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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办事还是很让贾赦放心的,虽然对于花出去的银子也有些心疼,可是怎么办呢,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况且这银子就算不花在这当口儿,那以后也只会落在王夫人的私库里头。贾赦可没那么傻啦吧唧的,与其让王夫人中饱私囊,还不如把这钱给花出去呢。
林泽的信当真不要来得太巧,这风声和夏太监那里探来的口气让贾赦高兴坏了。所以对于王夫人即将要发作的脾气那是一点儿都不介意。不管怎么说,只要这事儿成了,他大老爷在这个家里那就起来了!
所以当贾琏前脚把夏太监的意思带到,后脚贾母那里就有人来请他喝茶的时候,贾赦那是心情倍儿棒。尤其一进门就瞧见王夫人脸色铁青,可是眼中又隐隐带了那么点幸灾乐祸的神色时,贾赦的心里别提多美了!
看来这二太太是还没清醒呢,就等着他再甩她一脸巴掌了。
贾赦恭恭敬敬地给贾母行了个礼,贾母冷笑着也不搭理,可贾赦那是谁啊。这么多年的孝子都当下来了,哪里还计较现在这么点子事儿呢。也就不管贾母怎么想呢,反正老娘看着他的脸色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不好看。等贾赦大老爷惬意地往椅子上一坐,特闲适地吃了两口茶之后,他就瞧着自己那个向来最得老子娘欢心的二弟来了。
哟,这满头大汗的,打哪儿来的呀?
贾赦咂了咂嘴巴,心里那可是好奇极了。瞧着贾政衣领上的一块脂红,贾赦笑得很内涵。这显然是从小老婆那里赶来的呀!再一瞅王夫人,贾赦乐了。哟,看来二太太的眼神儿还不错呢,一眼就瞅见这块痕迹啦!
王夫人瞪着贾赦衣领上的那一块脂红,气得狠狠地扯了扯手里的帕子,恨得牙都痒了。赵姨娘那个贱.人,这才多早晚的就勾着老爷干那等勾当,只当她是个死的不成!又见贾政一脸的冷淡,王夫人心里又气又苦,她和贾政夫妻这么多年,早看透了贾政的为人。平日里装出一副君子的样子来,私下里还不是照样是日日睡在赵姨娘那贱.货的房里吗!
目光在贾政的衣领上一瞥而过,王夫人紧紧地捏住手上的佛珠。不急,等她在这里扳倒了大房,回去有的让那贱.货领受着!
贾母见大房的夫妻两个和二房的夫妻两个都到了,便咳了咳说:“老二家的,你给大老爷说说什么事儿。”
王夫人便站起身福了福身子,转身就对贾赦道:“大老爷,您之前抄了那起子奴才的家,我不敢过问。公帐上统共就填了四十两银子,这些大家伙儿有眼睛的都是能瞧见的。可您不声不响地从上面儿就拿了三十两走,这是怎么个说法呢?”
王夫人说着,便冷笑了起来。凤姐拿钱的事儿,她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就知道,可知道的时候却也不晚,若要把钱要回来也不是不能够。但是王夫人偏偏就没有这么干,原因不为别的,只为了还大老爷当初当着众人的面儿撂下来的话!
贾赦却也不恼,只悠哉悠哉地笑了笑,说:“怎么?我什么时候拿了钱了?二太太可把话给说明白了好,我何时何地在何处拿了三十万两了。”
一听贾赦这话,连贾母的脸上都有些不好了,王夫人更是咬牙切齿地怒道:“大老爷莫要在这里说笑了,琏儿媳妇不声不响地从公帐上支走了三十万两的银子,这钱难道不是给大房花用去了吗?”
贾赦一听,便大笑了数声,只说:“二太太这话好计算,怎么说到底变成我们大房的花用了。琏儿媳妇拿这笔银子是我的意思,可未必是给咱们大房的花用呢!二太太,您可慎言些,别到时候又自打了嘴巴。”
王夫人被贾赦这说话的语气一哽,满肚子的火气都发不出,又见坐在贾赦身旁的邢夫人一脸的幸灾乐祸,更是气得不行。
贾母眼瞧着二媳妇儿是说不过大儿子了,便插话说:“大老爷,那你倒说说,琏儿媳妇拿了这笔银子做什么用去了?”
