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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公主让奴才往东,奴才不敢往西。”
宁安公主冷冷地勾起唇角:“知道就好,行了,你赶紧去伺候皇兄吧,这个药也不是万无一失的,若真醒了……”
魏公公忙道:“奴才不会让任何人发现陛下醒了,奴才会及时通报公主。”
“知道就好。”
宁安公主说罢,淡淡地回了碧霞殿。
确定他走远,魏公公长松一口气,麻溜儿地回了华清宫。
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陛下嘴里的鱼鳔怎么样了?有没有洒药,有没有吞下去?
魏公公来到龙床前,把伺候的宫人支开,随即他掰开皇帝的嘴,将鱼鳔缓缓地取了出来。
里头的药汁还在。
魏公公心头一松。
“得赶紧处理掉……”魏公公拿着鱼鳔走了出去,他隐约觉着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情,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无法动弹的皇帝:朕的裤衩!朕的裤衩里有个东西!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庄太后勾结邢尚书谋害皇帝一事很快便在京城不胫而走,文武百官与京城百姓万万没料到幕后元凶竟然会是庄太后。
可若是仔细回想一下庄太后历年来把持朝政,对皇帝的打压与掣肘,似乎就不难接受她是元凶的事实。
民间响起了讨伐庄太后的声音,而庄家在如此紧要关头竟然保持了沉默。
庄太傅也称病不去上朝了。
这令庄太后的声望与境况雪上加霜。
“祖父!”
安郡王气冲冲地来到庄太傅的院子,门口的侍卫想守都没能守住。
庄太傅正在书房练字,听到自家孙儿的声音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笔尖蘸了墨汁,道:“你这个时辰不该在内阁上值吗?”
安郡王是去内阁了,可听说了一些事他又立马回来了。
多亏他的身份,内阁中竟无人胆敢阻拦他。
他来到书桌前,看着潜心练字的庄太傅,就明白他这些日子不是真的病了,只是故意不去上朝而已。
“祖父可有听闻姑婆的事?”他问道。
庄太傅没有看他,落笔写了一个山字:“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安郡王目光灼灼地看向庄太傅:“不是我该操心的事,那么祖父呢?祖父也不操心吗?太后出了这么大的事,祖父不该出面维护太后的名声,并去大理寺与刑部积极寻找太后被污蔑的证据吗?”
庄太傅笔锋顿住,睨了他一眼:“你就知道是污蔑了?”
安郡王正色道:“太后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若她想要陛下的命,不用等到现在,太后的手段祖父比我更明白。”
庄太傅:“那又怎样?”
安郡王深深地看了庄太傅一眼:“祖父……是打算袖手旁观吗?”
庄太傅没承认也没否认:“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庄家。”
安郡王冷笑:“为了庄家?为了庄家的什么?失去太后的庇佑,庄家还能是从前的庄家吗?”
庄太傅将毛笔啪的拍在了桌上:“那你以为太后还是从前的太后吗?她早与庄家划清界限了!”
安郡王捏紧了拳头,痛心疾首道:“所以祖父就见死不救了?她是您的妹妹!在她被亲生父亲卖女求荣送去那个吃人的皇宫后,在她连唯一的骨肉都失去之后,在她舔着伤口也要为庄家殚精竭虑了那么多年之后,祖父就这么将她抛弃了!祖父只记得她与庄家划清界限的这一年,却不记得庄家啃食她血肉的那几十年!”
庄太傅怒道:“够了!”
安郡王并未被庄太傅的怒火所震慑,他失望地看着自己敬重了这么多年的庄太傅:“祖父,我八岁那年,您送我去陈国为质,太后竭力阻拦,她说,庄家有她就够了,不要再牺牲更多的人了。祖父是怎么告诉我的?祖父您说,太后一个人撑着庄家太辛苦了,不能所有的事都让太后一个人扛着……于是我去了!在陈国那些年我受尽折辱,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可现在,我后悔了,祖父根本不是为了太后,也不是为了庄家,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这番话不可谓不诛心,不过庄太傅到底过了与晚辈掐架的年纪了,他将怒火压了下去,继续提笔写了几个字,说道:“恒儿,你是我最优秀的孙子,是庄家未来的继承人,我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呵,身份。”
安郡王自嘲一笑,再不与庄太傅说什么了,因为他已经明确祖父的意思了,多说无益,不如省省力气。
庄太傅叫住他:“你去哪儿?”
安郡王回头冷声道:“祖父不管太后,那我只好自己去救太后,我去为太后翻案!”
庄太傅威胁道:“你敢走出庄家一步,就不要再回来见我。”
安郡王捏了捏手指,迈步跨过门槛。
庄太傅沉声道:“我说到做到。庄玉恒,你的身份是我给的,你的权势与地位也是我给的。没有我,没有庄家嫡孙的身份,你庄玉恒在京城什么也不是。你想清楚了,今日你走出府不难,他日想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安郡王闻言,果真将踏出去的那只脚收了回来。
庄太傅满意地挑了挑眉:“你这几日就不要去内阁了,好生在家……”
休养二字尚未出口,就见安郡王撩开下摆,扑通跪在了地上。
他双手撑地,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只一下,便将额头都给磕红了:“一谢祖父教养之恩。”
庄太傅一愣。
安郡王红着眼眶,磕了第二个响头:“二谢祖父提携之恩。”
他的额头渗出血丝,眸中水光闪动。
庄太傅脸色一变,厉喝道:“庄玉恒!”
安郡王没有停下,沉沉地磕了第三个响头,滚烫的泪珠吧嗒一声砸在冰凉的地板上:“三谢祖父厚爱之情!玉恒不孝!”
他说罢,顶着满是鲜血的额头站起来,哽咽着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奔入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