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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湛既是止住了血,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吧,未央这才笑着看着阿风道,“白湛就拜托你了。”

    说着乖乖地与沈疏同坐在了一辆马车上,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沈疏搂得她是那样紧,像是下一秒自己就要消失了一般。

    黎念泽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童彤却是笑而不语。

    乔云此时将三儿抱在了怀中,三儿却只是恶狠狠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仇人。

    两队人马正准备着分道扬镳,只是这个时候,乔云却是无力地栽倒了下来,挂在了沙地中,三儿手中的匕首准确无误地刺进了他的胸口,扎着他有力跳动的心脏里。

    “这把匕首有毒,无药可解。”三儿的声音里满是仇恨,“乔云,这是你欠我的。”

    乔云睁大了眼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那一张脸却渐渐地呈现了青紫色,不消一会子,嘴唇乌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白湛面无血色,朦胧之间,只见那个跟了自己好些年的丫头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刺进自己的身体之中,他仿佛听见了她的声音,“公子,我好脏。”

    从此天昏地暗,碧落黄泉,再不复见。

    众人皆是愕然,不明所以,却纷纷悲叹一声。

    箫声悠扬,渐渐地消失在了远方的夕阳里,像是一场昏黄的祭奠。

    童彤收了手中的短萧,似是有些动容,却没有再说些什么。

    白湛的金创药可比军营里的药水好太多了,刚敷了药下去,血色就上了来,未央终于松了一口气,步出了帐外,却看见一轮月色里,沈疏负手而立。

    安静颓长的身影,像是镶嵌在了圆月之中。

    沈疏微微仰望着那一轮圆月,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只是神色自若,神情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许是自己想多了罢,他微微地叹息。

    却有什么在这时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扣在了自己的腰间。

    漆黑的夜色里,沈疏将手覆在未央的手上。

    两人僵立了许久,沈疏终于将未央的身子掰了过来,黑夜里只见她闪耀着的眼睛,沈疏的呼吸忽然凌乱了起来。

    “沈疏,我......”未央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必说。

    那一刻,未央分明看见沈疏那一双一直以来都是波澜不惊的眼睛分明是有些红了。

    再后来,朱唇被堵住,沈疏霸道而强势的吻铺天盖地地袭来,未央闭上了眸子,只是轻轻地将自己的手环在了沈疏的脖颈上。

    再不想其它。

    不远处的帐篷内,躺在榻上面无血色的白湛忽然睁开了眼睛,嘴角是一丝似有若无的轻笑,“还是不行吗?”

    声音低低弱弱,就像是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尔后又昏沉沉睡了过去。

    夜色又深了些,似乎一切都归于寂籁,帐篷内,烛光明灭,未央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白湛的身边,帮他掖了掖被角,刚想着离开,自己的手却被白湛一把抓住。

    “你是觉得对不起我吗?”白湛睁开了眼睛,可把未央吓了一大跳,不过他的声音却平常得像是在说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

    未央倒抽了一口凉气,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若不是自己,白湛就不会以为疏忽而遭了三儿那一刀,说对不起,确实是自己害得白湛如此吧。

    只是未央却也明白,白湛的话中并非是这个意思。

    但是究竟他想说些什么呢?未央倒是不明白了。

    只是白湛此刻却龇牙咧嘴地起了身,不过紧紧抓着未央手腕的手却没有松下来,似乎是害怕她逃跑了一般,白湛只浅笑着说道,“未央,我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你要为我负责。”

    “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未央却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照顾到你的伤痊愈为止。”

    “呵。”听了这样的话,白湛嘴角的笑容有些复杂,他终是缓缓地松开了自己的手,眼里似有一丝嘲讽,他终于说道,“三儿因我而死,我从来没有想过,是我害死的她。”

    “这并非你的错。”未央自己也明白,她并非是一个善于安慰的人,只忽然手足无措起来。

    “你不明白。”未央第一次看见白湛脸上苦涩的笑容,不免有些惊愕,却只听得他继续说道,“当初我救下她,或许,我并不知道她其实是不希望我救的。”

    “怎么可能?!”未央却是愈发的愕然起来。

    谁知白湛说着这话的时候,忽然走下了床,不见丝毫的挣扎,也看不出单点的艰难,只是轻松地落了地,尽管他是受了那么重的伤。

    “你不明白,确实是我害死了她。”白湛说着忽然脱下了自己的亵衣,只是含笑看着未央,吓得未央瞪大了眼睛,赶紧拿手捂住了眼睛,只差点儿就要惊呼出声了。

    四周弥漫着炙热的气息。

    “你想太多了。”却是白湛含笑的声音。

    未央这才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手,只一眼,忽然凝固在了地上,再不敢呼吸,眼里却只剩下了不可置信。

    白湛白皙的皮肤上,不见一丝血迹,也不见一道伤口。

    就像是她不过是做了一个鲜血淋漓的梦境一般,未央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白湛却长叹一声,“我究竟还是一个卑鄙的人啊!”