贾赦“嘿嘿”一笑,只笑道:“这事儿可不能说,别到时候知道了反而没意思了。总之也不独为我们大房的考量,是为咱们整个贾府的好处。”
贾母听他这样说,心里就是一惊。再仔细瞧着贾赦的神态,更是起疑。她从前只觉得这大儿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整日里花天酒地声色犬马,荣国府里的大小事务一概不问。可现在瞧着,反而是她小看了他!
贾母这样想着,便不说话了。贾赦乐得清静,也倚在椅子上继续吃茶。只有王夫人气不过,听着贾赦这样不像样的借口,心里恼火得很,只觉得大老爷这赖皮的劲头谁也比不上。
可能拿贾赦怎么办呢?现在就算让他把这三十两银子吐出来,那也没可能了。只好把一口气都憋在心里,梗得胸口都生疼。又在贾母这里略坐了坐,贾母因烦了这事儿,便要打发他们回去,谁想就这么巧,那夏太监正巧就在这时候报信进来了。
贾母一接到夏太监的消息,当真是喜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她的元春可算是熬出了头,如今好歹也能在后宫里说得上话了!贾母一边擦着微红的眼圈儿,一边反复地看着夏太监送来的信。一抬头,就见贾赦笑眯眯的瞧着,心里猛然一咯噔,难道?
贾赦一看贾母这神色就知道贾母在想什么了,他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时机,便笑着说:“老太太,这夏太监可是传了好信儿来呢?”
贾母把信一合,神色也恢复了平日的淡漠,只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贾赦瞥了一眼老太太膝上的信,撇了撇嘴,心道:哟,还瞒我呢,啧!可脸上却一径笑着说:“我原想着,花三十万两银子给大姑娘在宫里提一提地位的,也好过让大姑娘在宫里熬油似的过日子呢。”
贾赦此话一处,贾母听着犹可,王夫人却惊讶万分,不觉便站起身来看向贾母问道:“老太太,大姑娘传喜讯出来了吗?”
贾母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圈儿已经红了,便把手里的信让鸳鸯接给王夫人和贾政看了。看罢,就见他们夫妻二人眼眶都红了一圈儿,王夫人更是拿着帕子捂住眼睛哭道:“我的儿终于要熬出头了。”
贾赦见她们这般作态,心里只冷笑数声。这才哪儿跟哪儿呀就熬出头了,皇上说看上元春了吗?哎呦呦,瞧这一个个的,才当上个女官,怎么弄得跟当上了个贵妃娘娘似的。
贾母见他们夫妻二人这样,心里也十分牵挂宫中的元春,只是见贾赦神色淡淡地往那里一坐,又想着他说的那番话,便和颜悦色地问道:“怎么,这三十万两竟是都给了夏太监去打点?”
不等贾赦说话,邢夫人便先笑道:“这可怎么说的呢,花了三十万两给大姑娘买个好前程,谁还有这心疼的时候呢。要我说呀,这钱本来就是从那些个刁奴身上刮下来的,如今给大姑娘用了,可不正好么!”
王夫人听着听着便又不快起来。这倒好像所以的功劳都变成了大老爷的一样,怎么合着他们其他人还都不识好人心了还是怎样?
