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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宇文璨说的是什么。

    “筝儿……”宇文璨的声音隐忍,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抬眼看着宇文璨,眼睛很明亮,模样很信赖,问:“什么叫做叫不醒?”

    她这个模样清丽而漂亮,眼睛亮晶晶,目光信赖,宇文璨一辈子也忘不了她这个表情,不过,他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伸手将她的脸儿按在胸膛处,没有说话。不管她是真的不明白还是一时反应不过来,他都希望她永远都不要面对不好的事情,他希望世上所有的噩耗,世上所有的灾难都远离她。

    他深切的希望着。

    “宇文璨?”荣骅筝在他胸前闷闷的开口,说时伸手推开他。

    荣骅筝此时距离两位殿下的*榻三四米左右,宇文璨按住她脑袋的力道很重,她有些不舒服她视力甚好,清楚的观察到两个孩子的呼吸如常,没有出现一丝不正常的情况。她站在原地继续看了几眼,还是看不出分毫不对劲,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瞳仁倏地收缩,用力的一把推开宇文璨!

    “筝儿!”

    她往前扑去,伸手按在两个孩子的手腕处,不一会儿,她倒抽了一口气,身子跟着颤抖起来了!她有些不敢相信,伸手去碰小王子的身子,“弦儿?”

    “……”

    “弦儿!”荣骅筝伸手用力的摇小王子,可她得来的结果却是小王子一动不动。

    小王子很多时候都不需要让人省心,他的睡相也素来乖巧,一双小手乖乖的交叠着放在小腹上,脸部朝上,睡着了就不会乱动,荣骅筝从来不需要担心他晚上会不会滚落*底,也不需要担心他会踢被子,他永远都是那么的乖巧。

    他现在也是,一样的睡姿,眼睛轻轻的闭着,睫毛长长的,不算翘,却很长,在眼睑下方留下了一块小阴影。他绝美的小脸蛋纷嫩红润,小嘴巴更是红艳得让人惊艳,荣骅筝伸手用力的去推他也没有动一下,如果不是他那高蜓精致的小鼻子还在轻轻的呼着气,真的会让人以为他只是不同的入睡了。

    “弦儿!”荣骅筝的一声几乎没有如此慌乱过,她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脸颊,“弦儿?快醒醒!”她说到最后,眼睛冒出了一层湿气,只觉得心头一股股的凉意涌上来,阴寒渗透了骨髓。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捂住唇转一下身子去看女儿,“竹儿!”

    小公主也一动不动。

    荣骅筝和两个孩子在西北边疆住了三年多,三年来,她每天都有事情要做,为了训练手下的士兵她每天都要比其他士兵还要早起*。她总是担心两个孩子她离开了就不好好用早饭,或者不好好洗刷养成坏习惯,都会在自己的时候将他们也叫起*。

    两个孩子很听话,但是孩子们也有孩子们的脾气,他们也会偷懒,有时候根本就不肯那么早起来,每当遇到这样的情况荣骅筝都不会跟他们客气,摇着他们的小身板,大他们的小屁股,或者捏捏他们的脸蛋,骂他们小懒虫,他们虽然不肯起来但是翻个身子,嘟哝几句还是会的。

    然而,这一次,就算荣骅筝用力的摇小公主和小王子的小身板,他们都没有醒来,也没有翻个身子不理会她,更加没有嘟哝出声,就这样静静呼吸,静静的躺着,睡得异常的安静。四周再大的响声也没能将他们吵醒过来。

    两个孩子,和寻常里没什么不同,却怎么也叫不醒……

    昨日还笑米米的,俏生生的叫着自己母后,今天他们却躺在*上怎么也叫不醒来了,这样的结果,为人母亲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弦儿,竹儿!”荣骅筝大声的叫,听着她声音的人都发现,她越大声,声音里的颤抖就越是明显,“……你们再不醒来,母后就再也不理会你们了……母后说真的……”

    “筝儿……”

    “宇文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荣骅筝几乎力竭声嘶,“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她说着说着,直接哭了出来,“他们是不是怪我昨天只顾着自己没和他们一起玩儿啊,他们要是怪我可以起来直接和我说啊,为什么要……”

    宇文璨紧抿着唇,绝美的唇瓣此刻有些泛白,他什么也没有说,看着她赤着脚,身上只穿着淡薄的睡袍,脱掉了身上和冬季龙袍相辅相成的,貂裘勾边的披肩披在她身上。

    荣骅筝一手挥开,明黄色的披肩坠地,她眼中的泪止也止不住。

    宇文璨眼睛锐利了下,弯腰捡起那披肩,不顾她的反抗,径自替她披上。荣骅筝没力气和他拗,被泪洗过眼睛没有清明,反而布满了红丝,她抬眼盯着他:“宇文璨,我脑子笨,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好不好”

