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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只一径骂那许大夫是庸医,气得许大夫撂开了手,立誓再不管他!现下那薛府里乱成一团,小的趁势就跑了出来。”
水湛颔首笑道:“正该他有此一报,那一处坏了也好,他日再要欺男霸女却也不能够了。”说罢,便沉声道:“你自回去罢,一切小心行事,其他的仍照往日来。”
那人低低地应了,调转马头往薛府而去。水湛这边心情一时大好,想到那薛蟠如今必狼狈不堪,只可惜不能叫泽儿瞧见,不可谓不是一件憾事。只是又想着,那样腌脏的人,若要给泽儿瞧见了,岂不是白污了他的眼睛?心里纠结来去,到底无法,只吩咐“继续行路”,别无他话。
却说薛蟠被小厮笨手笨脚拥着回府时,那一处插着簪子,疼痛异常难忍。一路狼狈而去,不知被多少人瞧见了,虽惧怕薛家财势不敢说话,心里却早笑了。薛蟠素日虽浑,到底脸上也过不去,见人都看着自己,就算不说话,也叫他脸上作烧,心里更是怒火滔天。才一回府,就狠狠地给了身边扶着他的一个小厮狠狠一巴掌,把那小厮半张脸都打得高高肿起犹不解恨,只怒骂道:“没长眼的狗东西,你是什么身份也来扶我!”一时发怒,动作大了牵引得那处更是大痛。才要发作,就听身后门板被人狠狠一踹,就有一人进来。
原来正是薛父,早先就听了许大夫身边一个小童报信,想着薛蟠又打伤了人,心里正怒,只发狠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谁知才听到人报大爷回来了,他一走近薛蟠房前就听他肆意辱骂,心里怒火更炙,一脚就踹开了房门,只怒喝道:“镇日里斗鸡走狗欺善怕恶的,这金陵城里怕都传遍了你这诨名!”因心里大怒,一边骂着,一巴掌已经照着薛蟠那张脸挥了出去。
这一下正打得薛蟠站立不稳,摇摇地就倒了下去。那一处钻心的疼,还不待哀嚎,斜刺里就有一个攒环佩簪的女子猛然扑倒在薛蟠身上,只哭道:“老爷如何这样生气,蟠哥儿是什么样的人,老爷还不知道么?”
原来这女子就是薛蟠之母王氏。她在内宅听闻老爷又发怒,只想着莫不是蟠哥儿又惹了事,招老爷生气?一时心里着急,便往前面来,才又听一个小厮来报,说是大爷回来了,老爷也去了。当下更是心焦,只一心想护着薛蟠别被他老子打坏了。谁知一进门就见薛父狠狠地一巴掌把薛蟠打倒在地,心里一急也顾不得其他便飞扑在薛蟠身上,竟未察觉薛蟠下.身仍旧插着的那根簪子。
待小厮趁着空说了事情缘由,薛父薛母才心惊地发现薛蟠早昏死过去,下.身那一处虽衣物完好,却也能看见那一片布料沾湿了液体。一时忙请医延药,乱得不可开交。
许大夫赶到薛府时,那薛蟠早闭着眼仰躺在床上,簪子也不知被谁拔下。当下心头一凛,只恨骂不已,薛父百般请求,才又上前医治。谁知那薛蟠先前被薛母喂了一杯茶,当时不觉如何,眼下许大夫才一下针,那薛蟠登时翻起了白眼,把个薛母吓得半死,只哭骂庸医误人!气得许大夫当场挥袖而去,薛父再三恳求也不肯留。
薛父见薛母回护独子,又想到薛蟠今日有此一报,也是他素日目中无人招来的,心里对这个儿子当真失望透顶。再看他母子二人泪珠涟涟,心中烦闷,也甩袖离去。
却说这薛家倒有一女,乳名宝钗的,自幼聪颖慧黠,薛父怜其天资,亲自教养。那宝钗自小有薛父教导,博闻强识不输男儿。更因薛父年少时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所言大多有据可依,教导宝钗之时,倒让宝钗心中颇有丘壑,小小年纪行事已颇有手段。
因见大哥薛蟠受了这般苦头,母亲只会垂泪却没了章法,父亲却像是对哥哥灰了心再不肯管,心里着急只是不好明言。只好每日里越发往薛父书房里去,为薛父分神一二,又累累赘述不少薛蟠平日里孝顺懂事的一面,好歹把薛父回转过来。
及至薛蟠身子好转,薛母也心性好了许多,那宝钗才又劝了许多句,其中倒有几句话把薛母都惊住了。
薛母听宝钗说着:“哥哥日后继承家业,我虽为女子,却也要为哥哥着想。来日待女儿长成,必要为哥哥筹谋一个好前程,好叫哥哥也平步青云才好呢。”只看五岁稚龄的女儿心性儿高得那样,又想着女儿小小年纪倒肯为她哥哥打算,一时心里又惊又喜,母女二人夜话许久方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