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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阕感叹一声后,重重的拍了拍卫玠的肩膀:“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陪着这个孩子,你说得对,他太可怜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黑阕走了,卫玠怔怔的立在杜隐的床榻前,看着他瘦弱的躯体,久久不语。
半个多时辰后,灵鸢懒洋洋的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榻上的卫玠,她诧异的挑了挑眉。
“你怎么来了?可忙完了?来,让一下,我要拔针。”
卫玠侧眸看向她,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这孩子,有救吗?”
灵鸢歪了歪头,目光多少带了些不解:“你怎么了?我一个时辰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有救,但前提是,你必须得给我弄到那些药!”
“那我要弄不到呢?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
“弄不到啊,弄不到的时候再说呗,现在我要拔针,赶紧让开!”
卫玠倏地站起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如果我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你救活他呢?你的那些药,到底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才能得到?说!”
灵鸢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蹙,她看着卫玠陡然间巨变的脸色,不悦的抬眸:“你弄疼我了,放开,我说,你弄疼我了,放开!”
对于她的低吼,卫玠却仿若未闻,他用力将她一拽,灵鸢踉跄着紧挨向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仅剩下一公分,便是连彼此的鼻息声,都感觉‘震耳欲聋’。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此近的距离,灵鸢浑身不自在,想要拉开一点,却发现这个人只会攥的更紧,无奈之下,她只能放弃挣扎。
“你到底抽什么风呢?我这要拔针呢,耽误了时间,你来负责吗?”
卫玠冷冷一笑:“反正他迟早都是个死,耽误这么一会儿,又算得了什么?”
“你,简直不可理喻!”灵鸢恨极抬头,眼底满是对他的不满:“既然你不想治了,那就放开我,我们就此一拍两散!”
卫玠盯着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唇角上扬出一丝鄙夷的笑:“放了你?灵鸢,你以为我卫玠的地盘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灵鸢被他的笑刺的有些头皮发麻,这个男人,这才是他的本性,是吗?
“很简单,告诉我,怎样才能救他,完完整整的救他。”
卫玠眼底的坚持,让灵鸢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让你如此不顾一切的要救他的命?”
“你想知道?”
“是!”
“这难道也是救治的一部分?”
“自然,我得知道他是谁吧?你既然让我来救,得让我知道这个人值不值得我付出这么厚重的代价才可以!”
卫玠凝着她的眸光越来越深,直至,当他松开了她的胳膊,用力的将她往后一推后,方才低低的笑出了声。
“他是谁?呵呵,他是谁?他只是一个孤儿而已,身份,难道就那么的重要吗?你们医者,救个人还要如此这般的讨价还价?什么医者父母心?狗屁!”
话到这里,却似下了什么巨大决心般,“如果救人一定需要理由的话,那么,你就看在他是杜家唯一血脉的份上,救救他吧!”
杜家?唯一血脉?
灵鸢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脚下一个趔趄,下意识的惊喘一下,踉跄着后退一步,刚刚还满是平静的眸子,倏地透漏出一抹暗惊之色。
“杜家?就是十几年前被灭了门的那个杜家?司幽国永不腐朽的将门世家?”
“司幽国还有几个杜家能让我如此费尽心思的保下他们的血脉?”
灵鸢渐渐听出了些许不对劲,“这,可杜家,不是被你们卫家给灭了门?你现在这样保下人家的唯一的血脉,又是为了什么?”
“那是因为,灭了杜家的人是卫瑜琛,而不是我们整个卫家,更不是我卫玠,听明白了吗?”
灵鸢还是不明白,“这个孩子当年才三岁,他是怎么逃得过这场劫难的?还有,你救了他的时候,你才五岁吧?五岁就能救三岁的孩子?王爷,您逗我玩儿呢吧?”
“愚蠢,本王有告诉你,一开始就是本王的手笔?这人的身份我已经告诉你,你到底治还是不治?”
面对他的不耐烦,灵鸢却只是双手抱臂,冷然的瞧着他:“理由,给我一个理由,什么动机,让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下这个孩子?甚至还说,他是你唯一活下去的动力,这样的话,你觉得区区一个杜家唯一血脉,就能够解释的清楚?”
卫玠没想到这小小的丫头竟然如此的难缠,当即面色更加的深沉了,可一想到,若是不给她一个合适的理由,只怕这丫头会永远纠缠下去。
当即皱眉道:“我母妃当年曾经受过先皇后恩惠,先皇后与皇长子已经离世,那么他们杜家唯一的血脉,我既然无意间救了,总要负责到底,还是你认为,我把他交给卫瑜琛更合适?”
灵鸢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可一时之间又找不出合适的词反驳他,尤其,这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由不得她马虎大意。
“既如此,你就让我试试吧,不过,那些药你别指望,我爷爷那里是行不通的,至于药王谷谷主药仁的手里,你也别指望。”
“你让本王什么都不指望,那你要如何救他?”
灵鸢却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我说了,我会尽力而为,你要是信我的话,就交给我,不信的话,你可以把人交给你想交给的人,你觉得如何?”