    宇文璨抿着唇看着她,太过幽深的目光里面包含太多太多,复杂得让人看不清楚。他上前去抱她,她却不让,眼睛固执的看着两位小殿下。

    “怎,怎么回事?”颤抖着一句话,没有得到回应,她看着两个孩子安安静静的小脸,一次又一次的呢喃:“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了那么多遍的话都得不到回答,她四肢都开始泛凉,伸手再次替两个孩子把脉,两个孩子的脉象告诉她他们的脉象很清晰,很平稳,并没有什么不妥,还是和以前一样。

    这一切都是好好的,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

    荣骅筝一遍遍的在心里呐喊,嘴上也一直的呢喃:“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含泪的眼睛扫过地下跪着的人。

    “奴婢们也不知道啊……”宫人们看到荣骅筝一遍又一遍的说着那样一句话心里已经够不好受了,现在被荣骅筝这样看着,吓得啜泣着说道:“平时里两位殿下清晨都醒来得比较早,但是今儿却比较迟,奴婢们想殿下们是不是昨天玩得太累了,所以……但是,但是奴婢们发现两位殿下怎么也叫不醒……恰好这个时候皇上过来了……”

    “叫不醒,怎么突然间就叫不醒了呢……”荣骅筝喃喃着这些话,眼睛冒出的水汽从来就没有听过,宇文璨抿着唇,瞪一眼胡乱说话的宫人,走上去搂住她的肩,发现她的肩膀抖得厉害,他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搂紧了些,“筝儿,别这样,弦儿和竹儿……”

    “别这样?”她一把甩开他,抬起的脸儿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布满了泪痕,“我怎样了,我只想要弦儿和竹儿醒来!我只要他们醒来,你明不明白?!”

    “……”宇文璨眸光阴冷,眼睛冰凉得可怕,却什么也没有说,眼睁睁的看着她情绪到达失控。

    以前遇到什么事情她都可以解决,甚至是一眼就知道问题的关键所在,然而现在,她却什么也观察不出来。两辈子了,世界奇人怪事听了那么多,却从来不曾听过年幼的两兄妹*之间睡着之后,看着上面事儿都没有,却怎么都叫不醒了……

    荣骅筝心头前所未有的混乱,眼睛来回的看着安静的躺着的两个漂亮的孩子,最后她深怕两个孩子无论是哪一个看少了一眼就会消失不见,伸手抱住了小公主道小王子的*榻上,两兄妹挨着睡。

    她原本以为这样自己的信不立会好过一点的,但是她却没有,两个孩子躺在一块,都叫不醒,她更难受了。她看着两个孩子,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不知不觉间心里竟然想到了以前看的西方的可怖片,想到那些突然之间就一睡不起,变成了人偶的人,瞬时间心里越开越恐慌,像是疯了似的伸手一遍一遍的替他们把脉。

    她自诩医术高明,然而这一次,无论她把了多少次脉,她也探不到丝毫的可疑痕迹,她探到的脉象只告诉她,她的两个孩子其实还是很健康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医术于是出了问题还是别的,只知道自己对自己的孩子束手无策。束手无策对于一个素来行动派的她,对于无论什么事情都勇敢尝试,勇敢解决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两辈子了,她的人生里几乎未曾遇到过她解决不了的问题!

    而这一次,他不但解决不了,她甚至无从下手,根本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不知道,她束手无策!

    束手无策如果是小事她可以不在意,但是对象是自己的两个孩子,两个可能再也醒不来的孩子,那么,这一种感觉就太可怕了!荣骅筝只感觉道恐惧翻山倒海的朝自己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筝儿!”她的脸色苍白得像是白纸似的,唇瓣也青白青白的,这个样子和她早上起来那红润娇羞的模样简直是两种极端。宇文璨心头一阵紧缩,连忙上前揽住她。前一刻钟两人还甜蜜如丝,这一刻却……

    这一次荣骅筝没有挣开他,因为,她根本连力气都使不出来。

    宇文璨将她稳稳纳入怀中,力道是仿佛想要将她纳入血肉那种紧密,“筝儿,别这样,我们好好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我们要冷静,要冷静……”

    只要细细的听,都能听到他话语里的心痛,跪在地上的众人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泪。

    无论宇文璨说什么,荣骅筝都静静没有说话。

    然后,全场是一片静默。

    静默不过是片刻的时间,突然间,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将大家从死寂中解救了出来。除了荣骅筝,所有人的视线都往那边看去,然后大家便看到夏侯过疾步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而他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御医。

    “皇上,御医们来了。”夏侯过道。

    跪着的众人心头燃起一股希望。

    荣骅筝抬起头来,看向那些她平日里根本就不甚信任的御医,目光竟然也流露出些许热切来。这一刻,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心底却是无限的希冀的,她希望是自己的医术出了问题,甚至是她或许根本就不懂什么狗屁医术,又或者是昨晚将脑袋卖给了周公……无论是哪一种,她都觉得不重要,她只希望这些御医能够得出一些和她不一样的结论来,她希望他们说两位殿下没事的,什么事都没有……

