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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他的疏离,对他的防备,都让他痛苦万分,想到他找自己找了那么多年,连自己的家都不要了,如此深情的男人,她又怎么忍心再藏起来?
“妈咪,我不走。”
安恺清清冷冷的声音忽然传来,两个女人一抬头,便看到了他小小的身子正站在房门口,清冷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安悦,显然把两个人的对话都听到了。
“妈咪,不管有多么危险,我都不走!我要和妈咪在一起,我相信他!”安恺口中的他,指的是君澈。
沈小依错愕。
安恺竟然相信君澈!
仅是相处多天,安恺就对君澈如此的信任,是父子天性吗?
“小恺。”
安悦走过来把儿子搂入怀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君澈听到安恺刚才那一句话,他保证感动不已。
见此情景,沈小依放弃了再劝阻这对母子俩。
或许,一切都是天意。
他们本就是一家三口,其实她也不忍心拆散阻碍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安悦因为失忆,还好过一点,君澈却是饱受了七年的相思之苦,承受了不少的感情折磨。特别是他如期归来,面对的却是安悦不见的结果,他心里的痛,他心里的苦,没有经历过的,谁也体会不到。
劝不了安悦离开,沈小依只能回家,下了楼,她却遇到了君澈,君澈手里还拎着一大袋宵夜,看到她,君澈停下脚步,淡淡地问着:“这么晚了,你还来找安悦,请问有事吗?”
“没事我就不能来吗?”沈小依驳了他一句,看到君澈青肿的一边脸,她瞪着他问着:“你和人打架了?”
“与你无关。”
君澈冷冷地答着。
沈小依咂咂嘴,好吧,是与她无关,她只不过随口问问,他以为她想关心他吗?“我们能谈谈吗?”小依决定把安伯的遗言说出来
“五分钟。”
君澈淡冷地说着,只给沈小依五分钟的时间,时间太长,他手里拎着的宵夜会冷掉。
沈小依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她才把安伯的临终遗言说出来:“刚才我也和安悦深谈过了,我未能劝动她。我只能我知道的说出来,希望你能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好安悦母子,否则安伯九泉之下也会怨我的。”
“长话短说!”
君澈命令着。
沈小依又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很喜欢用命令的口吻。“安伯不希望你和安悦再相见,说如果你们再相见,安悦就会有危险。事实上证明,安伯的担心是正确的,安悦和你才重逢几天?她就遇到了危险。”她指的是那天晚上有人持刀行凶。“安伯交待我,如果你们再相见,就让我帮安悦找个男人嫁了。”
“你敢!”
君澈阴着脸低吼,黑眸阴森森地瞪着沈小依,沈小依觉得自己都被他的瞪视射成了黄蜂窝。“上次意欲刺杀安悦的……”君澈止住了解释,因为那件事的确是因为他。
“为了安悦好,我敢!”沈小依哼着。
事实上,她已经安排过了,只是被君澈破坏了,经他那样一记强吻,她那个堂哥就再也不肯和安悦往男女关系上发展,说什么君子不夺他人所爱,气得她半死,怪不得堂哥三十几岁了还娶不到老婆,那种慈悲胸怀,能娶得到老婆才怪呢。
“安悦上次相亲是你安排的?”君澈马上就联想到安悦上次相亲的事情,瞪着沈小依的眼神更加的冰冷了。
“你别瞪,你以为我怕你瞪呀。君澈,我警告你,如果你不能保护好安悦母子,就自己消失在他们母子的世界里。七年前,因为你,安悦才会有今天,七年后,你们再相逢,如果还是因为你,安悦再有个三长两短,安伯都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掐死你!”沈小依冷哼着警告着,知道君澈不敢真动她,她也不怕君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妻,我儿,我用我的命去保护他们!”君澈坚定地答着,随即又追问着:“安伯还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带安悦离开B城?还是在安悦重伤之际。”
沈小依摇头,“我知道的就是那么多,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君澈沉凝。
“五分钟到了。”沈小依嘲笑一下,撇下一句话,越过君澈,离开了清苑小区。
君澈敛起沉凝,拎着宵夜上楼去找安悦。
安悦没想到君澈还会再来,已经深夜了呀。更让她错愕的是,君澈俊美的脸,有一边又红又肿的,红中还泛着青色,她本能地问着:“君澈,你的脸怎么了?你和人打架了?”