    白湛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尽管如此,三儿却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

    “是我错了。”白湛只缓缓穿上了衣服,淡淡地说道,“我只是不想让沈疏抢走你,所以才整了这么一出苦肉计,不过,看来我真的是想太多了。”

    未央一瞬间哑然。

    白湛却只是轻笑,“就算我伤痕累累,你也不会留在我身边的,算是我败给你了。”说着他只合衣烫了回去,却不闭眼,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头顶泛黄的帐子,幽幽说道,“只是可惜了三儿了。”

    “三儿......”一说到三儿,未央难免觉得心底有些抽痛,那些在长安的日子里,三儿姐姐毕竟帮了她许多,未央却不知,她竟然是如此的铁骨铮铮,还有......

    虽然未央是猜到了一些事情,却也不敢多言,只等着白湛说下去。

    “乔云是我的兄长。”他却只说了一句,再不多言,只是侧身而卧,留给了未央一个留白的背影。

    未央也不多说些什么,终是退了出去。

    帐外皓月当空,除了那些依然挺立着的战马,似乎一切都陷入了沉睡之中,未央的神情有些奇怪,摇了摇脑袋,她只是笑着自己大概是想多了罢,便只隐进了郁郁的夜色之中。

    未央却没有看见,在她的身后,沈疏着一壶美酒,只默然地看着她,许久,才将壶中的佳酿送入了口中。

    荆州之战比未央预想中的要快些,未到了多时,已经收回了大部分的失地,却只剩下了东南地区的定远大将军黄贯。黄贯骁勇善战,武将不怕他勇猛,就怕他还长了个聪明的脑子,偏偏黄贯为人狡诈多端,若不是他帮着林浩然伙同了了其他将军,让皇上找不到他发动了各地叛乱的证据,那林浩然如今又岂能安然无恙地坐在他太子的高位上,让皇上苦于不能无端废了他?

    “那黄贯当真那么厉害?”未央却是嗤之以鼻,自古以来,那些冲锋陷阵的大多都是有勇无谋之辈,看看沈疏,再看看白湛,一般有才智的多不轻易出场,未央倒是对那个男人愈发的好奇起来。

    “东南初战,我们损失惨重。”阿风却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身上是斑驳的伤口,看样子有些吃力,“带去的人,能回来的,不够一成。”

    沈疏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你们急什么。”媚儿却不慌不忙,只是优哉游哉地说着,“黄贯毕竟是太子的爱将,也是他最后的皇牌,哪里是可以轻易地攻陷下的?你们如此紧张又是何必?”

    媚儿话音刚落,却又有哪里的将军跑了进来,忧心忡忡地说道,“敌方传来的消息,说是黄贯已经谋划着夺回失去的荆州之地了。”

    “攻都攻下来了,还能再抢回来的?”未央是不了解战场的,忽然听说了这件事,更是吐了吐舌头,“不过是一个荆州,没了就没了,他为何如此重视?”

    “这是林浩然最后的底线。”如此白痴的问题,也只有未央能问得出口,不过沈疏却依旧淡淡地回答了她的疑惑,“荆州靠近长安,又毗邻西域各国,若是夺得了荆州,再联合西域,攻破长安,便不在话下。”

    “那是不是若是他失败了,就不会再打牟朝篡位的主意了?”未央却是追问道。

    “你个傻丫头,真不知打你是如何走到这儿来的!”媚儿在一旁终于憋不住了气,嘴角是毫不遮掩的嘲讽,“若是你断手断脚,你还会吃饭吗?”

    未央惊愕。

    “若是没有荆州,他只能凭几之力攻陷皇宫,逼皇上退位,只是他还需要黄贯的相助。”

    “哦!”未央一拍桌子,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你们其实就是为了引黄贯来荆州,在这儿除去了他,就好比断了林浩然的左臂右膀!”

    媚儿这才稍稍满意了下来,收了嘴角的嘲讽。

    “只是林浩然身边还有一个沈洛......”未央忽然想到了沈洛哪一张腹黑的嘴脸,只觉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啧啧。”媚儿却只是咋舌几声,缓缓地凑近了未央,仔细地观察着她精致的五官,直盯得未央一脸的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媚儿却是幽幽说道,“还不是因了你,自古难逃美人计,沈洛早就因为太子处处加害于你而起了二心,他知晓若是太子夺得了皇位,必定不会轻饶你,你觉得他还会帮着太子做事么?”

