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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九很清楚,在阿伍的问题上,再也没人能比自己更默契的了。
……连排除异己和暂时容忍都那么默契。
所以宫九们耐下心,就又听到了对他来说,简直是阿伍答了“好”之后,都不敢奢望的好消息。
阿伍说,他会是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唯一。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和唯一。
——这三者之中,能得其一已是难得。
——阿伍却全都许给了他。
——虽然不只是他,还有他们。
——但身体总是一个的,只要等时机合适……
——只要在阿伍反应过来他们不只一个的时候,消灭掉其他“自己”,那么自己还是唯一。
宫九仿佛都完全忽略了还有一个“契约顺利达成”的前提。
也似乎根本没想到阿伍的承诺,也有不兑现的可能。
但也许宫九只是坚信无论是怎么样的契约,他都一定能和阿伍达成。
至于不兑现……
宫九从来不怀疑阿伍。
他在最初对阿伍伸出手的时候,就决定了要相信。
——反正如果背叛的话,杀掉就好了。
——不舍得扔掉的话,那就放在飞仙岛的地宫里头珍藏着好了。
而现在,宫九也还是这么想。
只不过要多添上一点:
万一真有那一天,就等他将天下扔给表兄之后,也躺在阿伍的旁边,一起给地宫当摆设。
——那样何尝又不是另一种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而且他会把地宫彻底封闭起来,甚至可能的话,连飞仙岛都沉没到海中。
反正他都拿天下和表兄换了,总能换得一个飞仙岛吧?
——那样自然也是一种唯一。
——独一无二,海中地底,都只有我和你。
宫九们想象着将阿伍做成独一无二的娃娃,藏在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摸到看到的地方,然后他自己也静静躺上去,驱逐了生灵,封闭了地宫,沉没了岛屿,然后只剩下他和他,一起陷入永恒的安眠,灵魂交缠直至彻底消散,肉身一起腐烂化为尘埃、然后混到一起再也分不开……
不管是哪一个宫九,都忍不住为那样的想象陶醉。
陶醉至极。
但好在宫九不只一个。
他们为此陶醉的时间不一,每一个时间段里,总有至少一个宫九是清醒在那个想象之外,更为眷恋阿伍浅浅的呼吸和认真的眼睛。
在宫九将这个想象付诸行动之前,总会有其他的宫九拦阻住他自己。
而且拦得不算很费力。
似乎宫九再陶醉,对于实现这个想象,也远不及想消灭其他自己的坚定和决心。
是不是,不管哪个宫九,无论自私暴虐残酷惟己,他们都爱阿伍,已经胜过了爱自己?
据说司丽特人都有两颗心,他们总是很容易陷入你爱他而我不爱他、或者你爱她而我却爱他的烦恼里。
但如果有人能同时俘虏他们的两颗心,那将一生都被泡在蜜水里。
阿伍能俘获所有宫九,真不是一般的福气。
而宫九们都爱上了同一个阿伍,也真不是一般的幸运。
当然,宫九要到很久之后,才听说司丽特人的特性。
而且宫九在任何时候,都不是个会乐意将自己的福气与幸运分润他人的人。
但偶尔,他心情好了,也愿意少折腾一点。
或者更多折腾一些。
宫九现在心情就很好。
而且因为彼此间争斗太激烈,近来在阿伍的问题上又尤其寸步不让,所以宫九们在内耗之下,似乎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找阿伍玩游戏了。
他此时也不是很想玩。
或者说,其实很想玩,但就是因为太想玩了,怕争执起来彼此不愿罢休,会吓到了阿伍。
就算明知道阿伍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人,宫九们基于各种考虑,还是决定玩另一种游戏。
在他发现了南王世子的秘密之后。
此前宫九在南王府里头就埋下了眼线。
这些年来,这些眼线给他的情报大大小小轻轻重重的,也算很详尽。
曾经也不只一次、不止一人与他汇报过:
自从十一年前开始,南王世子沐浴睡眠时就总有一段时间不让人伺候。
他甚至将整个房间都围上黑布、而且一点烛火都不点。
眼线们花了许多功夫,却只大约探听到,南王世子在黑暗中独处时,似乎是在涂脂抹粉改装易容。
除此之外,也不见其他蹊跷。
所以宫九留心了一段时间,就丢开手去。
——反正太平王世子可以爱上疼痛,南王世子为什么不能喜欢变装?
——只不过南王世子太没有魄力、也太不敢面对自己了!