贾赦可不会像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雷锋一样有助人为乐的精神,他分出银子来给元春打通前路那都是有目的的。眼瞧着老太太神色愉悦了,贾赦便笑眯眯地说:“我原说呢,大姑娘进宫的时候,那也是用的咱们一等将军府的名头。这熬油似的熬了这几年,好歹也该让大姑娘的前程有些个光来罢。”
贾母便也笑道:“这话说得很是。不拘着是哪一房的,若要说起这些来岂不是生疏了彼此。你们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哪里有这些话说出来呢。”说着,便暗含威胁地看了一眼王夫人,看得王夫人把头一低,才继续道:“二太太,这有的事情呢,总该是打量好了再说呢。”
贾赦笑眯眯地看着王夫人吃瘪,又见贾政脸上半点波动都没有,心里乐得看戏。还添油加醋似的添了一句说:“二太太,我瞧着呢,这琏儿媳妇可受了委屈啦,你好歹安抚安抚。”
王夫人一听,登时就抬起了头来,一双眼睛瞪得斗大。这什么意思?要她去给凤姐赔礼道歉不成?
可不等王夫人开口分辨,老太太就点头道:“很是呢,凤丫头年纪轻轻的,也知道为着宫里的大姑娘打算,这一点我瞧着就很好。她平日里就是个做事妥善的人,二太太,依我的意思,你也该去安抚安抚。”说着,便对鸳鸯道:“去把我柜子里放在第二层的红木箱子拿来。”
贾赦见贾母这么说,心里自然就知道是有好东西要出来了,忙坐正了身子等着。不一会儿,就见鸳鸯捧着一个红木的箱子过来,当着大家的面儿打开了。原来里面正是一套红玛瑙嵌宝石的头面,金光璀璨,耀目生辉的。
贾母因笑道:“这次是委屈了凤丫头了,我心里也为她抱屈。老大家的,这一套头面还是我从前刚嫁给老太爷的时候带过来的,这就给凤丫头戴着了,我瞧着很合适。你拿去给她,好生地安慰了她,就说我心里最怜惜她不过的。如今她既身子不比从前那么好了,只要她好好儿地将养着,平日里无事还往我这里来说笑。”
一边说着,一边就让鸳鸯把箱子交给了邢夫人。
王夫人看得眼内几乎要充血,这套头面没人比她还熟悉的。当年她才嫁过来的时候,老太太也曾说过要把这一套头面给她,可没等她欣喜呢,贾政就推说这套头面太珍贵精巧,该留着给贾敏出嫁时陪嫁。那时候,她还和贾政吵了一架,后来夫妻生活也就自打那时不太和顺。
这头面虽然最终也没跟着贾敏陪嫁到扬州去,可也一直被锁在老太太的柜子里,没人再提过。眼下这个时候把这套头面赏了凤丫头,这是什么意思?宫里元春好容易才熬出了点头,大老爷就在家里卖乖讨巧似的博得了老太太面前的名声。反倒是她,二房的媳妇儿瞧着不大懂事的样子,为着自己女儿的好事儿反而又闹出责备大房的事儿来!
王夫人气得不得了,可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瞧着老太太一脸的威严,只好忍气吞声地说:“媳妇儿知道的,等回头就带上补品去看琏儿媳妇。”
瞧王夫人服软了,贾赦再没有不高兴的了。又想到贾政后宅里还有个贾环,刚在贾母跟前立了功的贾赦大老爷不甘寂寞地对贾政笑道:“二弟呀,这早晚的,你方才可瞧见宝玉没有?”
贾政眉头一皱,还没说话呢,就听贾母笑道:“好端端地怎么又提起宝玉来,他原在我这里玩的,后来他姐姐妹妹来了,就和姊妹们一处读书去了。”又见贾政脸色不佳,便只叹道:“我年事已这么高了,唯一心愿就是瞧着家宅和睦,他们姊妹间感情融洽。你这做老子的,难不成要像逼着珠儿一样逼宝玉么?若要你忍心,你只管去,我再不拦你。”
贾政最怕贾母这样说话,一听这话,忙起身道:“老太太言重了。宝玉从小在老太太跟前养着,性情都是极好的。我也看着他年纪太小,如今和姊妹们感情处着十分融洽。”
这话让贾母听着十分顺心,就连坐在一旁的王夫人也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贾政惦记上宝玉的功课学业,也不能说是她这个做娘的不关心孩子的前程,可眼看着偌大的荣国府,珠儿早早地走了,她好容易生了宝玉这样有大造化的孩子,哪里能不偏疼些?