“灵鸢,你别逼我,我只是想要一句实话而已,孩子能不能救,就这么简单!”
灵鸢也被他的执着打败了:“那么现在我郑重的告诉你,我不知道。我如今内力全无,一个月后才能调养过来,给我一个月的准备期,一个月之后再来告诉你,行还是不行,不知这样,你可满意?”
“此话当真?”
“我灵鸢说出来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过?”
“好,一言为定。”
见这厮总算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灵鸢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灵鸢转过身,将所有的金针从白色粉末中捞出,搁置一旁后坐下,把脉,写药方,有条不紊,让卫玠挑不出半分错。
“拿着去抓药,今天第一次扎针,时间不宜过长,先让他适应了再说,如果他的身体没有问题,针灸要比吃药好很多,这点我r后会看着来的,好了,我累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眼见灵鸢这就离开,卫玠先她一步走上前:“既然这里没什么事了,那就一道回去吧,溯光已经回来。”
溯光?
呵呵,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你确定要将他交给我处理?”
卫玠不悦的皱眉,“你这是在质疑本王说过的话?”
“没有,我只是听说他的姐姐好似是你府里的客人,你这般将人带回来交给我,她的姐姐,”
卫玠总算听出来这丫头是何意思了,“你把人救了,她姐姐还有什么理由待在府里?”
灵鸢呆呆的看着男人如青竹般修长的身影渐行渐远,水漾的眸光里渐渐溢出一抹喜色。
啧啧,这位凤王殿下,还真是让女人又爱又恨的所在啊,那个夏云荷待在府里多少年了,如今却被他这般一句不咸不淡的话给打发了。
若是那女子知道,该是何等的心碎呢?
这弟弟,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呢?
灵鸢恶劣的想着,她倒要去见识一下,这个传说中救了卫玠的人,到底是怎样的模样。
当她和卫玠一前一后出了幽月湖,往前院走的时候,却见一位穿着白色月华裙的貌美女子提着裙子,气喘吁吁的从石子路上跑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太过焦急,她竟然没看到他们。
还是在身边丫鬟的提醒下,才看到就在不远处的他们。
虽然只是远远的扫了那么一眼,可灵鸢已经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升起一股危机感。
尼玛,这女人长得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精致小巧的瓜子脸,皮肤白希细腻,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似能滴出水来,就是这张脸太白了,白的过头就显出几分病弱之感,联想之前卫玠提到她的身体受到重创,想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或许是看到了卫玠,女子的小跑渐渐平静下来,改为了慢走,远远的瞧着,举手投足间倒是透露出一份独特的韵致。
灵鸢以为这厮看到这么美丽的风景可能会停下来驻足,倒是没想过,他竟是看也没看一眼,就这般离开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灵鸢就去看了那白衣女子的反应。
果不其然,再察觉到卫玠根本没有理会她就朝另外一条小路走时,她原本就白的不像话的脸色,这下更是如涂了一层白粉般吓人,若不是有侍女扶着她,只怕这会儿已承受不住软瘫在地了吧?
灵鸢耸了耸肩,疾走几步,跟上了卫玠的脚步。
看着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身后的夏云荷,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尽含恨意,手中的帕子被她捏的死紧。
“杜鹃,刚刚那个丑陋的女人,莫不就是灵鸢?魅国那个和亲来的郡主?”
夏云荷声音极冷,一脸阴沉,看的一旁的杜鹃不动声色的皱起了眉头:“夏姑娘,那是王妃娘娘,您怎么可以直接提及王妃娘娘的名讳?还这般侮辱她?”
她杜鹃虽然名义上是她的侍女,可那也是先为凤王府的人,再为她的人。
就算他们的凤王妃再丑陋,那也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够非议的,至于这位夏姑娘,她不过是他们王府的客人罢了,如何能够这般侮辱主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何身份?
夏云荷因为卫玠的无视,心里十分的不痛快。
尤其刚刚,她分明看到那个女人朝她投睇过来的审视的眼神儿,既然看到了她,为什么不停下,不提醒王爷?
就冲这一点,夏云荷就对她没有好感,说出来的话,自是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丫鬟,竟然这般不顾她的脸面,当面指责与她。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转过身,冲着杜鹃的脸上就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因为转身的动作过快,力度过大,以至于让她自己也没站稳脚,险些跌倒。
杜鹃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有些蒙圈,她捂着自己顷刻间红肿的脸,呆呆的看着夏云荷,“姑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说我是什么意思?”夏云荷目光一厉,“你是我的人,可你刚刚一言一行都在向着别人,你是什么意思?”
杜鹃含泪摇头:“姑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想要提醒您,有些话该说,有些话却是不可以说的。”
“你闭嘴,我又不是在王府待了一天两天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用你来提醒我?”
“可,可是,”夏云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什么可是,我现在用不着你了,回去吧!”
顶着这张脸,如何能去见凤王?
