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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凝就。
人心澄澈,不虚言自欺欺人,但也不需矫情拘泥。
就算好洁,他们此前喝溪水吃鸡蛋,也没吃出什么来,难道现在给阿伍说穿了,倒要吐死不成?
——当然不成!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心口仍有些翻涌,却都抑制下继续呕吐的*。
而后一人挥掌在地上劈开一个坑,一人拂袖将他们吐出来的污物扫入坑中、又以土掩埋,做完立刻起身。
——就算直视了世间躲不开的污糟物事,叶西两个都还是选择了尽力让它干净一点。
宫九又捂着嘴巴笑了起来,但这一次,他们总算觉得大表兄逗够了,没再说什么。
叶孤城根本不再看他,西门吹雪就算看到他也从来只是“阿伍养的爪牙还挺尖利的猫”——但爪牙再尖利的猫也只是猫,所以西门吹雪看着他的时候也和没看到差不多,此时被自己嘴巴里的酸腐味儿熏得恨不得请阿伍帮他切断嗅觉神经,自然更是不理他。
互不理会的结果是消停了,所以又往前走了两刻钟,终于看到约莫三辆马车可以并排行进的黄土路,和路边一家小茶棚。
那样的茶棚,叶西以往是觉得懒得多看一眼的,但此时既然知道了雨雪霜露且不干净,那么煮沸的茶水再不干净也总能好一点,去去口中味儿想来不过,叶孤城心思更为缜密些,几乎在看到那茶棚里头一点烛火时,他就抬眼一扫,随手抓取一块石头,运指成剑,几下之间,就做出三个约莫半个拳头大小的石杯子。
进了茶棚,问店家要了炉子水壶自行煮水,确认水沸之后才将杯子冲洗过三遍,再倒上七分满,用内力降下温度,与西门吹雪一杯,与阿伍一杯,自己用半杯漱了口、再喝下半杯。
之后,方舒服吐出一口气。
形容惬意。
叶孤城常年严肃端方,就算放松下来也不过是略微松一松气,依旧端坐如钟,宫九看着西门吹雪如法炮制了他的那杯水、也一般略微放松了气息,哼哼着扭过头,手越发往阿伍脖颈上挂,虽没再坐在他肩头,却往大腿上理所当然地赖着,又凑过去闻了闻阿伍杯中水:“嗯嗯,大表兄亲自烹煮的水就是香,完全闻不出来里头也不知道有多少菌尘尸体也?”
阿伍自从成年之后,日月星光雨雪水汽无一不可自行吸收,这喝水也喝得,但不喝也渴不着他,虽然大叶子亲自煮亲自泡的茶水确实特别了点,但宫九眼巴巴探过头来,阿伍也不吝啬,将茶杯递到他水边。
宫九就着阿伍的手喝得很秀气,一小口一小口的,就是一口气喝了十五口才停下,那杯中七分水也还剩了三分。他倒也投桃报李,接过杯子反凑到阿伍嘴边,阿伍毫不犹豫一口干了——且喝下之前还抽抽鼻翼嗅两下、喝下去之后又咂咂舌,点头认可宫九的话:“大叶子煮的水确实不错,不太生也不太老。”
又指正他:“菌尘本来就很难闻出味儿来,你的鼻子又不像我的,就算菌尘味儿很重,一般清水你也闻不出来的。”
宫九叹了口气,一人一下拍了阿伍的脑门儿四五下:“呆子呆子,难道你真看不出来我在哄大表兄开心?不然逗狠了他,真拿我试他的天外飞仙可怎么好?”
阿伍仿佛还真有点呆,直接就说:“你又不是接不下。”
宫九这次是真的叹气了:“可我已经没有水喝了!明明方才那石头再做一个杯子也使得,接过只有三只杯子;那壶水虽不很多,但再倒五六杯也还是有的,但我半杯都没捞着。”
阿伍很诚实:“你喝了大半杯,大叶子也没不让。”
西门吹雪低头将剩下的半杯水喝完,唇角仿佛露出一抹笑。
叶孤城提壶倒水,神态越发悠然,仿佛他不是坐在一家昏暗陈旧的小茶棚里用缺了口的粗陶水壶煮水,而是在梅林之中落英之下,用而今难得的时鹏紫砂壶斟倒茶汤。
他们都特别悠然。
宫九也没有生气,阿伍说话有时候就是这样嘛,何况阿伍一句话,也赚了大表兄足足十成满的一杯水——
当然那么满又滚滚烫的一杯水,对一般人来说是又烫手又危险,但他宫九,和他宫九挑的良人,能是一般人吗?