    侧殿原本就没有多大,二十多个御医一进来,整个侧殿就变得狭隘下来。御医甚少有机会亲眼目睹龙颜,这下赶紧下跪行礼,却被宇文璨冰凉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你们仔细看。”宇文璨冷冷清清的道:“找不出问题来,自己去领罚。”

    皇家血脉本来就不繁荣,这几年来皇家血脉的身子更是好到不行,御医们个个都几乎是闲职,有些御医甚至几乎上十年没有医治过人了,人人只能捧着医术和药书钻研,只盼有一日能够派上用场。现在好不容易有皇族血脉给他们治,看着眼前这期盼了的立功机会,然而此刻,他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们冷汗涔涔,手心冒汗。

    所有的御医,除了出远门去其他地方研制药材的几个御医,所有的御医都被带了过来。领他们过来的时候夏侯过只说两位殿下病了,并没说是什么,大家都以为不甚严重的,想着把他们都叫去不过是皇上只有一个龙子太过担忧的缘故,谁知道事儿竟然如此严重,两位殿下竟然是睡着叫不醒了!

    睡着叫不醒?

    这样的事儿发生在几岁大的孩子身上几乎是闻所未闻,御医们原本已经够震惊的了,现在一把脉,发现说什么异象都没有!

    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却叫不醒,这说出去了绝对会是天下奇闻!

    睡着了醒不来,除了死人,御医们只见过得了脑病的病人,或者是中风的老人,又或者是被下了蛊的人。然而,这三样,无论是哪一样,都是有迹可循的,不会说查不到分毫异象的。现在这查不到原因,而两个小孩确实叫不醒,如果不是亲眼见识,还真的不敢相信世间会有这等事儿存在!

    御医们用尽了十八般武艺,却还是束手无策,都是抖着身子回报道:“……两位殿下无碍。”

    两位小殿下脸色红彤彤的,气色非常好,睡容也恬静,看起来真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因此,御医们有点怀疑皇上是不是借这个几乎来试探他们的医术……

    而后,几乎每个御医在在把完脉都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忍不住说出——两位殿下无碍这样的话来。

    第一个御医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宇文璨冷笑了一下,“你是说两位殿下在和我们开玩笑么?”

    御医大气都不敢喘,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臣等不敢。”而无论他们是真的不敢还是假的,又或者存在了别的心思,宇文璨和荣骅筝都是聪明人,他们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考虑到了。荣骅筝一反常态,竟然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毫不心软的就往小王子和小公主肉肉的嫩嫩的手臂上一人用力的狠狠的戳了进去!

    那样的力道,那样的狠劲,就算针没有扎进自己的肉,所有人都纷纷倒抽一口气。

    银针进红针出,先别说小孩子的痛觉特别灵敏,旁人看着都觉得难以接受,认为只要是个人都会痛了,然而两个孩子还是面容恬静的睡着,什么变化也没有。

    倒是荣骅筝,看着那染了血丝的银针,咬破了嘴唇。

    宇文璨拳头紧握,对夏侯过冷然道:“拖出去。”

    一个御医束手无策,最后是所有的御医都无可奈何的被拖了出去,至于处罚是什么,没有人敢问。

    御医们被拖出去之后,全场个再度陷入了静默中。期间,宇文璨出了一趟侧殿,不过不到片刻便回来了。他回来之后,他却敏感的察觉到荣骅筝的面容好像平静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般激愤,怔怔的坐着。

    然而,她这个样子,宇文璨看了心里便更不好受,他靠近她,却见她又再度伸手替两个孩子把脉,来来回回,连续了两三次。第三次的时候她眼睛再次的流出了泪水,泪水流到嘴角也没有擦去,想到什么身子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跪着的人们都觉得诡异,宇文璨的心则是兵荒马乱,“筝儿!”

    “……”

    “筝儿!”宇文璨握紧了拳头,第三声还没叫出来,赫然再度看到了荣骅筝的身影再度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哽在心脏的一口气才舒了出来。

    而其他的人则吓得差点儿晕了过去。

    荣骅筝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药,她伸手轻轻沾了一点,就往两个孩子手上拿小小的针口上抹去,然后,她什么也没有做,伸手过去再也不是替他们把脉了,而是将他们的手放回了杯子里,替他们掖好被子。

    最后,她轻轻倾身过去,在两个小孩的脸蛋各自印下一吻,“小宝贝,等着母后。”她的孩子,无论是谁都不能随意的从她身边夺走!

    即使是死神也不能!

    “乖,他们会听到的。”宇文璨伸手去抱她,荣骅筝静静的任他抱了一会才伸手回抱。

    那么多的问题需要解决,他们必须冷静下来!

    两人抱了一会儿,荣骅筝平静了很多,宇文璨感觉到了她体内平静下来的气流,徐徐道:“筝儿,你可曾听过心蛊?”

    心蛊?

    荣骅筝一怔,脸色顿时苍白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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