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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爱过,又深切恨了,这感情能说收回就收回么?
脑子里尽是浆糊,她什么都想不清楚。睍莼璩晓赫连烬的话给了她太重的冲击,原来她竟还对那个狠毒的男人有着感情?不行,她决不允许自己对杀害虞家满门的凶手余情未了。她只是纯粹地恨司空天,恨他的毒辣无情。对,就是这样的感情,她绝对不是还爱着他,因爱生恨。
她颤抖的身体,黑暗中的神色透着坚韧和狠绝。
“璇玑,别把自己逼进了死角,你对他还有情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恨没有错,我只是想要你正视这件事,别太压迫自己。”她的异样他看在眼里担忧在心里,她就是太倔强了,才时时刻刻把自己逼在仇恨中活着,相比于对那个男人的恨,她活得更痛苦。赫连烬不想要她这样,他希望璇玑的心里除了灭门之恨外,还有对未来生活的期盼,不要将自己完全浸透在痛苦里。
鱼璇玑双手抓在他的亵衣,恨声道:“我对他绝对没有爱了了,他在前生就把我对她所有的爱都毁了!”
“对,他已经不配得到你的爱了。可是璇玑,你的恨不单纯,何苦这般为难自己?”赫连烬瞧得满心满眼的心疼,恨不得回到她上辈子,杀了那个给她无尽痛苦的男人。
“你别逼我,不要逼我!”她猛烈地摇着头,声音哽咽。
双手将她抱紧,大手抚摸着她的背部,轻声安慰道:“没有,我不逼你,我们不说这个了,不说了。”鱼璇玑的抵抗让他有些犯难,却也知道不能再做出刺激她的事情。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剔除那个男人在她心底的位置,她的仇必须要报。
剑眉下的双瞳渐渐转成鸦黑的颜色,携裹着沁人蚀骨的寒意,射向黑成团的世界。
她感觉自己异常地疲惫,尤其是精神,抓住他衣襟的手松开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胸膛上,不想再睁开眼。自从认清了自己对赫连烬也有感情,她就变得不再似从前决断,柳屹也在旁敲侧击地提醒她,有时优柔寡断了。她就知道情是把利刃,前世被伤得遍体鳞伤,今生刻意远离却让彼此走得更近。
说到底,褪去强势的外衣,她只是个女人,需要温情和爱的普通人。对赫连烬,她怕再步后尘,又怕自己会辜负了他,想得到却又不敢碰触。很矛盾很煎熬,因为做不出决定心里更是烦躁。在感情上他比自己果断,这点她看得清楚,可每次都被她伤到,她却总在踌躇。有时,她真恨自己,无形中伤到了那些真心对她好的人。
脸颊贴着他发凉的身躯,这凉冷的人却总是让她感觉后寒冰后如火的温暖。鼻端是他身上独有的冷香味,不同于其他男子,他的闻到独特像是从身体内发出,而不是用香料熏出来的,闻着心里觉得很安定。
不能天长地久,此刻拥有,也好。
“璇玑,答应我,好好活着,无论用哪种方式。”手指穿插过她细若蚕丝般的乌发,他扬着唇角微笑着,看不到的眼底冒出股异样的光芒。
鱼璇玑沉默不语,他的意思她明白,可她真的不想做行尸走肉,何况是用那种方法留下人世。
“答应,好不好?”等她报了仇,心里断绝了那个男人的种种恩怨,就完全属于自己。他们两个一定有着长久的未来,他不会轻易放手让她消失不见。他发的誓言,定要一一实现。
“你何苦听假话来骗自己?”鱼璇玑冷静下来,决然地发对。“我活一天,对你本身就是个威胁。再说,你也清楚我的身体是什么样的状况。那些想象再美好,终究是不能实现。你希望我放过自己,可我想让你活在现实里。”
拒绝,变相的拒绝了!赫连烬心里有气,暗忖这人怎么这样死心眼儿。他真是拿她没办法?见鬼了,他才不信那个邪!
“璇玑,天下征伐之期不远,我不会动天诀,哪怕它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天诀和司空皇族是她恨的根源,赫连烬知道这个女人从不向他低头联手,就是想亲自结束所有恩怨情仇。他以前不太明白,现在清楚了。璇玑是个骄傲的女子,她是西川原野上的展翅雄鹰。他要做的就是让她自由地搏击长空,飞翔在属于她的天空下。
当然,他可不会放她飞走了,他会用感情的线牵引着她,无论走多远总能飞回来。
“一旦你灭了天诀,前尘往事就该一笔勾销,你要乖乖回到我身边,永远都不离开。”他这人素来霸道,对自己的女人可以温柔宠溺,亦能强势占有,可他舍不得不想动粗,但他绝对有千万种办法把她给拉拢到身边来。
鱼璇玑蓦然从他向前抬头,濯濯黑瞳对上他幽深里的沉黑,愕然得无话。为了她放弃天诀的秀丽山川,她值得这样做么?
