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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窗户和梯子
吴昆的夜总会叫做星辉,是岩州最高档的。
许庭生坐在星辉最好的包厢里,墙角。明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无比重要,可是,心神怎么都收不回来,注意力无法集中。
这种状态,他干脆先不开口。
刚刚吃饭的时候40多人,此时包厢里除了许庭生这边四个外,陆陆续续来了十七八人。这个数字其实已经超出许庭生的预计。
叶青坐在另一边的墙角,旁边至少三个位置没有坐人,这个女人如狮王一般独据一角。
目光相触,叶青向许庭生举了举杯,许庭生微笑点头,把杯里酒喝掉。
见叶青有酒兴,上去敬酒的人顿时多起来。黄亚明和谭耀拿眼神询问许庭生,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也端着酒杯凑了上去。
当然,两个人都很礼貌,叶青也不挑身份,落落大方的回应,举杯喝酒都干脆。
方余庆坐过来,压低声音对许庭生说:“加上昆哥十九个,多了还是少了?”
“没那么多,现在这里坐着的,至少三个是本地房企来听虚实的,五个是随时准备抱歉告辞的。”许庭生淡淡的说道。
“这么少?”方余庆讶异。
“很多了”,许庭生笑着说,“再说,准备告辞的也不是一定留不住。”
“那听消息那几个?会不会……”
“没事,我有数。”
正说着话,吴昆推门进来,打过一圈招呼后直接坐到许庭生身边。
“应该来的差不多了。”吴昆说。
“嗯。”许庭生应了一声。
吴昆看了看他,会心一笑,抬手拍了拍许庭生肩膀,附耳说:“安心,那边不是有人偶尔进去看看,是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说完,吴昆指了指自己戴着的耳机。
这样,许庭生就知道,丁森那个包厢已经被全面监控了,只要有一点情况,就会有人通知吴昆。想到这里,许庭生稍微安心,吐一口气,收敛心神。
两个人耳语了一会,吴昆挥了挥手,服务员退场。
许庭生正准备说几句开场白。
对面一个二十五六岁,嘻哈打扮的男的先咋呼起来:“开始了啊?我说那个,许兄弟……你认真的吧?这么大事,可激动死我了。你可不要涮我们玩啊,我丢了妞来的。”
余下十几人闻言都笑起来,包括其中四个女人,自然也包括叶青。
许庭生也笑了。在场十九人的信息,他已经全部大致掌握,说话的这个叫胡盛名,看着很粗线条的一个人,但是家底颇厚,方余庆尤其强调的一点,是他人缘很好。
能在这样一个圈子里混到好人缘的,没有哪个是真傻。
他可以这样咋咋呼呼的说话,那是他已经建立的风格,许庭生不可以,淡淡的笑了笑,许庭生平稳的说:“我会拿下其中一个地块。”
这是一句平实无比的表达。
“哪怕待会大家都散了,就剩我自己,我也会拿下一块。”
这一句,许庭生用了点玩笑的口气。
“你的目标?你想拿哪一个地块?方便说的话,我想了解一下。”这回问话的是先前方余庆提过的官方背景很不错的陈严,人看上去严谨,他的说话风格也很严谨。
“保二争一。”
许庭生回答,目标直指最好的两个地块,都是中心位置。尤其一号地块,若非学校搬迁,几乎不可能在那样的位置腾出来那么大一块地,难得一遇。
这一点,其实每个有一定历史的城市几乎都一样,要在城市中心区域搞拆迁……难度大过把市政府搬走。所以,在大型CBD入主一个城市之前,我们往往会看到这样的情况,越是城市中心区,往往越是老楼,而且老楼后面藏着旧房深巷。
“很难。”
陈严言简意赅,他应该是现场最了解几家本地房企的政府关系的几个人之一,所以,他说很难,就是真的很难。
“我知道,但是如果不是想要最好的那块蛋糕的话,我不用叫上各位。”许庭生平静的回答。
“你了解几家本地房企的实力和背景吗?我们最后加起来,可能都是最弱的,而且我们最晚到场,可能蛋糕别人都已经分好了。”
许庭生相信陈严不是悲观主义者,他只是客观。
向陈严举了举酒杯,许庭生喝一口酒,说:“我喜欢听故事,最喜欢的类型大概是这样,一场盛宴,最后到场,而且是宴会里最衣衫褴褛的那个人,后来拿走了最好的蛋糕。”
为了把神秘感演下去,许庭生也是装到拼了,顿了顿,继续说:
“这类故事总是让人感觉很爽。为什么?我仔细思考过原因,最后给这些故事找到了一个共同的标签,我叫它‘逆袭’。”
“逆袭”这个词在现在还不普及,许庭生把它抛出来。现场的非继承者们,不成器的二代们,想了想,一致的感觉,觉得这样的故事真的很爽。
他们本就是最渴望“逆袭”的一群人,包括叶青在内,她再强,因为是女人,因为是妹妹,也是不被看好的那一个。
而吴昆……他的人生本就是一路逆袭。
