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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马飞驰,泥水飞溅在她身上。
西北草原地广人稀,她看见远处一座又一座毡房,倍感苍凉。
寒风呼啸,她银白色的发丝却已凝染血污,不再拂动。
那里就是哈萨克族人的居所,他们生于草原,葬于草原,随着牛羊而迁徙......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一月的寒潮刚过,却未能形成冰原。
这里仍是水草丰美,大风压低了碧油油的野草,牛羊沉沉地低鸣。
仇蓉看得出神。
这单调而美丽,雄壮却无奇的大草原已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寒风催动着车马前进。
当牢笼从马车摔下,她已奄奄一息。
数千名哈萨克族人走出毡房,有男人、有女人、有老叟、也有孩童。
他们全都用一种奇异的、带着愤怒的眼光盯视着她。
仿佛是灼烧。
烧红的烙铁将皮肤的每一寸都烫熟。
她面无表情。
她确实该被唾骂、甚至是被吊死。
无论出于多么高贵的理由,战争也代表着死亡,就哈萨克族人看来,她只是个屠杀他们同胞的恶徒。
她身上还有哈萨克族人的血,那些被残忍杀死的人还历历在目。
小主人取出短刀,刀尖刺进她的皮肉,却仿佛刺到死物一般,没有动静。
她眼睛还在眨,受到这等残忍的对待,竟是一言不发。
风拂过草原,数千人全都等着小主人下一个动作,他们希望那柄刀再次落下,希望落在她的眼睛!她的心脏!她的脾!她的肺......她的每块血肉都该受到惩罚。
小主人很明白这些人的愿望,他斥问跟班,道:“自汉人攻进来,我们死了多少弟兄?”
跟班道:“回主人,一共三百十几个。”
小主人拿刀贴着仇蓉的喉咙,一直划下她的胸脯,割开了厚厚的盔甲。他不禁停顿,怎这戎装之下,藏着如此柔腻的皮肤?她的胸口很温暖,也很诱人......
可惜,实在是可惜。
小主人道:“死多少人,就在你身上划多少刀,你看如何?”
仇蓉冷笑。
她笑得如此洒脱,更令小主人怒火万丈,本来他只打算吓吓她,看着她看着她像狗一样地求饶......可现在,他忽又想弄死她。
可他看见了羽生。
羽生仿佛野狼一般,鬼魅无踪,却始终盯着小主人的手,倘若这刀刺下,他还会像恶狼一般扑出来阻止。
小主人深呼吸,他确实过于草率。
可仇蓉不得不死!
他已下了杀心,哪怕羽生再跳出来,他就连羽生一道斩死!正此时,一道沧桑有力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就像大草原的法则,令小主人的刀刹在半空。
——“住手。”
哪个人可以无视头人的命令?哈萨克族人的族长,又称头人,就像狼群的首领带领着整片部族。
苍茫而雄起的大草原,少不了征服它的强者。
头人年轻时征战四方,敢与公乘踏月联盟,将当年无比强盛三族扑杀殆尽,使这草原长久属于哈萨克族。他还记得,大将军有着睥睨天下的豪气,也有着惊奇绝世的俊颜。
那时他们浴血草原,联手奋战,哪个敌人见着无惧?哪群野狼看见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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