    “是这样么?”未央真是没有看出来,只不过媚儿是如何看出来的?未央实在是不解。

    沈疏听了媚儿一席话,脸色微变,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杯盏。

    她预料到的没有错,沈洛早已不欲再随林浩然左右。

    长安城内,华灯初上,到处是繁芜的闪耀之色。

    怡红院内,有一男子一拢红衣,席地而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长眉若柳,身如玉树,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只是嘴角却噙着几丝坏笑,浓眉泛起了涟漪,随性搂过了身旁的几位曼妙女子,双手游走在她们柔软的娇躯上。

    斟了一杯酒来,男子低眉望去,却见那分明的指节,眉头皱起,有几丝不悦,再抬眼,见了面前翩翩如玉的公子,那眉间的不悦这才散去,只说道,“哪里来的公子,生得这本俊俏,若不是本王非龙阳之好,必是收了你去。”

    “王爷说下了。”沈洛递上了酒来,跪坐在榻上,嘴角只是含笑,“在下沈疏,见过四王爷。”

    “哦?”敬王挑眉,只接过了玲珑剔透的酒杯,退了身旁的众女子,笑道,“在这儿认出本王的,你还是第一个。”

    “王爷言重了。”沈洛又倒了一杯酒来,只不过却是给自己的,也不似之前那般拘谨,只是随意地坐了下来,“这软榻非比寻常,倒是比普通的桌椅要舒适得多。”

    敬王眼里露出异样的神色,“你也是好玩之人,此榻非本国之物,本网也是偶然得之,只是......”他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只是说道,“沈公子既然是太子之人,何故又来寻本王?”

    “太子向来心狠手辣,更何况如今沈洛已经不受重用。”沈洛手中一顿,似乎没有预料到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敬王识破,只能强装冷静地说道,“沈洛自然知晓,孰轻孰重。”

    “好一个孰轻孰重。”敬王却在这时轻浮一笑,“本王倒是没有料到,在沈公子心中,竟然还有如此的分量,不过沈公子究竟还是找错人了罢。”

    沈洛却笑而不语,只听敬王继续说道。

    “朝廷风风雨雨本王早就已经置身事外,倒不如这怡红院中来得痛快,若是沈公子想要一展宏图,另谋高就才是,何必来找本王?”几杯酒下肚,烧的很,敬王已有了几分醉意。

    “沈洛只是偶然经过,来找敬王,”敬王话里分明是几分驱赶的意思,沈洛却依旧神色自若,只是拍掌,叫人抬了几坛子酒来,配上长安没有的佳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沈洛从各地寻来的宝贝,只是求个欣赏的人罢了。”

    “如此......甚是不错。”敬王早已是醉眼微醺,直直看了那些陈年佳酿,又见摆上桌的精致的点心,忽的直起了身,唤了中舞姬进来,乐声悠扬,他左拥右抱着,甚是高兴。

    沈洛独饮了一杯酒,眼角是不着痕迹的笑意。

    等到了夜幕已深,怡红院的老妈子扭着丰满的臀,媚笑而来,“敬爷是否要在这怡红院里住下,我这就去打点了上好的厢房来......”一张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看在沈洛的眼里,却是有些异样。

    “不必,不必。”敬王却是醉醺醺地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差点儿打翻了低矮的桌子,只摇晃着说道,“家中有个母老虎,若是我不回去......要叫她......叫她骑的,今日的姑娘,厉害!厉害啊!”说着从怀里掏了一锭金子扔在了老妈妈的手中。

    老妈妈的眼里此刻早就是金光闪闪,颤抖着手捧着金灿灿的大金子,趁着敬王背过身子的时候赶紧拿嘴啃了一啃,果然是好货色,她愈发的欢喜,只跟着敬王,直送到了门口,那脸上耳朵笑容竟然还没有笑得面色僵硬。

    “敬爷慢走!”老妈妈规规矩矩鞠了个躬,等抬首,又是一副搔首弄姿的模样,媚眼迷离。

    敬王跌跌撞撞,却未见外面有什么八抬大轿,只是一辆略略有些寒酸的马车停在那儿,倒是叫沈洛不解了。

    “好酒!好美人!”敬王依旧絮絮叨叨着,说着胡话,沈洛也不见恼,只是依旧含笑着扶了敬王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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