“我也喜欢这样的故事,”一个声音响起来,“不过,接下去的话题,有几位小兄弟可能最好先退场了。毕竟大家平时都是朋友,你们也还叫我一声哥,对吧?另外开个包厢,或者下次再来玩,我招待。”
说话的人是吴昆,他说话时语气沉稳,面带微笑,但是眼神不善。
关于现场有替本地房企来听虚实的人在这一点,许庭生之前已经告知吴昆,交给他来处理。吴昆江湖经验足,眼光毒,加上在圈子里泡得久,有地位,常年下来,对圈子里这些小年轻的背景和品性,早就全都已经清楚无比。
现场人并不算多,值得担心和怀疑的更少,这一点跟各人的背景关系太直接,判断起来并不太难。
而且,之前的讨论,吴昆一直没参与,甚至没仔细听,他一直在仔细观察。
所以,到底是哪几个,他到现在已经基本有数,有了把握,他才开口说话。
其实他早一步就已经有了相当的把握,准备开口,但是许庭生偷偷阻止了,前面那些话,许庭生愿意让他们听,想让他们听。
当场有四个人敬了酒离场。
大家的态度都很好,客客气气喝酒,打招呼离开,约下回见。这种事在这个层面其实很普通,毕竟是在一个圈子里的人,远不至为此撕破脸皮,下次再见,也还是朋友。
看见四人离场,吴昆递给许庭生一个眼神,示意他后面可以放心说话 。
剩下十几个人缓了缓。
“有没有人说过你适合成为一个演说家?”严谨的陈严开了个玩笑,继而说,“不得不承认,你说在我们心坎里,但是,你还需要告诉我们,我们凭什么去逆袭?”
“我,余庆,加上你们就可以。”
许庭生的回答其实很含糊,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依仗,到底有什么背景,因为他根本没背景……这个问题仍然被他留给大伙去猜,所以,他把话说的很自信。
陈严没有追问,只是说:“你可能高估我们了,包括余庆。现场出钱的或许还能掏出来一些,我们这些个政府背景的,其实说实话,说话没什么分量,家里几乎不可能为了支持我们动用太多关系和力量。包括余庆。”
陈严一段话里提了两遍“包括余庆”,因为在场方余庆最典型,他明明有足够厚的背景,但是实际根本用不上力,假使他真的回去提这件事,家里最可能的态度是……理都不理。
“陈哥,你就使劲损我吧。”
方余庆凑过去,和陈严喝了一杯,无奈道:“不过事实真的是陈哥说的这样。一点小事可能还好,大事,我们其实动用不了多少力量。”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许庭生,因为非继承者们最痛苦、无力,但是又不得不坦诚的一个问题,已经被抛向了许庭生。
“我有一个外省的朋友,他叔叔是省委常委,……”
许庭生淡淡的开口,在场所有人都有些诧异。比如黄亚明和方余庆诧异的是他们从来没听许庭生提过这回事,而其他人,则以为许庭生终于准备说出自己的背景,可是……外省?用处大吗?……还有,这跟我们的问题有关系吗?
许庭生当作浑然未觉,微笑着继续说:“这位叔叔很讨厌我的那个朋友,平常理都懒得理他,属于去拜年都没茶喝那种情况,更从来不会帮他。你们没他惨吧?”
所有人都摇头,他们基本还没到这份上。
“有一次,我的这位朋友在酒吧跟人发生冲突,挨了几下后,一冲动拿酒瓶砸了一位区长公子。事后他不敢跟家里说,更不敢跟他叔叔提,窝在别的朋友家里,因为担心对方报复,甚至想过跑路。”
“然后呢?”
“然后那位被砸破了脑袋的公子哥回家告状,他的区长爸爸打听到我朋友的叔叔是谁,犹豫再三后,托人探了下口风。常委叔叔根本没空理会这点破事,带着几分不耐烦随口说,让他尽管去,随便他怎么样,弄进去或者打死都行。”
现场响起来几句脏话,义愤填膺。
许庭生继续说道:“后来,听到常委叔叔的话传回来,这位区长千方百计找到了我那个朋友,……”
“惨。”胡盛名接话说。
“我朋友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区长是来赔礼道歉的,带着儿子亲自来道歉,最后还赔了我朋友三万块钱”,许庭生靠向椅背,说,“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对于其中一部分人来说,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现场包括陈严在内,几个人都含笑向许庭生点头示意。
“这,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们别打哑谜啊!”
商人背景的胡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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