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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当初为了防备太平红军可能进行的渡河作战,山西境内的龙门、蒲津、风陵渡、大禹渡及茅津渡被设定为重点黄河防御地段。风陵渡恰恰是位于五渡的中央,悬在西南的一个尖角上。由于为了便于整个东西黄河防务的安排,芮城、平陆两县的军政都已划归了驻扎在怀庆府的绵询来统管,这样一来,芮城县单单甩出来的这个风陵渡,一切的军地供给就完全要由蒲州来保障。当然,要排除驻扎在风陵渡的那一个标的忠义救国军。于是,麻烦就出来了。
由芮城去蒲州,中间隔着个中条山,风陵渡的补给只能依靠曲曲折折的河边小径来运输,地理造成的费劲周折不说,还有人祸。新上任的巡抚麟魁与他自然不睦不提,因为大家不是一条路上跑的车,就是那个山西提督孔广顺也由于从前跟他龌龊多多,而暗地里给他下拌子。尽管至此多难之秋,却不能与他捐弃前嫌。
风陵渡的三支归属不同的军队,形成了三种不同的待遇。
当年曾追随过骆秉章、曾国藩,与曾经同为湘中团练干将的刘岳昭等人一起,侥幸自湖南逃得性命,又投身于曲线救国运动中来的黄淳熙,他统带的这标忠义救国军,那是吃喝不愁,而且常常有佳肴美食。一来靠供应,二来还可以去抢,当然,主食有保障,而副食品主要是抢,什么鸡鸭猪牛羊之类。因为,忠义救国军的官兵们虽然每个月都能关领出足额的饷银,但那都是老百姓不认,也不想收的纸币宝钞。
总兵福炘统领的那一千多绿营兵,还能以蒲州淘换来的棒子面、掺了不知道有多少沙子的小米子果腹,偶然凑巧了也能瞅冷子抢上点儿“硬货”,有上一次半次的打牙祭机会,这足足能令官兵们回味上个十天半个月。
等再轮到当地的团练,那就惨了去了。依照惯例,团练的粮饷朝廷是管不着的,谁组团谁就得出粮饷。可大户们粮囤里积攒了多少年的好粮食,早被虎视眈眈官府及饿狼一样的绿营兵勒索得干干净净,哪里还有什么富裕来养他们?于是,他们的粮饷就只能完全依靠出去抢。但抢还别抢远了,远了会碰上来自其它方向的练勇,说不定为了个把斤杂粮,就能火并起来。
粮饷那可是养兵的根本啊,没有充足的粮饷,那兵们不乱才怪。三支本来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如今却闹得像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就为了一张嘴。
王庆云这个大员可是被这帮子军爷们给害苦了。他忙里忙外,忙上忙下,按到葫芦瓢又起来,累个贼死,得到的却是骂声一片。黄淳熙敢当面拿枪指着他的鼻子头,怒斥他的绿营兵废物们老虎头上捋须子,竟敢跟大清的精英们抢口食。王庆云惹不起。虽然挂着名他是总镇,但人家还有人家的直接上司。再说了,别看黄淳熙还只是一个标统,可人家享受的是总兵级待遇,也是堂堂的正二品大员。真要是论起来,那比自己这个前巡抚的从二品还高着半级哩。
尽管按照朝廷的旨意,福炘的兵马该是他的嫡系。因为忠义救国军的高高在上,待遇特殊,总兵福炘也敢当面给王庆云脸色看,哪个当官的不想为好自己的兵们呢?至于品级的高低就不说了,人家福炘毕竟还是满人呢。高兴了听你的,不高兴了,谁尿你呀?他同样惹不起。
唯一不敢明着骂他的,也就是那帮子叫花子相仿的团练了。不过王庆云对团练的技俩,心里还是很明白的,他天天喷嚏不断,要是背后没人骂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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