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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人对人的恶意到底可以大到什么地步。
盒盖掀开来的那一刻，经纪人偷偷闭起眼睛。
“......诶？”听到陈桦语气里不含恐惧的惊讶，经纪人深呼吸几次，慢慢张开眼睛，强迫自己去看盒子里的东西。
浅蓝色的纸盒子里并没有几人想象中的血腥东西，有的只是厚厚一叠信。
信的最上方放着一张叠得工整的信纸。
陈桦展开信纸，上面一笔一划用韩语写着：“希望花花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愿意相信你。”
陈桦勾唇笑笑，开始拆信。
第一封信像是女孩子写的。
“花花，这不是第一次给你写信了，但却是我写的最认真的一次。花花和注赫哥哥的绯闻出来以后，大家都很担心花花的情绪。我在网上看到那几个黑粉把花花的保姆车弄得乱七八糟的时候就在想，我们花花的情绪会不会很糟糕呢？”
“虽然花花一直都表现得男友力满满，但始终还是女孩子呀。我们的女王大人也会有累的时候吧。可是不要担心，累了就回头看看，你的后宫们一直在你身后陪着你。”
陈桦抿抿唇角，长儿密的睫毛轻轻扇动两下。她沉默地把信纸折好塞回信封，伸手拆第二封信。
“花花，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你是《音符》里戏份不多却令人印象深刻的小八，最后结局的时候，你躺在地上伸手透过指缝去看阳光的场景那么美，那样哀伤又绝望的眼神让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你。遗憾的是，在那之后你隐退了。”
“当然，幸运的是，两年前你再次复出。再次在《金康》里看到你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一定一定要做这个人的粉丝，做一辈子。不管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站在这个人背后支持她。为了花花学的韩语终于在今天派上用场，作为中国人给一个中国人用韩文写信满别扭的哈哈。但是负责整理我们信件的妹子是韩国人所以只能这样啦。花花加油！”
第三封。
“花花的女粉比男粉多很多呢，说自己是男粉有点不好意思哈哈。也不多说，但是会一直默默支持你的。”
第四封。
“花花，我以前很喜欢一句话：你未曾说出口的别离，那便是流言蜚语。现在也是，只要不是你亲口承认的恋情，对我来说就只是流言蜚语。想告诉花花，你永远不会是孤单的一个人，后宫们一直在。”
第五封。
“抱抱花花，最近有一些不好的言论，但我相信我最爱的女王大人一定不是那样子的人。要记得开心啊，粉丝永远在的。”
第六封、第七封、第八封......
整整二十封信，字迹或端庄或潦草，满满都是鼓励的话语。
陈桦没有哭，所以也没有人能够体会这一刻她心里的感动。
将二十封信认认真真收好，陈桦拿出手机对着纸盒子拍一张照片，登录许久没有登录过的ins。
“chl_cf：我知道，你们在。【附纸盒子的照片】”
评论一条一条往上涨，陈桦认真看着评论。
刚出了事情，比粉丝动作更快的，竟然是黑。
【贱人就是矫情，粉丝还说什么女王呢，我看就是个矫情的绿茶婊。】
【楼上胡说什么呢？绿茶婊可是要长得好看的，陈桦那脸有什么看头？】
【哟，万年不发ins的人，这会儿出事了就来博粉丝同情了？告诉你，劈腿这事儿你洗不白了。】
当然，随之而来的粉丝立刻开始了战斗。
【泪目了，我们花花看到我们的信了啊。】
【花花我一直在的！！】
【有些黑子真得好ky啊，我们花花和我们互动碍着你们什么了？】
【虽然忘记密码好久的花花终于发了ins让作为粉丝的我很激动，但我还是想说，请花花这段时间不要点开ins了，等风波过去再回来吧，作为花花后宫的一员，我会一直在的，抱抱。】
【初次见面，你是《音符》里的小八，用微笑掩饰内心的哀伤；再次见你，你是《金康》里的金家大小姐，温婉端庄，为了家族可以牺牲一切；而现在，你是《你的世界》里的傻姑娘恩彩，更是我最爱的女王花花。】
【花花别理那些黑子的言论，粉丝们都会一直相信你的。】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相信花花。】
【花花加油，我只信你的。】
看着这些暖心的评论，陈桦微笑一下，放下手机。
人不是铜墙铁壁，心不比磐石，当然会痛会受伤。