君澈拎着宵夜进屋,听到安悦的问话,他的眼神开始闪烁起来,把宵夜摆放在小餐桌上,他人则在沙发上坐下来,被君泽揍了一拳的脸面对着安悦,一边手淡淡地摸了一下,便皱着眉摆出一副很痛的样子,招来安悦的心疼,她快步走过来,紧张地坐下,小心地伸出手轻触一下他受伤的脸,心疼地说着:“都肿了。”
“好痛。”
君澈苦着俊脸,轻轻地说着。
安悦瞪他,骂着:“好痛,好痛你还要和别人打架?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和平解决吗?非要挥着拳头来解决吗?你不知道用拳头解决的,是暴力,只能短时间解决,并不能真正解决的,还会留下后患,更何况自己还会受伤。”
君澈咧嘴便笑,安悦是忘了他,但她的性子并没有变,她还是像以前一样会骂他。
睨着他的笑,安悦气闷,被骂的人还开心呢,这个世界上又多出一个傻子了。
起身,安悦就走。
“安悦。”君澈一把拉住她柔软的小手,趁机揩了一把油,又可怜兮兮地问着:“你去哪里?”
甩开他拉手都要揩一把油的大手,安悦没好气地应他一句:“我找点药给你敷。”
“用冰块就好,就是肿了点儿。”君澈甜滋滋地说着,觉得脸上一点都不痛了,早知道就让兄长多揍几拳了,伤得更重一点,安悦的关心就会更浓一点。
“我家里没有冰块,只有万花油。”
安悦应着。
“万花油就万花油吧,只要是你帮我敷药,管他什么油。”君澈傻笑着。
睨他一眼,安悦被他的表情整得又好气又好笑的。
很快地,安悦拿来了万花油,递给君澈,淡淡地说着:“去洗一下手,自己敷。”
君澈美滋滋的心情僵住了,他眨着其实很漂亮就是很黑很幽深的眸子,极力泛出可怜来,“安悦,你帮我。好痛,真的好痛,你再不帮我上药,我就要变成面瘫了。”
“你的手又没有受伤。”安悦气他和别人打架,顶着一张肿脸在深更半夜的还跑来找她,存心就是想以伤博取她的关心。
闻言,君澈赶紧抖着手,更加可怜地说着:“我的手也痛着呢,也受了伤的,你没有看到,安悦,帮我上药,好吗?”
安悦瞪他。
君澈不停地低声哎哟着,安悦终是心软,在他的身边坐下,一边帮他敷脸,一边骂着:“下次再和别人打架,有多远就走多远的,别让我看到你,我最不喜欢用拳头来解决问题的人。”
“好,我下次不用拳头解决问题了。”君澈宠溺地应着,总算博得了安悦的关心,一颗心变得又柔又软又甜,就算安悦骂他,他的心里也是甜如蜜的。
两个人都很识趣地没有再提安悦失忆的事。
“安悦,小恺睡了吗?”君澈的视线往儿子的房间扫去,小声问着。
“醒了一会儿,现在又睡了,明天还要上学,这个时候,他自然在睡。”安悦也放低声音答着,想到安恺刚才那一句话,安悦又看向君澈,她都想不到儿子会如此的信任君澈。
唇上一热,君澈趁她呆愣的时候,偷了一记香吻。
安悦脸一红,拧了他受伤的脸一下,君澈低叫起来:“安悦,痛。”
“活该。”
下一刻,君澈把她搂入了怀里,紧紧地搂着,低哑的说着:“安悦,我来,不仅仅是给你送宵夜的,我是来接你和小恺回庄的,那里是我的家,也是你们的家。”
安悦挣不脱他的怀抱,虽说两个人过去是一对恋人,可她失忆了,对他们的过去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还是有点不习惯他动不动就搂她,动不动就吻她。
她需要一个缓冲期。
听了君澈的话,安悦身子僵了僵,扭头看着君澈,君澈的脸趋近前来,很温柔地吻着安悦的眉眼,低柔地哄着:“安悦,我花了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的心血建立了那个家,就是为了你,思悦山庄,思念安悦。现在我找到你了,虽然……”君澈的声音涩涩的,“可是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不是吗?跟我回家,好吗?回到我的身边。”
跟他回思悦山庄和他同居?
安悦的心有点别扭起来,感觉进展得太快了。是,她是知道他们的关系了,现实里,他们不过是相识十天,就让她和他同居,她躁。
挣脱他的怀抱,安悦站起来,拿起万花油就走。
“安悦。”
君澈跟着她站起来,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像是看透了安悦的心思似的,君澈小声地说着:“安悦,我们都有了儿子,就差一个结婚证,我们和其他夫妻有什么两样?在我心里,你便是我君澈的妻,我们夫妻分别七年,好不容易才重逢,你就忍心把我抛在思悦山庄,面对空荡荡的大房子,过着孤寂的生活吗?”