何况,大房那样的不争气,纵贾琏夫妇管着内外家事,可也得瞧瞧老太太的意思呀。连大老爷都得忍气吞声地把荣禧堂给让出来,那日后,按照老太太的喜好,说不得就是宝玉继承了荣国府呢!若果然如此,何必去读什么诗书!哪有一条出路,比继承爵位还好的?
王夫人从老太太的态度里,就已经放心了这一点。况且老太太逢人就说宝玉是个有大造化的,这话说一次两次的,也就当吉利话听听算了。可老太太常日里挂在嘴边,对宝玉又不同别个,日久天长的,让王夫人也对宝玉将来的前程笃定不疑了。
这一切看在贾赦的眼里,他只冷笑了两声。自己这二弟可装的一手好孝子呀,二太太这心瞧着可不小呢。他就不信了,老太太这么个偏心的样子,难道二弟就一点儿没瞧出来?说是不懂庶务半点儿也不沾手,可每日里让琏儿在外头奔波劳碌的事儿还不都是这好二弟吩咐的么!贾赦的目光一冷,不着急,咱们慢慢来罢。
他拱着元春当上了女官,那对他来说也是有好处的。毕竟当年元春入宫的时候,身上架着的可是他一等威烈将军之女的名号。外人看着是觉得他们荣国府感情真挚,兄弟和睦的。可真要是这贾家的奴才自己看来,大房和二房早就不怎么搭理对方了。
王夫人平日的趾高气扬那都是建立在老太太的偏疼偏爱之下的,她也不想想,她嫁进了贾家,那充其量也就是个二房的太太。大太太纵然是小门小户的出身,可好歹那也是挂着大房太太的正经名头呢。这王夫人还敢给邢夫人眼色瞧,要换了以往贾赦就当没事儿过去了。
可现在有了林家在背后支招,贾赦那是一反常态地要开始为自己打算了。听着妹夫一句一句地为自己分析这个那个的,贾家的形势在妹夫眼里那可是事无巨细呀!一想到林如海在信里说到,若他再没有作为,日后贾家的继承爵位之人,说不得就不是琏儿了。贾赦身上冷汗一冒,立马就开始着手反击的事宜了。
看着王夫人脸上变化万端的神色和欲言又止的表情,贾赦自豪地挺了挺胸膛,他觉得自己干得还不错的样子啊。
贾赦让凤姐从公帐上挪了三十万两银子,自己却吞了十五万两,剩下的银子说是拿去打点了,可实际上也用不了那么多。贾赦想了想,等回去和琏儿一起合计合计,说不定还能再倒腾些别的银钱来。
他这里一时走了神,那里贾母已经觉得有些累了。便让他们各自回去,邢夫人笑着拉了贾赦一把,才让他回过神来。一回头,就见贾政和王夫人站在那里,贾赦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给二房一点好处么!
走出了上房,就快到转角的地方时,贾赦清了清嗓子对贾政道:“二弟,我前儿个去了一趟家学的学堂。你猜我瞧着什么了?”这话说着贾赦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他是扯谎扯惯了的人,这么点子小谎言贾政可拆穿不了。因为贾政是从来不去家学的,这一点贾赦还是很清楚的。
果然,听着贾赦这么说,贾政便也好奇地问道:“大哥瞧见什么了?”
“啊呀,我就瞧着宝玉和环儿呢。”
王夫人一听这话,手里的佛珠就被捏得更紧了。贾赦眼角的余光瞟了她一下,继而对贾政笑道:“二弟呀,要我说呢,你真该去家学里好好看一看呢。他们那起子小子,和我们当年可不同啦。再没有淘气顽皮的,读书都是最认真不过的呢!”
说得贾政也有些意动,只笑道:“大哥太高看他们了,哪里就这样的好呢。”
贾赦便只是笑着说:“哎,要我说呀,宝玉是个有大造化的。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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