那辆被毁得乱七八糟的车子，事发第二天剧组门口堵得满满的记者和亮得刺眼的闪光灯，ins上那些恶毒的言论，没有哪一样不是让人觉得疼痛的伤口。
表面上云淡风轻，不代表内心就真得如水般平静，她还开得起玩笑，还会在片场和人嬉闹，不是因为不在意，只是因为她是陈桦，她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示弱。
归根到底，粉丝口中的女王大人，那个毒舌嘴炮还会撩妹的花花，依然是五年前那个，因为弟弟的自闭症而流着眼泪，大半夜坐飞机到韩国找陆萌萌的小女孩而已。
2016年复出以后过得一直还算顺风顺水，第一次经历这种黑粉大阵仗。作为一个公众人物，陈桦没有办法对着那些恶毒言论直接骂回去，无法一怒之下人肉出毁了自己保姆车的黑粉也去毁了她们的车子，甚至无法因为内心的伤痛而找个地方静静地一个人待上几天。
她能做的，也只是忍而已。
那些疼痛那些难过那些倒流进肚子里咽得干干净净的眼泪，都只能她一个人忍着。
幸运的是，这个世界上依然还有爱她相信她的粉丝们。
也曾听人说过，很多明星在越来越红以后，会变得不再像刚出道的时候那样在意粉丝。
但陈桦知道，自己不是的。
即使复出到现在已经两年多，喊着自己“花花”的粉丝越来越多，但她依然还保持着没事翻翻微博底下粉丝评论的习惯。
也曾做过不少次在粉丝生日当天给她微博点赞这种让粉丝惊喜万分，但其实对于自己来说根本微不足道的事情。
也曾在粉丝高呼“花花是不是忘记了微博和ins密码”的时候，突然出现并发出一段录制好的视频。
粉丝是，很重要的人。
一句“我只相信花花”，对她来说大概就是治愈心上那些伤口最好的良药。
不会倒下，也不会垮掉的。
我会一直一直站在这里，以那个被你们爱着相信着的花花的身份。
微微歪头思考一会儿，陈桦点开手机备忘录，用画笔开始写字。
第一行：陈桦身份大公开。
第二行：演员。
第三行：边铂贤的妻子。
第四行：南注赫的绯闻女友。
每一行字都是中文一遍韩文又一遍。
在第四行的字上面，陈桦调出红色画笔，打上一个大大的叉。
满意地对着图片左看右看，陈桦点点头，截屏，发微博。
【陈桦花花花v：分享图片】
【啊啊啊啊花花发完ins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会儿花花会不会发微博呀，果然发微博了！！抱抱花花，永远爱你。】
【我就知道关于南注赫的绯闻一定是假的了，之前那些黑子还叫嚣着什么“如果是假的陈桦怎么可能不出面否认”，看看，现在打脸了吧？】
【有没有能翻墙的小伙伴把花花这条微博这张图片搬到ins上呀，这种澄清消息应该两个地方都发才对，我们花花不喜欢在ins和微博法一样的东西这个习惯真得要改一改啊。】
【花花发出来的第一时间我就搬过去惹，楼上不要担心。】
【虽然不应该，但我还是想说，花花你的字哈哈哈哈哈哈。】
【简简单单的澄清，一句废话也没有，这风格我喜。】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花花放心飞，后宫永相随。】
【花花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从前有一个香蕉，它走着走着觉得很热，就把衣服脱了，然后它就滑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上你的笑话太老了吧，以花花的性格肯定早就看过了啦。】
【啊是吗？那我再讲一个好了。以前有个同学手特别脏，有一次老师突击检查个人卫生，快到他了，我一想，他那手黑得和包公似的，肯定要被抓住，结果你猜怎么着，他赶紧拿起了我的胶带，“嚓嚓”几下，手白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楼上你有毒。】
与ins上一片安慰声不太类似，微博上的中国粉丝们好像比较喜欢走搞笑路线，一个个都在评论里给陈桦讲笑话，估计是想用笑话逗她开心。
陈桦平时笑点挺高一人，任何冷笑话都能一脸淡定，这次却是看一条笑一条，只是笑着笑着，不知怎么，就觉得眼眶温热。
转头看向窗外，对着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使劲眨眨眼睛想消减掉那抹酸涩感，陈桦唇角始终勾着。
呐呐，有这样一群逗比又暖心的粉丝，真好，不是吗？
这边经纪人刚跟上头通完电话，回过身来说道：“公司已经联系相关律师事务所，会就你名誉被损问题寄出律师函的。”
“嗯，好的。”
“你之前那条微博被转到ins了，我也看到了，挺好的，一些原本在观望的路人粉还是决定选择相信你的，部分cp粉好像也重新爬回来了。”
