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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小猴子与大猴子又是抵足而眠,杜嫣正躺在小猴子旁边。
周围的人鼾声渐起,小猴子忽然听见耳边响起道很小很弱的声音:“小猴子,告诉大猴子,替我托哑小姐他们带一身白色长裙,一身黑色便装,三丈白纱或者白绸,一根结实的绳索。”
小猴子猛然一惊,眼睛一睁对上杜嫣明亮幽深的眸子,一缕月光映进眼瞳,好像一对明珠。
小猴子咕嘟咽了一口唾沫,小心探究道:“杜微,你要这些干嘛?”
杜嫣微笑,眸光似乎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轻声解释道:“凭着咱们七个,肯定冲不出去的。除非能发动十万民夫。记得,让大猴子这些时日多和山里的猴子相处,也许,大猴子会帮咱们大忙······”
若说明楚千年的历史上,最早利用民间舆论、散播流言,以达到一定政治军事目的的鼻祖是谁,或许已难以考证。然而第一位将舆论的战斗力发挥到极致的人,正史上却有明确的记载——景裕皇后,平朔妘氏第二十三代小姐,妘湘晴。
自兴业时代的数次舆论大战之后,历代的弄权者们便从中窥见了玄妙之处。翻云时代的妘绮更是深隐幕后,一双素手暗中翻卷起一场场舆论大战,掀起一股股浪潮造势。将舆论战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而如今,杜嫣无疑也看中了这种成本低、传播快、效率高的手段。当舆论战与心理战结合,当半真半假的流言鹊起,当十万苦役深觉再无活路,当心中的愤懑与不满被完全点燃,当一切压抑着的怒火反心爆发,那么,她的机会,便来了。
九月十六起,一则流言渐渐在民工中悄然传播开来:
据说,第一次修建重霄宫,朝廷官员大量侵吞工程银款。所有纯金器具全部用黄铜贴金;从各地运来的所有紫檀、黄梨、黑檀、鸡翅等名贵木材全部被替换为琉璃山上的松杨桦等普通树种,而那些名贵木材,统统转手卖入黑市;更有那克扣苦役米粮,八万人,吃的全部都是霉米······最终重霄宫建的不成样子,贪官们无法向朝廷交差,买通禁卫军军官,焚宫灭口。
如今,琉璃山第一主峰上,游荡的全是八万民夫的冤魂······
流言不胫而走,在民工中传播地飞快,两日后又衍生了多个版本。
其中甚至有人提起了那古老的传说:琉璃山上的琉璃晶都是受了宁元帝点化的琉璃仙的子孙,当今皇帝大肆用琉璃晶建宫,触怒了琉璃仙,被琉璃仙上奏给天庭,惹了元帝与冰月夫人大怒,派下炎神雪神解救琉璃晶。所以,第一次修建重霄宫受到了炎神的惩罚;第二次,就会被雪神处置了。更有个据说之前是给人解卦拆字的半仙儿用蓍草卜了一卦,预报出了雪神下凡的准确时间——今年十二月初八,琉璃山会有一场大雪,像烧了八天不灭的大火一样,连下八天八夜,直把琉璃山封成一座冰山······
活不了了!
老天跟朝廷都不给人活路啊!
