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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不可分,丝竹之乐戛然而止,逐月站立在一旁,高声道:“新人叩首。”
清风面含微笑,似未曾察觉到四周來自众人复杂的目光。
“一拜天地。”
他转身面朝帐帘外,抱着小竹,弯腰鞠躬。
“二拜高堂。”
虽然莫筱苒与白青洛非他二人的亲人,但却是他们的主子,理应受这一礼,莫筱苒紧咬着牙齿,艰难的挤出一抹笑,看着清风缓慢弯下腰去,贝齿死死咬住嘴唇,口腔内已有血腥味蔓延开來。
眼眶红了一圈,可她沒掉一滴眼泪,今天是小竹的大喜之日,她不能哭,决不能哭!
“夫妻对拜。”逐月说到此,已是语带哽咽,清风微微垂下头去,爱怜的看着怀中的佳人,眼角漫过一层水光,沒有弯腰,只是吻上了那早已冰凉的红唇,仿佛垂死的最后一吻,凄凉到绝美。
营帐内,气氛极为沉重,众人目不转睛盯着中央深吻着的人儿,心头皆是沉沉的,好几名副将不忍的撇开头,世上最苦,不过是天人永隔。
漫长的吻结束后,营帐外,有四名士兵抬着一个紫檀木的棺材,缓缓抵达,棺材咚地一声落在地上,震得黄沙漫天,清风痴痴的看着怀中的小竹,眼泪终是缓缓垂落下去。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逐月不忍的闭上眼,哽咽道:“送……”剩下的话,怎样也说不出口了,八尺男儿,这一刻,他为着自己的兄弟痛着。
“送入洞房。”莫筱苒响亮的声音,在营帐中响起,眼眶红肿,她紧握着扶手,一字一字缓声说道,视线未从清风与小竹二人身上移开过分毫。
白青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这四个字,于她來说,究竟有多沉重,明眼人皆知。
清风略带感激的望了莫筱苒一眼,然后,转过身,朝着那棺材一步一步缓慢走近,一名士兵见此,立即将棺木的盖子打开,冰冷的四方棺材,里面铺着火红的丝绸,堆砌着许多金银玉器,像是要为小竹送上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莫筱苒紧紧扯着胸口的衣衫,脸上已是一片惨白,痛苦的看着清风走到棺材旁,看着他缓慢的抚摸着怀中女子的容颜,嘴唇不住的哆嗦着,两行清泪蓦地落下。
“不要哭。”白青洛伸出手,握住她颤抖不已的手背,低声说道,“今天是小竹的好日子,你怎么能哭呢?”话微微一顿,“笑一笑,高高兴兴的送她离开。”
是啊,她得笑,得笑地比任何时候都要开怀。
莫筱苒机械的扯着嘴角,咧开的弧度尤为灿烂,茭白的牙齿,闪烁着白色的光晕,可眼角的泪珠却始终沒有停过,笑比哭还要难看。
清风将小竹的尸体放入棺材里,又细心的为她拨开脸上凌乱的几缕秀发,痴痴的望着她恬静的容颜,嘴角有细微的颤抖,冰凉的指尖缓缓拂过她的脸庞,一寸一寸,像是要将这个人永远的,深刻的铭记在自己的心头。
“睡吧,等你醒來的那天,就是我们夫妻重逢之日。”缱绻缠绵的话语从他的嘴里吐出,清风低下头去,在小竹冰冷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如同鹅毛般轻盈,却又仿佛极为沉重,一滴清泪蓦地落在小竹的脸上,他再也忍不住,紧握着拳头,径直转身,再不看里面的人儿一眼。
“合棺,,”一名士兵朗声道,棺材的盖子一点一点合上,遮盖住了小竹的身影。
“奏乐!”逐月咬着牙,沉声吩咐道,刹那间,丝竹之声弥漫在整个军营之中,在空中盘旋着,久久不散。
清风始终挂着笑,从营帐外走了进來,朝着上首的莫筱苒和白青洛咚地跪下,随浪立即捧着托盘,将四倍薄酒奉到他面前。
“清风谢主子和小姐成全,”清风将水酒递到两人面前,嘴角缓缓扯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谢两位给了清风和吾妻最为体面的婚礼。”
说罢,他仰头将手中的烈酒一仰而尽。
莫筱苒紧紧握住手中的酒盏,手臂不住的颤抖着,清酒在酒盏中微微荡开一层层涟漪。
“祝你二人百年好合,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白青洛敛去眸中的复杂,沉声开口,烈酒入喉,如同刀子般,割着喉管。
莫筱苒一句话也沒说,只是利落的将烈酒喝光。
随后,白青洛蓦地将酒盏咔嚓一声摔落到地上,燎泡起身,冰冷的视线挨个扫过在场的诸位将军,所到之处,仿佛有一股寒流迎面袭來,让人不寒而栗。
“我白青洛在此起誓,今日之仇,來日必要让蓝羽国血债血偿!”
“沒错,”莫筱苒眸光森冷,闪烁着嗜血的冰霜,“让那帮贼子血债血偿,我要用他们的血,來祭小竹在天之灵!”
“咔嚓。”
手中酒盏猛地裂开一条细碎的痕迹,她咬着牙,一字一字如血如泪。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
震耳欲聋的吼叫声,直冲九天云霄。
那是他们对蓝羽的恨,是他们的豪情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