“不过，说到cp粉，‘我结’那边来电话询问了你和南注赫事情的真实性，估计是在考虑让你和边铂贤下车的问题了。”
“嗯，好的。”
经纪人仔细看两眼陈桦的表情：“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陈桦笑笑，表情轻松，让人看不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姐姐希望我说什么？”
经纪人摇摇头，想说什么却又在话到嘴边时生生转移了话题：“你也知道绯闻这种事情是最难澄清的。你和南注赫被拍到的那张照片，说有事也没事，说没事也有事，全凭看到的人内心怎么看了。”
“不过好在你们确实是没有什么关系，再亲密些的照片也不可能有了。澄清的微博你已经发出，ins上那图片也在流传，律师函马上会发出去，愿意相信你的人都会相信你的，之后这段时间你和南注赫保持点距离就是了。”
“公司已经联系了南注赫那方，他们也会出面澄清。接下来你专心拍戏就可以。”
“演员嘛，最后还是靠作品说话的。”
陈桦点头：“姐姐我知道的。”
经纪人叹口气：“这事也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会有人时时刻刻盯着你就想着钻空子呢？”
陈桦原本转头看着车窗外，此刻终于转过头，看着面前用担忧的神情盯着自己看的经纪人和小赵。
她莞尔：“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我没什么事。”
“你啊，就嘴硬吧。没什么事你能这么听话？”经纪人叹口气，“之前我说什么你不故意唱个反调啊，像今天这样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我都快觉得自己在做梦了。”
“你以为自己把心里那点难过掩饰得很好吧？陈桦，你来韩国发展开始我就带着你，你以前在中国的作品我也都看过。”
“老实说，现在是你出道以来演得最差的一场戏。”
陈桦抿抿嘴角，垂下视线不知该说什么。
她的难过，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我知道你不想轻易示弱，但姐姐带了你一年多了，难道还算个外人吗？”
“姐姐，我只是习惯了。”
看看陈桦倔强的眼神，经纪人只能再次叹一口气：“你啊。”
“到家以后好好休息，网上的言论还是不要太过关注了。”
“嗯，好的。”
回家以后，陈桦像往常一样走进浴室，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在里头泡了许久。
闭上眼睛，脑袋放松地往后靠，陈桦慢慢回忆自己参加“我结”以来的点点滴滴。
总觉得很不真实啊，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丈夫，又莫名其妙地要恢复单身的身份了吗？
那个不比自己高上多少的人每次生气炸毛时瞪大的下垂眼，微微鼓起来的脸颊还鲜活地存在于脑海里，以后再见面或许就是只能点头打招呼的关系。
再也不能故意开玩笑，再也不能三言两语把他气得炸毛跳脚。
这么想着的时候，竟然觉得心里有些空泛泛的。
汉江边的自行车之旅，烤肉店的故意捉弄，新家装修时的意见不合，汗蒸房门口那一声真诚的“谢谢”......
太多太多的回忆好像就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
陈桦叹口气，内心的烦闷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深深往肺里吸进一口空气，陈桦身子慢慢下滑，整个人滑进浴缸里。
温热的水一下一下拍打在脸颊上，耳边是水流波动的声音，在水里看天花板的感觉很奇怪，世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陈桦眨眨眼睛，脑海放空，眼睛盯着头顶的吊灯看。
终于觉得憋气憋得难受了，陈桦慢慢坐起身，使得脑袋从浴缸的水里脱离出来。
水珠“哗啦啦”顺着头发往下流，落在肩背上的时候已经由温热转为微量，有一滴掉在眼睫毛上时的重量让陈桦轻轻眨一眨眼睛。
放在浴缸旁边的手机突然唱起了歌谣，光洁的大理石台板在手机的震动里发出一阵一阵沉闷的声响。
陈桦拿手抹抹眼睛好让视线更清晰些，因为屏幕上“郑贤秀”三个字抿抿嘴角。
拿浴巾擦干手和脸，她拿过手机，滑动接听。
“贤秀？”
“姐姐，你快看ins，铂贤他发动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