······
好吧,杜嫣必须得承认,群众的八卦能力与想象力是巨大的。
也许是苦役们的生活太过艰难无趣,她不过是与大刀等人趁着一切能与其他苦役闲话的时候起了个头,稍加引导了一下,四起的流言便以一种燎原之势迅速袭过琉璃山琉璃山数万苦役心头,更有愈演愈烈之势。
五日以后,监造的官差不得不下令,禁止苦役在任何时间交头接耳。违者,鞭挞十下。因为在过去的两日之中,已经发生了两起十人以上和六起十人以下的劳役与官差发生的暴力冲突事件。共计官差五死八伤,三十七名滋事劳役全部被处死,以儆效尤。
隐在人群后的杜嫣听到官差来训话的时候,脸色未变,睫毛却一闪,敛下眸子。
卑鄙吗,她想,是吧,用别人的鲜血为自己铺路,而别人却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性命,不过是他人手上的一枚棋子。就像当初鄢霁用她敲打妈妈一样,但是鄢霁救了她一命,她却害的三十七人葬身琉璃山,尚未出师,便已身死。这么想来,她比鄢霁卑鄙的多啊。
杜嫣清楚,三十七人,只是一个开始。仅仅几个流言,只能煽动起不足一半劳役的反心。哪怕这不足一半的劳役能突破山下禁卫军的防御,也不可能抵挡一日之内便可就位的禁卫军央中军三万精旅,更敌不过整个南宁王朝铺天盖地的绞杀——如果鄢霁还未把朝廷搅得天翻地覆或者已经雷厉风行地平息了乱局的话。
所以,她急不得。但是升起反心的劳役们却等不得,尤其是如二斧一般火爆脾气的人。若果不是杜嫣与大刀死命地拉住他,二斧当即就与那群“王八羔子”的监工和狗官们拼命去了。
三十七位兄弟们,走好。杜嫣在心底默念,你们是十万苦役起义的先行者,若是在天有灵,便保佑活着的人,都能顺利冲出这座那人命填充起的大山宫殿吧······
她,必须得加快动作了······
但是有些事情,却不是她自己说的算的。
九月二十。
正午的太阳火热刺目,晃得人抬抬眼皮都有些酸涩吃力。背后的大山岩石好像被炙烤了的烙铁,地面也是滚烫滚烫的。以为夏日终于过去,不想却迎上了个秋老虎的尾巴。
午饭的时候,杜嫣环着膝盖靠着山石坐着,身边放着一碗黏糊糊的粥,碗边搭着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揉的饼子。杜嫣瞟了一眼,看着就觉得扎的胃疼,有点儿想念魏小五的十全大补粥。眯着眼睛抬抬眼,毒辣的阳光好像能把眼睛灼瞎。
这天气,真是不正常呢。
杜嫣把膝盖抱得更紧了些,抵在心口上,几次鼓起勇气看了几眼边沿带着污迹的粗碗,几次皱着眉头把眼睛从粥上拿开,她实在没勇气吃下去了,虽然她知道,她必须吃饱了才有力气。
头疼,胃疼,还有一阵阵恶心的感觉翻涌,疼得她上午几次险些从吊桥上摔下来。
胃病,是在红袖楼里落下的老毛病。
从那年在苏府里出事,妈妈说她最好从开始便压其她姑娘们一头,这样,她才会有更多机会。头两年里,她练舞,背记,训练,一天恨不得当做三天用,还要抽出时间跟着妈妈学习迎来送往为人处世之道。时常一天只吃一顿饭,或者胡乱吞些冷茶甜糕充饥。
拿命拼的效果是明显的,她年纪虽小,却是鄢霁接手红袖楼之后训练出的姑娘里第一个合格的,亦是所有名谱姑娘里唯一一个倾字辈的花魁。之后的好处,自是不必明说。而之后,做了领事,她的事情不减反增,更加没工夫在意身体,加之时常饮酒,纵然年轻,却也把胃给弄坏了。
以前胃病犯起来的时候虽然难受,却没这样难受的想死。更要命的是,这胃病,犯得实在不是时候啊。而且头疼,浑身虚软。甚至她有感觉,自己已经发烧了······
好吧,她以前真的是不应该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
杜嫣感觉得到,浑身都在冒着虚汗。五天,如果能再有五天的时间,她便可以煽动起八成苦役暴动,之后的两成,多半会跟着一窝蜂地起事。只是,她这样,甚至有种撑不过一个下午的感觉。明明是如此亮堂耀眼的白天,她却一阵阵地觉得眼前发黑······
