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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若是换在从前,国渊当然不会有这种烦恼,汉朝通常的模式是直接收粮,而青州新政的作法以钱币缴税,然后对农民手中的粮食统一收购。
这样的丰收年里,以青州轻徭薄税的做法,百姓卖粮的热情肯定高涨,如果仍以新模式进行收购,就算是税收可以返还一部分,对财政的压力同样非同小可。
王羽还没说话,糜竺却沉吟道:“这未尝不是好事,反正百姓手中有了钱,总也是要hua的,钱越多,商品市场就越繁荣啊。由于主公下令,提高了工匠们的待遇,各地工坊劳动热情高涨,军队的订单都做完了,正打算往民用领域发展发展呢。”
话音未落,一边王修已经嚷嚷起来了:“子仲啊,你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知道,中原百姓有储蓄的坏习惯,钱发出去了,被他们积攒起来,幕府这边就得多铸钱主公常说货币滥发的危险是其一,那钱币可都是真金白银铸造出来的,你叫我去哪儿给你找那些多余的金银出来?”
糜竺不肯示弱,嘟囔道:“不是有倭岛的金山银矿么,还有这两年外面的五铢钱也流入不少,融了重铸还不简单”
“真是不当家,就不知道油盐贵呐!”王修气恼道:“开采金山银矿难道不需要人手吗?海贸方才兴起,有几个愿意撇家舍业,远渡重洋的?当地土人?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当地那些土人连说话都得现教,训练他们开矿,比训练猴子做工又能容易多少?”
“二位,二位,你们先别吵,先让主公给我个答复再说”国渊在一边弱弱说道。
糜竺、王修齐齐转头,异口同声的断喝道:“闭嘴!”
国渊:“”
几大内政重臣吵得热火朝天,各司的幕僚们自然要上前帮衬,在一边也是吵做了一团。武将们不理内务,听得也是云山雾罩,不知所云,搞不懂丰收了还有什么好吵的,魏延比较机灵,拿眼去看王羽脸se,顿时吃了一惊,连忙扯扯正咧着嘴看热闹的太史慈。
“子义兄,你看主公的神情,怎么这么怪异呢?”
太史慈打眼一看,也有些吃惊,按说国渊这帮人没啥颜se,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干扰主公一家团聚,然后又自己吵得热火朝天,主公就算不发怒,也该有点不爽才对。可现在看看,主公竟是在那里耐心听着,嘴角还带了一丝微笑,分明是兴致盎然哇。
“这可奇了”太史慈捏着下巴,煞有其事的念叨着:“若俺是主公,谁敢这么乱来,肯定一人一巴掌打过去,让他们知道规矩再说,可主公这样子,真是怪啊。”
“可不。”魏延大点其头。
若是换了其他君主,他不假思索就能说出〖答〗案,无非制衡呗,臣子越不团结,君主的位置就越稳当,可自家主公哪是那种人?他恨不得把权力都分派出去呢。
魏延哪知道,王羽这会儿已经神游天外了。
看着三国名臣们以近乎后世的方式和内容进行争论,恍惚间,王羽也有了种难以分清前世今生的感觉。
虽然还只是雏形,但解放生产力的第一步已经很完美的迈出去了,只要jing心呵护一段时间,这萌芽肯定会茁壮成长起来。
华夏文明并非后世那种人畜无害的软弱文明,在两汉、先秦时代的几千年里,华夏文明已经进行了很多次对外扩张的尝试,开始是成功的,直到遇到大自然构筑的天堑之后。
以秦皇汉武的雄才大略,在这些天堑面前,依然显得那样的无力,现在轮到自己了,而自己的应对之策,就是现在看到的萌芽。
王羽确信,萌芽长成参天大树的一天不会遥远,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应该就能看到,而即将开始的这场中原大战,就是萌芽能否破土而出的关键!
陡然间,他心中豪情顿起,仰天长啸一声,将众人齐齐吓了一跳。
在一片惊讶且疑惑的目光的注视下,王羽悠然一笑,摆摆手道:“诸君且稍待,本将这就去沐浴更衣,然后便登堂议事。”说罢,他转身便入府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王修迟疑问道:“主公不会是恼了吧?”
“要不是你王叔治横插一竿子,又何至于此?”糜竺商人出身,最为jian猾,赶忙趁机推卸责任。
王修恼了,指着糜竺的鼻子叫道:“我说的难道不是正理么?你以为铸币就那么简单吗?这技术含量高着呢,不然当初董仲颖又岂会碰得头破血流?要我说,你这就是新人上了床,媒人丢过墙,要不是货殖司处置得当,你以为我青州商业何以繁荣若斯?”
“两司合一又有何难,无非是多添加点人手罢了。”说风凉话的本事,糜芳可是一个顶俩,王修说的不客气,他当即也是一句话堵上,噎得王修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各司有各司的责任,但都是为我青州添砖加瓦的,不要闹得这么不像样子,有事说事么。”贾诩出来打圆场了。
“放心吧,主公不是恼了,以某看来,他的心情很不错的,大家把手头的事务都整理一下,等下军议上也不要争执,主公天纵之才,青州今天的局面他肯定是早有预期,你们只管把难处报上去便是,这般吵嚷,成何体统啊。”
贾诩的面子,大家都是要给的。
当年王羽初入青州的时候,贾胖子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大权独揽当个丞相也是大有希望的。结果王羽也没主动敲打过他,他也有这个才干,胖子却闷声不响的一直在让渡权力,政务、军务、情报,到现在,贾诩几乎变成纯粹的军事参谋了。
大家都知道,贾军师一贯崇尚明哲保身,不过在权力的诱惑面前,能做到如此理智和明智可不容易,遍数当世,能在贾诩之上的,可能也只有立誓不称帝的主公王羽了。
外面不知情的人看来,可能觉得王羽、贾诩有苦衷,或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yin谋之类,但青州众臣却知道,这二人就是纯粹的对权力没有太多yu望而已。
贾诩是理智得可怕,而主公的目标却是在华夏的千秋万世,以及对更广阔的世界的征服。这两个人都是相当可敬可佩的,而互相之间,也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在。
贾诩既然说主公没恼,那应该就是不会错了,大伙依言行事便是,无须多虑。说起来,这也是在青州效力的好处之一,只要差事做得好,就不用担心太多有的没的。
从王羽抵达高唐那天开始,连续的军议,一议就是十余天。搞得王羽虽然回了家,却和在外征战差不多,一共和妻子们也没见上几面。
没办法,虽然王羽在外面也处理公务,但政务方面的事千头万绪,文臣们怕干扰作战,也不敢拿去烦他。偏偏青州新政全无前例可循,尽管国渊等人才具十足,但很多问题还是只有王羽能解答。
累积至今,自然文山会海,不可开交,王羽自己也有了觉悟,身居高位者,私事公事为一体,家事也是国事,当然不要指望有什么私人空间,所谓的高处不胜寒,也就是这样而已。既然有了觉悟,王羽处理事务的时候也谈不上有什么苦楚,也算是乐在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