儿子都六岁了,他和安悦才滚了一次床单。
君澈现在也不是马上就和安悦滚床单,他就是想把妻儿接到身边去,由他照顾着,这样他才能放心,才觉得安悦回到他的身边了,一切都是真的,不再是梦。
没有安悦在身边的日子,宛如行尸走肉,苦不堪言。
“安悦,你放心,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逼你的,你和小恺的房间我都准备好了,跟我回去好吗?我只求能天天看到你。”君澈深情地说着。
“你现在已经天天能看到我了。”
安悦轻轻地说着。
“那是不一样的。”
安悦又沉默了。
“安悦,我现在就去抱小恺,你跟我回去吧,什么东西都不用收拾了,我都准备好了。”君澈说着,就想去儿子的房里抱儿子。
“君澈,我对你一点记忆都没有,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亲密接触,一下子就让我和你住在一起,我心里有抵触的,你……给我一点时间缓缓,好吗?”
君澈的深情,他的痴情,早就在安悦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千层浪,现在的她并不排斥君澈,可她还是需要时间来缓缓。
痛楚划过心房,安悦忘了他,依旧是君澈心里的最痛。努力地压下了痛楚,再抬眸看向安悦的时候,君澈的脸上一片温柔,他轻轻地扳住了安悦的双肩,轻柔地说着:“安悦,我保证不会逼你和我同房的,我只是想让和小恺过得更好一点。”
安悦别开了脸,浅浅地答着:“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安悦。”
“你再逼我,我就不再给你机会了,我明天就去相亲!”安悦抛出了杀手锏。
君澈黑脸,低吼着:“你敢去相亲给我试试?我要把那个男人废了!”
“你再吼,我真的不给你机会了!”
君澈抿唇,但脸色还是很阴黑,扳着安悦双肩的手一施力,便把安悦压入了怀里。她总是这样,说不过他的时候,就丢出杀手锏,明知道他最怕她不理他的。
“好,我不逼你。”
君澈低哑地说着,他不逼,他会用其他方法,慢慢地把她算回思悦山庄去。
隔天。
清晨七点。
“咚咚,安悦,我是君澈,开门。”
在厨房里忙着早餐的安悦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君澈的敲门声,有门铃他也不按,直接就敲门。
“妈咪,我去开门。”
“嗯。”
安悦系着围裙从小厨房出来,目送着儿子去给君澈开门。
门一开,安恺就本能地闪到一边去,因为一行人搬着很多盆栽进来,都是各种各样的花。君澈指挥着那些人,“摆到阳台上去,小心点。”
安悦走过来,错愕地看着君澈指挥那些男人把一盆盆的花搬到阳台上,一行行,一列列地摆好,除了留一条小路,仅能走过一个人的空隙,其他地方都摆放着花盆。
“君澈,你买这么多花做什么?”安悦不解地问着。
“你最喜欢养花弄草了,我就帮你买了些花花草草摆在阳台上。”
安悦看看时间,不过清晨七点,花店应该还没有开门的吧,他去哪里买来这么多的花?买就买吧,她的确喜欢养花弄草的,可他买得也太多了吧,把阳台都占据了。
除了花花草草之外,君澈还指挥着手下的人把一些庞大的家伙搬进来,都是锻炼身体的健身器材。
“君澈,你到底在做什么?”安悦被君澈整糊涂了。
送花给她养,还说得过去,他怎么还送那么多体健身器材?她这个三室一厅的小房子,哪里有那么多地方摆这些庞大的家伙?
“李医生说过,想让小恺调好体质,不能仅靠药物调养,还需要加强锻炼,我原本想着每天陪小恺去晨跑,教小恺练练拳脚功夫,加强他的体质的,可你不肯跑我回庄里去,我只能命人给小恺送点健身器材来。”君澈解释着,乌黑的眸子闪烁着狡黠,灼灼地看着安悦。
安悦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是片刻功夫,她的小家就被花花草草,健身器材占据了,瞬间就觉得房子太窄了,连转身都能碰到那些健身器材,她忍不住懊恼地低叫着:“君澈,你让我和小恺还怎么活着,房子都被你送来的这些东西占据了。”
君澈咧嘴便笑,露出了他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安悦,跟我回思悦山庄去,思悦山庄又宽又阔的,你喜欢养花弄草,有不少小花园,小恺锻炼身体,也有健身房。”
闻言,安悦明白了,这个家伙一大清早就跑到她的小家里折腾,目的是想让她跟他回思悦山庄,亏他想得出这种法子。
扫一下满屋子的健身器材,安悦又看一眼儿子,一脸的哭笑不得。
“君澈……”
“如果你不肯收下这些东西,我马上让人搬到外面去扔了,反正也不值多少钱,不过是一万几千元。”君澈不等安悦说完话,就抢先说着,还一脸恨恨的样子,好像安悦不收下这些东西,让屋子变得窄小,就是割他的肉,让他愤怒似的。
又来了!
他一发脾气,真有点让人受不了。
安悦在心里腹诽着,她过去真的爱他吗?这样的脾气,她也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