杜嫣正在生死线上挣扎,琉璃山上苦役们道路以目,敢怒不敢言。
而千里之外的京城里,纷飞的流言却铺天盖地落下,几日间传遍了大街小巷,甚至被编作了茶楼酒肆里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传讲,一路畅通无阻:
柳老太傅的小孙子抢占民田,强抢民女,仗势欺人,欧人致死;
柳老太傅的小孙子被抓进了审刑院,抵死不承认,甚至差点当堂殴打衙役和苦主;
柳老太傅的小孙子在大狱里哭天喊地地要他爷爷救他;
柳老太傅的小孙子砸了狱里的八个瓷饭碗了,后来狱卒没办法,找了个木碗给他;
柳老太傅的小孙子······
嗯,柳老太傅的小孙子,很忙,真忙。
但是柳老太傅忙不忙,真心不知道。
从九月十三日老太傅辞官之后起,老太傅便闭门不出,甚至连家人也不得出府半步。一连七日,除了采买的杂役,再无人踏出柳府一步,更对小孙子的案情不闻不问,一副秉公办理的态度。
舆论声势浩大,潮水一般,转瞬间席卷了京城的喧嚣繁华。舆论之战,身为把杜嫣带进权谋之路上的鄢霁,玩儿的更是老练。
有两人身着官服,从玉墀上一阶阶走下。
“这鬼天气!”一个倚在汉白玉的栏杆上,哗地打开扇子在耳边扇着,皱眉看了一眼耀眼的太阳,“这个柳老头,倒是真能沉得住气!”
“难道说寒门的幕后之人,不是柳老太傅?”
“哎,昭铭,我问你,要是你被人收拾到这个份儿上,你爹会不会不管你?”
“······不会,”鄢霁沉吟一声,接着补充道,“我不会被人收拾到这个份儿上。”
“嗨!”金昱一哂,张牙舞爪道,“假如!我是说假如!”
“你呢?”鄢霁不答,反问道。
“呃······”金昱一默,拿扇子挠挠后颈,表情有些纠结,“好像也不会哈。”
鄢霁瞟他一眼,没说话。
“柳老头儿这是吃准了咱们不会把他孙子如何么?”
“老太傅那日说的很明白,从今往后,只要不让鬼戎人打进来,咱们的事情,他不会插手。”
“呵呵,他不会以为,他不插手咱们的事儿,咱们就会放过他孙子吧?”
鄢霁点点头,沉声道:“如果没有杭离出现,老太傅倒是猜中了,咱们原本不就是这样打算的么。”
“也是。”金昱有些烦躁地挠挠头,“只是如今咱们整到这份儿上,柳老头闭门不出,京城里别管世家寒门,也没哪个冒头的。若是当真寒门里有幕后执掌之人,这样明显的借机寻衅,竟不打听奔走一二,也未免不和情理罢!”
鄢霁摩挲着手指,思索片刻,缓声道:“那便不妨继续拖着,只要寒门背后有人,总有现身的时候。还有杜珃,玄辰可曾探到她这些年的踪迹?”
“别提了!最后打听到了个人牙子身上,之后线索全断。我派人寻那婆子,结果那婆子四年前就死了。我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吧,顺着那婆子的死因一路追查,你猜怎么着?那婆子死的果然有蹊跷!你猜猜,”金昱眼睛一挤使个眼色,“谁做的手脚?”
鄢霁沉思片刻,摇头道:“不知道。若是清流党,不会为了清理痕迹杀人灭口;但若是浊流,不可能收养杜太子太傅的遗孤教养。七八岁的孩子,也该懂事了。如果仅仅作为一个牵制岭南的筹码,或者只是以泄私愤,那么不会让她与杭离联系。都说不通。”
“想不到吧?”金昱咧嘴一笑,“还有更想不到的呢!我给你说,是苏家!”
鄢霁瞳孔一缩,诧异道:“苏家?”
金昱很欣赏鄢霁吃惊地表情,满意地点头笑道:“是吧,我也奇怪。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而且,苏府也是那婆子的老主顾之一,所以极有可能是苏府的人发现了杜珃,之后为了封锁消息,杀人灭口。但是这样又说不通了,苏家若早有这样的谋划,这样的城府,怎么会被挤兑回老家去?奇怪,真是奇怪!”
