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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伯夷兴奋地张开眼睛,一看是叶小天,顿时冷下脸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可是看清叶小天的狼狈模样,徐伯夷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幸灾乐祸地道:“叶典史怎么搞得这般狼狈?莫非是挖渠引水去了,嘿嘿!这层峦叠嶂的,等你挖渠引水,还不如我祈雨靠谱呢。”
叶小天在他对面随意地坐下来,笑吟吟地道:“引不来水我也不会饿死,可这雨要是再持续不下,却不知你徐大人能否撑到那一天了。不过我看你说话中气十足的,应该还能撑些时日啊,哈哈……”
徐伯夷冷哼一声,自知斗嘴不是叶小天的对手,便低声喝道:“你闹够了没有!真若把本官活活饿死,消息传回朝廷,你当朝廷会相信本官是为了祈雨而死?到时候你叶小天难逃干系。”
叶小天微笑道:“你若狠得心来去死,叶某情愿担上这场干系。就怕花知县送饭来时,足下又要躲在茅厕里面狼吞虎咽了,哈哈哈……”
徐伯夷被他抢白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恨恨地道:“叶小天,你不必得意!如果旱情一直无法解决,到时候难过的人就是你了。你以为你还能耗几天,高李两寨是不会无限期地等下去的,你如果不能马上拿出一个办法,两寨就会把怒火对准你,到那时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倒要看看谁更难看,哈哈哈哈……”
徐伯夷得意地大笑起来,笑声未歇。大个子突然从台下兴致勃勃地跳了上来。
“嗵!”
大个子庞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台上,徐伯夷“嗖”地一下,被弹上了半空。
大个子的一只巨脚正踩在祭台边缘的一块木板上,结果这个祈雨台有些偷工减料,这块板子没有钉牢,一下子像翘翘板似的,所徐伯夷弹到了天上。幸亏大个子另一只脚站得稳稳的,它的反应又灵活,身体重心迅速转移到了另一只脚上。所以依旧站得稳稳的,没有摔下台去。
徐伯夷依旧保持着坐姿,被弹射到半空,脑袋“砰”地一声撞在顶棚的木板上。又“嗵”地一声落回地面,居然还是保持着坐姿,那块木板还被大个子踩得翘在空中,好在徐伯夷屁股底下只少了一块木板。屁股卡在那里,没有摔下去。
只是他的脑袋被棚顶重重地撞了一下,屁股又墩得发木。眼前金星乱冒,一时什么都看不清楚了。眼见闯了大祸的大个子像个孩子似的耸了耸肩膀,赶紧又跳下了祭台。
大个子这一跳,被它巨大的脚丫子踩得翘在空中的木板“呼”地一声落了下来,徐伯夷正眼冒金星地看着叶小天,这块木板落下来,“砰”地一声敲在他的头上,徐伯眼两眼发直,身子晃了两晃,仰面摔倒在台上,人事不省了。
叶小天顺手拿过一个碗,从坛中舀了一碗水,咕咚咚地喝了,摇头叹息道:“人要是倒了霉,还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
县衙第三进院落,花厅里,花知县正在喝茶,苏雅则侧身坐在罗汉榻上,拿剪刀细心地剪裁着一块布料。
虽然是在后宅闲坐,她的坐姿依旧保持着优雅端庄,一双长腿并拢着,微微侧向一边,腰肢轻扭,翘臀被绣着荷花的襦裙绷出一个浑圆丰满的弧度。
花知县一见夫人剪裁衣服,便有些不自在起来,随意抿了两口茶水,就想籍故走开。因为苏雅正在做一件婴儿穿的衣服,他二人成亲已七年有余,到现在还一无所出呢。
平日里每每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苏雅都眼热的很。闲来无事,便常常一展所长,做些男婴女婴穿的衣服。其实为了子嗣的事,两人曾不只一次偷偷拜访过各地名医,延医问诊,药汤不知喝了多少罐,苏雅的肚子却始终不见争气。
同民间愚昧百姓把生儿育女的责任统统推给女方不同,古时候的读书人一样明白孩子是“父精母血”孕育而成的道理。两人延请名医时,名医也说过苏雅身体正常,花知县纵然想把责任怪罪到娘子头上也不成。
况且花晴风本是穷苦书生,全靠开丝绸坊的丈人家资助才得以安心读书考中进士,对苏家他亏欠至深,在妻子面前更没有足够的底气发威了。
再者,为了此事,他丈人曾给他买过一个侍女陪寝,言明一旦怀孕,便可扶为妾室。结果花晴天辛苦耕耗一年之久,那个买来的侍婢也不下蛋,这一来花晴风便知道原因大抵是出在自己身上,一见苏雅又想起了孩子,不免有些心虚。
花晴风正要佯作无事地走出去,一个侍婢走进来,向他福礼道:“老爷,叶典史求见,现在二堂相候。”
花晴风一听叶小天的名字就心惊肉跳,怵然变色道:“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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