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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地头存了一半水的小沟里洗了洗沾满泥土的手,朝着水田而去,却发现水田间的阡陌都被田里满溢出来的水冲垮了,有些水田里的水顺着冲垮的地垄淌了出来,露出了黑褐色的土地。
她轻轻叹了口气,把裤腿卷到膝盖处,脱了鞋子下去,把被水冲坏的地垄,一点点地重新弄起来。达儿见状,忙往回跑,一边跑一边道:“安儿,我去叫人来!!”
安儿来不及叫住他,小家伙已经撒开脚丫子跑走了,身上的葛布衣服后面,清晰可见被甩的泥点。安儿心中又叹了口气:看来小家伙的衣服,今天又要洗了,只不过这连阴天的,洗过了很难干。达儿去年分到了两身葛布衣服,昨天弄脏的那套还没干呢,今天又……看来,那家伙晚上要光屁屁了!
达儿很能干,很快从部落里叫来几十个男女老少,大家齐动手,很快把水稻田整理好了。安儿看看天色还早,又带领大家在旱田里挖出来许多排水沟,并且把地头的沟加深了许多,免得满了倒灌回田里去……
农活可真是个体力活,当傍晚狩猎队的勇士们回来的时候,宣布收工的安儿,觉得自己的腰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还是阿布这个专属按摩师,给按了好久太缓过劲儿来。
鹰叶听说了田里的一些隐患后,分配好猎物之后,就带着百十口子精壮劳动力,把地头的水沟挖深了许多。
又过了几天,太阳好像罢工了似的,依然没有从云彩里冒出头的意思。天空好像漏了个洞,雨水从洞里泼下来。虽然在老族人的眼中,这样的雨算不上什么。可安儿心中的忧虑,却越来越重。
碧清河水已经涨了两米高,和外面护城河想通的田间水沟,也快要漫到田里来了。安儿带领族人们,挖了土把水沟两边加高加固,田里已经排了好几次水,如果雨再这样下下去的话,只怕要不了几天,田里就一趟明——旱田都变成水田了。
更令安儿担忧的是,小麦和水稻已经有抽穗的趋向。她知道,小麦和水稻是由风传播花粉的。如果在这时候抽穗开花的话,雨把花粉冲掉了,庄稼无法授粉,到秋季的时候,只怕会颗粒无收!!
面对着大自然的威力,人的努力实在是太渺小了。难怪说农民们都是靠天吃饭呢!!老天爷如果给你口饭吃,就会风调雨顺;老天爷如果发威了,只怕会影响庄稼的生长,造成天灾!
唉……难道这一季的种子,就这么白白浪费了?难道全族人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若是这次种田失败了,族人们会不会因此对种植失去了信心?若族里下次再发生缺少食物的现象时,族人们会不会还站在她这一边?种子还能不能被保住?
安儿双手合十,轻轻闭上了眼睛,无声地祈祷着雨季快点过去。这些天,她吃不好,睡不着,熊猫眼都出来了。她还经常去骚扰族里有经验的老人,询问他们雨季到底什么时候能够过去,得出的答案,却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天上的神明啊!借用您的名义并非她有意为之,您开开眼,发发慈悲吧!请庇佑那些虔诚信任你依赖你的泰雅族人们吧!!
不知道是老天听到了她心中的呐喊,还是雨季有缩短的趋势。本来被预言还有十几二十天的雨季,在十天之后戛然而止。厚厚的阴云终于透出一个缝来,太阳懒洋洋地探出半个脸出来。
随着安儿情绪越来越焦躁,部落里的族人们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对于种植他们看得并没有安儿那么重,习惯了围猎采集生活的他们,有没有收成对于他们来说,结果不是那么重要。
只不过,安儿一再地为他们描画出一个美好的图画,让他们对那样的生活燃起希望的火花,让他们觉得那样的生活也不错。当看到禾苗一天天长起来的时候,心中的这朵本来微弱的火花,才渐渐地明亮了起来,却并没有造成燎原之势。
安儿对庄稼的忧虑,族人们也是看在眼中的。有好多与之交好的族人,时不时上门安慰安慰她。以前雨季对原始人们的生活并未有多大的影响,他们也不去管雨什么时候结束。可是,这个雨季,泰雅部落的六百多族人们,无比期盼着雨季赶紧过去,不为了庄稼,而是为了安儿。这个雨季,安儿本来纤瘦的身板儿,明显地掉肉,都快瘦成柴火棒了。此时的安儿,可以说是整个泰雅和虎族的精神支柱,她可不能倒下啊!
好在庄稼总算熬过了漫长的雨季,虽然也有一些损失,却顽强地挺过来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