金昱摇着扇子,皱眉自言自语。
“若是如此,”鄢霁道,“还要请玄辰派两个人去涴州走一趟了。”
金昱笑嘻嘻地合起扇子,呵呵道:“明白明白,今早已经出发了。”金昱把扇子画个圈,眼光一闪,挤眉坏笑道,“鄢四少爷,您文雅君子的名声,在苏家面前,被倾蝶封朗两个丢的够干净了吧?”
鄢霁低头轻轻一笑,点点头道:“想来该是如此。”
“哈哈哈哈······”金昱一手撑着栏杆,笑得好像十分畅快解气。
鄢霁忽然想起,杜嫣在他面前阴谋得逞时候,好像也是相似的表情,不过没有金昱这样夸张而已。
“少爷,您这样想啊,连您老这样谨慎小心的都中招了,那就充分证明我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青出于蓝,可以放心使用了不是?都是为了任务嘛······”
······
鄢霁眼神一暗,觉得眼前明媚的阳光下,重重宫殿的琉璃彩瓦夺目的刺眼。
“呦,鄢老四,不高兴啦?”金昱拿扇子在鄢霁面前一扫,疑惑道,“什么时候心眼儿这么小了?”
鄢霁回神,笑着摆摆手,道:“不是因为这个。我想,虽然寒门这里如今迷雾重重,却不宜再耗费太大心力劳力。只要他们不再多生事端,暂且不必理会。大姐那边,已经动了,安国公府的清理,不过这几日便要着手了。”
金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目光落在连绵起伏的宫殿深处,长出口气,“快了,安国公府半个月,京城的烂摊子最多两个月······”
“是啊,快了。”
快了,都快了。
无论是京城,岭南,广南,还是琉璃山,青天烈日下,隐藏在重重迷雾后的推手悄然计划布置好了每一个细节,阴暗处诡波翻涌,酝酿着惊涛骇浪。只是,任凭几方妙手巧算,也想不到,各自掀起的滔天巨浪扑撞交叠在一起,又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又是一天日暮,巍峨高大的城门在玫瑰金色一样的光辉下,显得越发庄严神圣。
街市上人流如织,熙熙攘攘,杭离一身风尘从北郊回城。他如愿进了刑部,从八品的小官做起。为人勤勉低调,甚至同僚们根本不知道,他还有个岭南王子的身份。
这样的机关单位,欺负新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深谙官场之道的老油条们都知道柳老太傅小孙子的案子水深,几个推诿便推到了杭离头上。当然并不是让他全权经办,而是刑部需要参与的一些调查、讯问之类的事情,杭离需要拿耳朵听听、拿笔记记,最后签上大名走个过场便好了。
只不过杭离做的挺认真,该有的程序一个不落。所以这两天,他一直往北郊跑,查访案情经过。以至于同僚们背后暗暗嘲笑他傻,费力不讨好,说不定搞砸了得罪了人,平白误了仕途。
不知道杭离听见这样的言论没有,反正他还我行我素,该咋调查咋调查······
据柳少爷的说法是,两年以前,他看上了北郊的一块地,想为祖父建一个别院。与田老大谈好了价钱签了契书,准备动工之时却被田老大的儿子拦了下来——田家知道买地的是京城的大官,想让柳老太傅帮着田老大的儿子在官府里谋个挂名的官职,至于地,可以白送。
他心动了,收回了买地的银子,回去委婉地向祖父提了此事。老太傅何人,宦海沉浮大半辈子,四朝元老,六蛟夺位、南渡、两次北伐、千禧党禁,当年包括许老太师在内的五大清流支柱里只他硕果仅存,这点小聪明如何瞒得过他?一口便回绝得干脆。
于是他还是把银子还给了田老大家,说不成。田老大家却不愿意了,说要不谋官,要不银子翻倍。双方不欢而散。之后田老大家天天带着人到地上闹事,说柳太傅家强抢民田。几次闹下来,柳小少爷彻底怒了,直到双方发生了械斗,田老大的儿子被推到在地,脊椎正硌在一块小石头上,自腰部以下,瘫痪。
瘫痪之后在床上残喘了一年,今年春天的时候撒手人寰。