所以这满满不是刁难,而是表兄对他们夫夫俩森森的爱啊!
宫九眯着眼凑过唇去,喝了大大的一口,还在嘴里含了一会儿,分五次咽下,就像他喝的根本不是一片牛羊肉放下去能直接烫熟的沸水,喝完还对阿伍眨眨眼,将杯子略转了一下,让他刚刚以唇含过的杯沿正对着阿伍的唇,阿伍含笑喝下,也是一大口,也是五次方咽尽。
宫九越发欢喜,一双不像叶氏传统凤眼、也不像穆氏常见深目的杏眼,凝视阿伍时固然情思荡漾,瞥向叶孤城时也仿佛带着脉脉秋波:“大表兄果然对咱们好得很!”
这么喝,可比一人一杯子的好多啦!
叶孤城果断将宫九送过来的一捆又一捆的秋波踹出眼帘之外,哼都不与他哼一声,下剩的水喝掉之后,直接一合掌,将杯子一起碾成粉末。
西门吹雪如法炮制,然后和叶孤城同时起身。
宫九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摸索着那石杯子,想了想还是不舍得让它化做尘埃,蒸干了杯中最后的水汽之后,很珍惜地收入怀中。
然后两手一伸一环,继续攀在阿伍肩头,软骨头似的赖着。
阿伍醒来不过月余,长大也就这么月余,但他抱着软骨头九时就像和他还小的时候,趴在宫九膝头沉睡一般自然。
他们很自然地起身,就要离去。
这时候茶棚里头的茶客终于忍不住有个站了起来:“尊驾可是叶城主当面?”
叶城主?
镇南王府建立已三年,镇南王兼任太子师也两年了,现在喊叶孤城叶城主的人已经不多。
更不应该在这样一个,按阿伍的说法,就算不能回到他家去、也不在原来的“星球”之上的地方,有人喊出叶城主。
——当然,叶孤城等人在接受自己生活的地方不是什么盘古的身躯后土的恩泽、而是和夜晚看到的星星一样时,很有世界观被彻底刷新的感觉。
——但接受了“星球”这个词,接受了阿伍是从别的星星出来游玩时迷路落到这里的之后,饶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这样有剑万事足的家伙,都不禁对那星球之间的航行之法心生向往。
——而且有阿伍这个别的星星来、但一见面就交流毫无障碍的家伙在前,叶孤城初见茶棚中众人的衣着言谈时,也未作多想。
——真不想,有人会喊出“叶城主”!
叶孤城转身、颔首:“阁下好眼力。”
那被同伴推出来询问叶孤城的中年男人腰间也配着一把剑,看叶孤城与他说话,一张紫膛圆脸顿时胀成深紫红色,那手足无措的样子比叶孤鸿初见西门吹雪时还夸张些,完全不见刚刚问出那句话时的镇定。
好在叶孤城原就不缺耐心,此时有心确定此间何处,也越发耐心地等他调整呼吸摆正手脚。
好一会儿,那紫膛圆脸的中年汉子才算镇静下来,眼中放出狂喜之色:“太好了!叶城主您果然无恙!之前满京城都传说您在这儿给唐家大公子的毒砂伤着了,还说消息是老实和尚传出来的、最可靠不过……我们不信,特特赶过来查看现场,果然、果然……”
其实据说是叶孤城和唐天仪起冲突的地方,还真有一大块寸草不生,仿佛真是唐门毒砂留下的痕迹,但此时叶孤城好好儿站在这里,岂不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这紫膛圆脸的汉子是江浙一带海上讨生活的,和南海飞仙岛不算很有纠葛,就是偶尔几次往来,也只是白云城底下的管事接待他,然而他自忖是海上讨生活的,与同样经营海运的叶家自然要比万梅山庄亲近。
虽然希望叶孤城平安无事的心里,也有不少是为了他压叶孤城胜的那万两白银,但他能在得到消息之后,不去琢磨着如何取消赌注保住银子,而是连夜来张家口打探实情,可不也是难得一片心意?
虽然紫膛圆脸的汉子也没想着靠这份心意得到什么回报,也许叶孤城甚至到死都还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但此时对面交谈,他依然欣喜若狂,并且深深觉得,就算叶孤城再如何不动声色,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有询问,但他能好好儿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回报。
——其实叶孤城根本不是他以为的不动声色。
——虽然脸上的肌肉是木着的,但那不过是给叶子们、尤其是混球九挑战习惯了而已。
——叶孤城的心里,其实正在惊涛骇浪中。
——然后忽然转头,不管还在搓着手支支吾吾解释他为何一见面就咒叶孤城给唐门毒砂招呼过的紫膛大汉,森森然地看向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