袋不忠不孝的,我裴仲良就算没有儿子送终,也不会接受!”
“老爷说的极是…这人选啊,最主要的还是要看人品。”庄氏附和着。
裴仲良赞同的点头,在一旁的长榻上坐了下来,拉过庄氏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我裴仲良无愧于天地,老天爷必定会怜悯一二,给咱们一个孝顺的儿子的!”
庄氏眼眶微微泛红,轻声应了。
三日之后,庄氏便带着爱女裴云姗,踏上了去蒲州的行程。距离裴家老祖宗的寿辰还有半个月,她此时离家也不算早。毕竟,从京城到蒲州,紧赶慢赶也得十来日。
“母亲…蒲州是个什么模样?”裴云姗亦是头一次离开京城,显得兴趣盎然,一路上都在不停地朝外打探着。
庄氏有生之年都未去过蒲州,也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模样。“据说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你爹爹时常提起,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过去看看…”
“爹爹说好,那便是真的好。”裴云姗连连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可是一想到老爹一个人在府里,她又有些于心不忍。“我们这一去至少也得一个月,爹爹一个人在府里,好可怜呐…”
庄氏瞪了女儿一眼,道:“你这张嘴啊,还真是…”
“难道母亲就不心疼爹爹么?”裴云姗巧笑倩兮,似乎看透了母亲的心思。
庄氏老脸微微泛红,觉得这丫头是愈发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了。“你这丫头…浑说些什么,也不怕人笑话了去…”
裴云姗一路咯咯的笑着,心情无比舒畅。
就这样过了十日,马车终于来到了蒲州城下。
“这里便是蒲州啊?果然与京城大不相同呢…”裴云姗小心的掀起车帘子的一角,望着那巍峨的城墙叹道。
庄氏也是头一次来蒲州,连方向都分不清楚,只得问一个从蒲州跟随裴老爷进京的老奴,道:“此去裴府,还要多久?”
那老奴坐在马车的前头,正是负责赶车的车把式。“夫人,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还要一个时辰呀?”裴云姗脸上的兴奋之色顿时渐渐歇了下来,浑身酸痛的身子已经忍耐不住想要休息了。
庄氏怜惜的将女儿揽入怀里。
尽管她也是精疲力
尽,可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安抚女儿道:“这么多天都挺过来了,也不差这么一个时辰,等到了你伯父家再休息也不迟。”
是的,她们要去的,不是裴家祖宅,而是裴仲良嫡亲的兄长——裴仲宣的那个裴府。
瑾芜院
“小姐,好消息呀…”
“什么好消息?”裴瑾将手里的书放下,不解的问道。
这裴府,还能有啥好事?整日斗得乌烟瘴气,搅得她连觉都睡不好了。
侍书笑意盈盈的答道:“京城的那位裴夫人来了,这算不算是好事呢?”
因为没有儿子,故而庄氏被称为裴夫人,而不是裴老夫人。算起来,她跟府里的这位裴老夫人是妯娌,是一辈儿人。可是这称呼上,却是差了一大截。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别扭。
裴瑾对这位首辅夫人,也是十分的好奇。前些日子,还向这两姐妹打听来着。如今真人到了府上,她的确是有些惊喜的。“你说是京城的那位叔祖母?”
“不止呢…裴小姐也来了…”侍书挤眉弄眼的答道。
裴瑾嘴角微微抽动。
据说,这位裴小姐刚二八芳华,才比她大了一岁。可是按照辈分,她还得称呼对方小姑姑。
“小姐…老夫人派人来请,说是京城的老夫人来了。”不等裴瑾有所回应,就见一个小丫头快步走上前来,朝着她福了福身。
裴瑾起身,理了理微微有些褶皱的衣袖,道:“知道了…侍画,替我把头发梳理一下…”
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裴瑾不喜欢将头发披在肩上,便随意在头上挽了个发髻。可如今要出去见人,自然得重新梳理一番了。
侍画有着一双巧手,不一会儿便替裴瑾梳了个芙蓉髻。顺便,还替她戴上了一根带流苏的珍珠发簪。
福善堂那边,早已热闹了起来。
“婶婶过来,怎的也不派人送个信儿?这人都到了家门口了,我们才不知道,真是失礼…”
“几年不见,婶婶还是这般的年轻…”
“这位便是幺妹云姗吧?长得真标致…”
裴瑾刚踏进门槛,便听见屋子里传来阵阵笑声,脚步稍稍一顿。整理还情绪之后,这才迈着莲步朝着里头走去。
“三小姐来了…”如意低声在老夫人耳边禀报,这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裴瑾一向喜欢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也极少与府里的人打交道。故而,她就像个隐形人,好不惹人瞩目。若不是前些日子,硕王殿下派人上门提亲,恐怕大家伙儿还不记得裴府还有个三小姐呢。
“瑾儿给祖母请安,给二伯母、母亲请安。”裴瑾仪态得体的走上前去,行云流水的依次给府里的长辈请了安,然后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一旁坐着的两位陌生面孔,朝着她们福了福身,浅笑盈盈。“瑾儿见过叔祖母、小姑姑。”
几乎是第一眼,庄氏便喜欢上了眼前这个端庄娴静的丫头。“这位是…”
二夫人彭氏没想到这位婶婶居然会对裴瑾另眼相待,忙介绍道:“这是三房的嫡长女,在府里的姐妹中也是排行第三的,闺名叫裴瑾。”
三房?那不是大伯的庶子么?庄氏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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