当年出事的时候,田家人也闹到了启城府,以柳老太傅家赔了足够的银子息事宁人而告终。按说此事到此便算两清了,可是谁让现在苦主死了呢?所以事情,又被掀出来了。百姓们,总会站到受伤最大的那一方去的,因为他们是弱者。
杭离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后天,就是开堂审理的时候了。背后操纵的那人,把一切能为柳少爷辩护的证物销毁的干净,仅凭柳少爷及柳家诸人的证词,不足为信。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老太傅的一世英明,算是毁的干净了。
杭离想着,忽然一停,抬头看见面前一家酒楼青旗飘扬。杭离心头一动,脚步一转便进了酒楼。
明楚历1008年,九月二十二。
田老大状告柳老太傅小孙子侵占民田、欧人死命之案在经过十天的调查取证之后,终于正式开堂审理。
由于此案太过轰动,依照兴业时代与翻云时代的先例,审刑院、大理寺、刑部决定于宣化广场举行公审。所有京城的百姓,都可临场见证案件的审理,以示公平公正。
阳光依旧灿烂,整个汉白玉铺垫的巨大广场反射着耀眼的金光。
主审官是来自审刑院的一位从三品的官员,江申仲。陪审的两位官员分别来自大理寺与刑部,杭离作为刑部参审的一员,也默默地站在一旁。
黑压压的人群围了一层又一层,纵然挤得人人额头冒汗,也没人愿意离开,反而更用力地往前挤。
由于宣化广场在宫城之前,因而百丈内并无二层及二层以上的楼阁。有聪明的人居然在一旁搭了个临时的台子,此时的台子上,也是人头攒动······
江大人三十出头,四方脸,一脸老成严肃。一身官服一层层穿得一件不落一丝不苟,硕大毒辣的太阳下,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拿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审理过程进行的很顺利,除了柳老太傅小孙子抵死不认罪之外,人证,物证俱全。
柳少爷说双方签过契书,在官府里备过案。只是柳少爷说的那位经办的书吏几个月前就辞了差事,四处游学去了。官府里的那份备案,对不起,没找到。而柳少爷手里的地契,据他自己说,是在一次与田老大儿子争执的过程中,他出示了地契,却被田老大的儿子撕得粉碎······
所以柳少爷对自己的辩护,全部无效。
田老大和他婆娘、儿媳妇三个在广场上哭天喊地地求官老爷做主,请各位乡里乡亲见证·····
民怨很沸腾,虽然三位审理官员身侧立着写着“肃静”的牌子,还是挡不住人群里嘁嘁喳喳乱乱哄哄的各种嘈杂声音。
柳府五十多年声誉就此,彻底跌得粉碎。
众人七嘴八舌地各抒己见,江大人也与另外两位低声讨论着。
“白大人,您看此案应当如何判处?”
“依下官之见,若说是故意杀人却也不妥当······”
“民愤难平呀。”
“难办,判轻了难息众怒,判重了老太傅那里······”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呢!”
“不知道这幕后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江兄可知道什么消息?”
“不知道。”
······
三位大人商议半天,终于各自理理官服,坐回原位。
“咳,”江大人危襟正坐,清清嗓子,抬手拍了一下惊堂木,肃声道,“案犯······”
“江大人!”
一直站在一群打酱油的刑部官员身后的杭离突然出声,大步卖出,不卑不亢地站在央中,身姿挺拔的像个军人,声音也铿锵有力,“江大人,此案尚有疑点,如何能如此草草结案?”
“大胆!”江大人脸色一沉,喝道,“你是何······”
他话还没说完,袖子就被来自刑部的同僚一扯。刑部的官员在他耳边耳语几句,笑呵呵地转向杭离,和蔼地问道:“是杭离呀,不知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