“你用不着怀疑,我不会对你说假话。璇玑,我要你的心里全是我。但我也知道,那个人有着无可取代的地位,我不打算替代他,而是彻底地将他从里心里抹除。璇玑,两年都等了我不介意再继续等下来。”即使没有天诀,拿下星池也是为帝月开疆扩土,而皇兄是不会怪他的。
对她,他有着很强的占有欲,即使是死人他也要其彻底消失!
“璇玑,你答不答应?”这话问得口气坚定,答案在心里的明朗,却又固执地问出来,他想的只是要听着她亲口说出而已。
帷帐内没有丝毫光线,他们彼此都看不清对方,可那灼灼的视线却无比明显。素手放在他胸膛上,手心下那是心脏有力的跳跃声音,顽强不息。鱼璇玑垂下眼帘,为他的执拗开心而难过。指尖顺着他下颌上移,描摹着他唇瓣的形状,那指尖惊心的凉意渗得人发慌。赫连烬一把捉住她的手指,张开双唇含在口中,用舌尖的温暖驱赶森森寒意。
眼瞳发胀发痛,无声生息里流窜出脉脉温情。她神智迷离,忽然想到一句话,得一心人如此,夫复何求。
“赫连,我答应你。”就算知道不可能,但为了他,麻痹下自己让他开心又如何。
“君子一言!”他眸光倏然亮了,像是天空黑幕突然升起了一颗亮闪闪的星辰。
“驷马难追!”她双眸弯弯眸底含情,嘴畔轻扯漾出旖旎笑意,郑重允诺。
风吹过,乌云散去,月亮出来了。这下,天地交换着旋转!端是无比的圆满!
赫连烬长长地松了口气,欣喜不已地翻身像是饥饿的孩童看到美味的事物,压上去吻上她的唇瓣。鱼璇玑不扫他的兴,放开自己与他唇齿纠缠。曾经,他们或许裸程相见,可心里总是阻隔着千山万水。现在,诸多大山渐渐移走,心阔智清一切都不是阻碍。
一改之前的温柔,好似宁静过后突然而来的暴风雨,强烈得让人无法招架。先还温声细语说话的男人,化身为野兽,唇齿手腿俱都上阵恶劣不堪地蹂躏着身下柔软的的躯体。揉得皱巴巴的亵衣裤在掌下尽数化成碎片,完美的娇躯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乌黑的发铺展开,好似张柔亮的毯子般,绝美的的容颜染上三月桃花的粉色无边,媚眼如丝,绮丽意念若落花飘浮在水面,随着水波荡漾勾起阵阵春色。
沉浸在欲海中的男人喉咙发紧,双瞳贼亮,好像把她每个细微的神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她下颌抬起,美眸里荡漾着氤氲雾气,诧异地望着突然停下来的赫连烬,气息倾吐,软声呢喃:“赫连?”
“璇玑!”他陡然把她拉得更紧,后怕地死死将她箍筋,语气里透着惊慌道:“我以为又是在幻境里,稍微松手你就会变成一片片梨花飞走了。”即使幻境,可在跟她浓情蜜意温存之后,又亲眼见她化作飞花离去,心都要给他掏空了。那种骇人的感觉,比他第一次上战场杀人都还要可怕。
就是没有了她九幽摄魂曲编织出来的幻境,每每在梦中见到她,全都是化作梨花瓣瓣飞走,无论他怎么样都留不住。这种无力的挫败感让他很抓狂心焦,只能在每次被惊醒后拿着酒灌自己几口,用冷水泼几下暗自庆幸那些都是梦。
“赫连,不是梦。”那无助的慌乱让她心底发颤,他这样患得患失的都是因为她吧。
越发紧地抱住她,鱼璇玑感觉自己的腰骨都快断了,只是皱着眉没有吭声。纵然是天下强者也有软弱,她忽然想笑他的无措,可笑过后只余下深深的酸涩。情,这世上最难掌控,难以逃脱。
“差点忘了,今夜还有件特别重要的事。”享受着温香软玉的赫连烬突然想到件事情,暗自恼自己怎么没把持住。长臂在床上摸了几下把被子拉过来盖在她裸露的身体上,低声道:“我去给你那件衣服,咱们出去下。”
早知有事,把人都剥光了却半路逃跑?鱼璇玑窝在被子里满头黑线,气怒地朝窸窣下床的赫连烬背后就是一瞪。
赫连烬注意不到,心急火燎的摸索着找到房间里的衣橱,也看不清什么是什么,全都抱过来放在床上,道:“璇玑,找件简单的穿上。”
“有什么事?”能让他禁欲半途撤退,事情应该是件大事。鱼璇玑伸手抓了里衣穿上后,随意套了件长袍。那些暗潮汹涌的*已经被她快速压下,真以为有重大的事情要发生。
“见庸医,他有办法治你的身体,可必须得我们两个一起去他才会说出来,而他明日就要离开炎京了。”他今晚潜入她房内本是要说这事的,却七扯八扯弄到别的地方去了。庸医说东方有破军星明光四照,他要亲自去寻找。
系袍子腰带的鱼璇玑动作停下,惊诧道:“我还有救?不是去灵境台?”