——太平王世子很骄傲地睥睨他:
——本殿下想挨抽的时候从来就直接倒地,偷偷摸摸的像什么玩意!
不过现在宫九明白了,南王世子根本不是有变装癖。
他只是在掩饰某些东西。
花上足足十年时间,在自己的脸上动了不知道多少刀子,才得到的、却又还没胆子露出来、只能一直一直靠着化妆掩饰的东西。
但这个发现,只能让宫九越发看不起南王父子。
虽说宫九也从来不觉得他亲爹太平王是个多么出色的玩意儿,现在皇座上坐着的也太懦弱不够果决,但无论哪一个,都比这对父子大气!
这对父子图谋不小,可惜无论是过程还是目的,都太过小家子气。
——也难怪,南王到底只是世宗庶妃所出的,太平王却是世祖元配嫡妻留下的唯一嫡子。
——先帝之母虽也不算世宗元配嫡妻,却也好歹是继室。
——继室也是嫡妻。
——而且比起那位世祖元配嫡妻,那位继室说起来,根本不曾正经从大明宫门一身正红抬进去,但妾室扶正,勉强也算得上个正字。
——贵贱有分、嫡庶有别,确实还是有那么点子道理的。
—————————————————————
宫九原本的计划,是由着金九龄去算计公孙大娘、再让陆小凤去终结金九龄,这样他既能报了那一颗糖炒栗子的仇怨,又可以顺水推舟笑纳下这两人的产业。
而他自己还能陪阿伍日啖荔枝三百颗,偷得浮生整日闲。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无聊又不能玩游戏,南王世子又藏着那么有趣儿的秘密,何妨先将那公孙兰好生戏耍一番,再留着下次继续玩儿?
所以在陆小凤被金九龄一再误导,真当公孙大娘就是绣花大盗,然后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公孙大娘在岭南之内,除了大庾岭下的那处老巢之外的另一处巢穴中时,宫九带着阿伍也赶到了。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听到陆小凤在对公孙大娘那一班子红鞋子的姐妹们中排行第七的、被她的二姐三姐取笑说是小母鸡的红衣少女,调笑着自称他不是大笨蛋陆小凤,却是大公鸡陆小凤。
因为宫九新近捣鼓出阿伍提供图纸思路的消音器,也已经在苏少英身上试过效果,马马虎虎还可以,他们又是躲在下风口的树上,所以宫九忍不住就叹了口气:
“难怪你和苏少英说薛冰不值得你庇护,泥巴鸡的小母鸡确实多了点。”
在绣花大盗——起码陆小凤此时还坚信公孙大娘就是绣花大盗——的老巢里,还能和里头的小母鸡勾勾搭搭,泥巴鸡还真是到了哪儿都不愁没有母鸡。
一个薛冰,自然也就不值得阿伍格外在意。
宫九说这话也没什么意思,他只不过有些儿得意之前薛冰还在他面前和陆小凤秀恩爱,现在看来却也不过是泥巴鸡众多母鸡里头的一只罢了,倒是他自己,才是阿伍许诺过的唯一。
虽然阿伍不许诺宫九也能让自己是唯一,但得了诺言总是不同的。
宫九说这句话时心情就已经很好,也没想着要阿伍的回应。
但阿伍却道:“我不愿护着薛冰,却也不只因为她不是阿三的小鸡。”
阿伍总是那么面瘫,但面瘫有时候也能表达出很多意思,而现在,阿伍的意思就是理所当然。
他理所当然地道:“你既然已经先表示不管,我自然也不会插手——你可比阿三重要多了。”
他这个观点之前和苏少英也说过了,宫九也听过,但此时正耳听来,仍旧不免心头一热,若非实在记得此处是公孙大娘的老巢,而阿伍虽然能力极强,但损耗能量就为个公孙兰却实在不值,因此总算忍住没为了耳朵等处的主导权再掀内战。
宫九只是心中很热,耳朵很热,就连□某一处,他早就决定了一定不能在阿伍——起码一定不能在没长大的阿伍——面前火热起来的某处,也如火山下的熔浆,虽还未喷涌而出,却也在翻腾、在发热。
一种以宫九就算是能够在中了歹毒至极的春药阴阳和合散之后,面对一屋子男的女的英挺的娇柔的各色美人儿花样百出的挑逗还能忍了七个日夜不动声色、又自己熬过了第八天那不曾泄欲之后本该发作的肌肤寸裂、七孔流血的忍耐力,也几乎无法抑制的热。
虽然他最终还是压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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