杜鹃委屈的看着夏云荷,夏云荷却是懒得再看她一眼,转身就朝着另一条小路走。
看着她的背影,杜鹃终究还是委屈的哭出了声,虽然凤王府的仆人并不太多,但她这一哭,还是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溯光是被流觞亲自送过来的,可惜,卫玠显然没有见他的意思,直接叫走流觞,把他丢给了她。
是以,当灵鸢进去的时候,溯光满怀期望的抬头,却在看到她这个臃肿丑陋的人时,帅气的脸瞬间就阴沉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灵鸢诧异到了这个地步,他竟然还如此的狂妄自大,不自觉间眉心拧紧,水眸中划过一道暗沉。
“这里是凤王府,本王妃出现在这里,有什么问题?”
“你,王爷呢?我要见王爷。”
灵鸢漫不经心的坐下,“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王爷不会来见你!”
“为什么?”
“因为你家王爷已经把你送给本王妃了。从今天起,我这个被你嫌弃的女人,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你,你无耻,什么送给你?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我是个人,不是礼物,怎么还能送来送去?”
“呵呵,真是晦气,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不知悔改,既如此,本王妃也懒得再与你废话!”
灵鸢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立即有两名侍卫走进来:“王妃有何吩咐?”
“将人带到悠然居,这个人,本王妃要亲自收拾!”
“是,王妃娘娘。”
灵鸢抬脚就走,任凭身后的溯光如何的辱骂。
没想到没把灵鸢叫住,反倒是那两名侍卫,被他的污言秽语给惊到了。
当即毫不客气的拿出一张破布,堵住了那张喷粪的嘴。
心想难怪爷连见都不愿见他,这样的人,还不如一刀结果了了事,留着他做什么?
胆儿肥的居然连王妃都敢侮辱,他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听到灵鸢回来的消息,四大丫鬟一早就迎了出去,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张沉郁的脸。
“主子,怎么了这是?谁惹您生气了?让安妮去揍他!”
灵鸢这次出门也的确是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罪,看到这四张满怀关切的脸,让她烦躁的心一下平静下来。
她捏捏小安娜的下巴:“乖,快去给我准备点好吃的,看到你,我的胃口整个就起来了。”
安娜立即领命而去,“得令,属下这就去给您准备好吃的。”
灵鸢看了眼安妮:“一会儿这边来个人,你们收拾一下,我就在亭子里处理。”
“什么人?”安惠、安然、安妮同时朝灵鸢看过来。
灵鸢撇了撇嘴,眸色一冷:“一个讨厌的人,去吧,顺便把我之前准备的各种毒药,一样来一份。”
她今个儿可要好好的收拾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半野小子,不教训教训他,他还真的以为姐是好欺负的?
没多大一会儿,人就被拖进了陶然居。
陶然居是除了幽月湖、轩辕阁之外,王府之中最好的院子,也是卫玠当初为正王妃所安排的地方。
可这里到底是内院,外男是不被允许进入的,虽然灵鸢不惧怕这些流言蜚语,但到底还是给卫玠留了份颜面,将人拉到院子里处理。
“去,拦住外面的人,不管是谁过来,都不许放行。”
夏云荷今天慌慌张张的来找卫玠,一看就知道是为了这个蠢货,她若是在前院找不到人,定然会来她这里。
在她没有将这小子整理之前,她休想见到他。
“你要拦什么人?是我姐姐对不对?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把小爷我拉到这里来做什么?”
灵鸢还未开口,一旁的安惠几人在听到这样的话后,一个个的全都面露寒光。
尤其是安妮,几乎想也不想的将人给一脚踹翻了:“混账,居然胆敢这般与王妃说话,谁给你的胆量?”
溯光冷不丁被踹到,正要骂人,看到凶神恶煞的安妮,便嗤笑出声:“怎么?嫌我骂的太难听,自己心虚,所以找帮手来了?灵鸢,瞧你那窝囊样儿,就这样你也好意思赖在凤王府,霸占凤王妃的位置?你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灵鸢挑眉,一身傲气,嗓音更是前所未有的冷,她走到他面前,一脚踩上他的脑袋,用力的将溯光挣扎的身体压到奥凸不平的石子路上。
“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那就是不该救你,你这样的人,死了才是物超所值,活着简直就是浪费粮食,都到了这里了,你还不知悔改?”
“呸,谁让你救了?你就是不救,也有的是人来救我,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说的冠冕堂皇,好像自己多有本事一样,呵呵,小爷看你就是一只大尾巴狼,以为占着凤王妃的位置,就真的是凤王妃了?”
安惠拧着眉,一脸冷寒的看着安妮:“还愣着干什么?打,狠狠打这个满嘴喷粪,不知所谓的下流胚子,连王妃也敢侮辱,谁给他的胆子?”
说着,看向周遭的几个侍卫,“还有你们,愣着干什么?没看到这个恶心胚子吗?给我揍,最好揍的他老娘都认不出他是谁,还姐姐?嗤,你姐姐是哪根葱?也敢在王妃面前放肆?呸!”
安惠一声令下,灵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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