“是。”这件事他知道的也不多,无法跟她解释详细内容,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去问问庸医具体什么办法才能救她。
无声沉默,动手加快,跳下床穿上鞋子,眸里闪烁着跃跃火光。如果真能像个寻常人样活着,那她答应了赫连烬的就不是空话了。
“外面暗卫很多,跟着我。”拉开他进来时的窗户,两人向后跳出去,再讲其恢复原状。外面乌云满空的,根本看不到星辰月亮的影子。转角后,赫连烬手臂一伸揽住她纤细腰肢,她正要说自己能走,他霍然抱起她飞身遁入夜里。
后半夜了,整个城都沉寂下来,四处静悄悄的。赫连烬应是不口气不换地揽着她飞到了翠云楼,鱼璇玑还真是感叹他轻功高强,世上难觅敌手。楼里已不是前半夜那样热闹,每个房间都安静着,鬼奴三五个挨在一起打盹儿,偶尔能听到别的房间里冒出点什么声音来。
直接进入属于自己的房间,点亮了盏小小的灯,屋内有了光亮视线也清晰起来。赫连烬伸手在画轴的细线一拉,无声中似乎有铃铛的轻响。鱼璇玑自己寻了个座位坐下,打量着这间屋子。灯盏的光线并不是特别明亮,微光虽淡却贵在柔和,一点都不刺眼。她寻思着,这里应该是赫连烬在炎京势力的秘密据点之一,好比千波湖附近小镇上的那座宅子。
三国势力彼此渗透,出现这些没什么稀奇的,她只是好奇赫连烬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地方。
“在想什么?”赫连烬大步走过来,拦腰将她一带自己坐在她的位置上,顺手见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动作利索迅速。
鱼璇玑垂首一头青丝尽数散开,瞧着那环在腰上的铁手,无奈道:“赫连,你能不能放开,旁边有很多座位?”
“不行!”因为在床上的那番激情,出来的匆忙赶不及梳头,她就这样披头散发地被他给带了出来。发间的馨香萦绕在身边,他扯唇一笑,狡诈如狐,手掌顺势探进她袍子里,与那细腻的肌肤亲密接触。脸上却带着正色,一本正经道:“璇玑,我真喜欢你在床上温顺的模样。”
严肃的神情,说出的却是轻佻的话语。鱼璇玑真被他那样儿给噎着了,嘴角抽搐着,啪一把打在他手上,横眉怒目。
该死的动手动脚,她还不是他的呢!
奈何,某人脸皮堪比城墙,愣是无视了,怀抱含怒佳人,嘴角弯弯笑得像是只偷腥的狐狸。
“爷,爷。”半夜被铃声惊醒的华衣匆忙推门进来,还有些看得不太清楚的眼睛在屋内一扫,准确无误地扫到了那一怒一喜的两个人,霎时愣住了。这这这,这不是陨圣楼那个楼主嘛,怎么被爷给抱来了?
以为自己美看清楚,华衣又努力地将眼睛撑大了几分,结果准确无误。嗖,冷汗直冒,神志清醒。那楼主一副要杀人的模样,爷怎么还笑得那么开心?混迹风月场多年的华衣在这时脑子转不过来,满腹担心爷会被那人给一掌毙了。
“把老头子弄来,无论什么办法。”在下属面前,赫连烬还是保持着自己冷酷的那一面,抬头起来已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尊贵烬王的姿态。
“属下这就去。”爷的前后变化她都看在眼里,似想到什么,心下咯噔几下,忙退出房间去。
鱼璇玑反手钳住他的手腕,硬是扳开他的手,游鱼般脱离其怀抱,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赫连烬没跟她动手,忙转头来叹气道:“我抱着不暖和?”
“我不冷。”鱼璇玑倏然昂首,果断干脆地回答了句,心里思忖过了,在人前她还是跟赫连烬保持距离的好。
“可是我冷。”赫连烬双眸炯炯朝她望去,剑眉朝眉心蹙着,脸上的神情正经得不能在再继续了,无一不表示他说的话是真的。
鱼璇玑身子一歪朝右边倒去,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这人,竟正经八百地说着假话!
“死小子,你也太不厚待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扰人好梦要遭报应的!”随着门被踹开,打着呵欠的庸医身上套着歪歪扭扭的衣服,两眼都还闭着就走了进来,稳稳当当一屁股坐在了他们对面的软榻上,倒下又有呼呼大睡的趋势。
花衣哭笑不得地跟来,看爷没吩咐了,知趣儿地出去把门带上。
“我把璇玑带来了,你就说说怎么能救她吧。”赫连烬将方才不如意的神色都收敛起来,语气急迫,眼角藏着隐有朝鱼璇玑瞥去,她面色凉冷如深冬子夜,有股让人看不透的感觉。
歪倒在榻上的庸医张开嘴巴,大大地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眸子,吧唧着嘴道:“哦,来了啊,可我累了。”
“说完了再睡,不然你明天都走不出炎京!”赫连烬连威胁都用上了,可庸医就是不理,直接双手捂着耳朵就睡了去。
鱼璇玑两手指尖相撞在一起,神色淡漠,声音如冰冷,道:“既然没有任何办法,何必让他空欢喜一场。”
“……”赫连烬猛然扭头来看着她的侧颊,眸子里能看到的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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