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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王又怎么会是现在这副不省人事的样子呢……”
忽然,一道冰亮的剑光划过半空,他的嘲讽戛然而止,“你你你……你做什么?”
连翦赞、华星、华宁、淳于晏等人也不禁叫出声,“不要!”
萧协的手在半路转了个方向,抽/出腰间长剑,几乎毫不犹豫地朝华璧刺去,没有丝毫停顿,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噗――”地溅在他脸上。
众人一瞬失声。
淳于晏连忙跌跌撞撞地冲了上来,双手颤抖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掀开被子,一手捂住华璧伤口,一手翻开药箱。
见状,萧协转了转脸,面朝已经被骇在一旁、面色如土的李虎,“转告薛司马,弘王既是萧氏子孙,便有责任与义务为大祈江山献上一切生、死、荣、辱。”
他的声音低而缓,十分的轻,响在一瞬死寂的殿内,映着那满脸嫣红的点点鲜血,却是十二分的冷酷与决绝。
李虎一时呐呐难言,好一会儿,他僵硬地扭了扭脖子,看到雪白的锦被晕开大片刺目的鲜血,回过神来,心头登时大慌,飞快地跑出候华殿出了宫去。
殿内那一批郎官顿时尴尬,几个擒拿着翦赞、华星、华宁的郎官左右看了看,最后单光拓开口,“你们先退下,今日的事,我会告诉大将军的。”
“是。”
一解禁,华星、华宁立刻箭步上前,抖着嘴唇,“老头,怎……怎么样?”
翦赞落后一步,被挤在后面,闻言,也是双目紧盯淳于晏。
止住华璧腹部的血,包扎好伤口,淳于晏缓缓抬头,“陛下好剑法,一剑能避开人所有要害,一瞬间的思谋更叫我等草民望尘莫及。可是陛下那一瞬间有没有想过――寝殿大火,是殿下第一个找到床后的陛下的;这次地动,也是殿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陛下挡下一瞬坍塌的房梁屋顶的。殿下最大的问题就是失血过多,如今这么多血流出来,连老夫都心惊肉跳,陛下好定力。”
“难怪人说,君王的心中,没有兄弟与姐妹,只有江山与社稷。若非时局所限,以陛下心性,当可为一位大有为之君。可惜,永远没有如果。”
淳于晏冷冷嘲讽完,落下开方的笔,把方子交给一旁的华宁,“放心罢,你们王爷虽然运气不好投生在风雨帝王家,所幸还能碰上老夫,只是他再也禁不起再一次的伤害了,明白吗?”
“是。”二人应下,却不约而同警惕地看了萧协一眼。
萧协背在身后的五指紧握成拳,骨节泛白,终于在淳于晏给出最后诊断后缓缓松开。
“咦。陛下怎么还在此地?”淳于晏递出药方,回头,仿佛甚是诧异,“陛下的伤老夫都已经处理好了,留在这里是嫌弘王现在还不够惨吗?”
萧协一顿,朝一侧人伸了伸手,单光拓立刻过来背起他下床走出殿门。
当天晚上,薛铭一回司马府,便脚也不停地去了池边小院。
“铛――”
他一把甩下一块硬物,撞在地上,发出一声令人耳膜震痛的巨响,“我把这块令牌给你,是因你身上没有一官半职,怕有人对你不敬!不是为了让你越俎代庖、阳奉阴违的!”
卫无回抱臂倚着栏杆,仿佛早就料到对方有此一喝般,神色十分平静,还带着些淡淡的笑意,语气轻快道:“怎么样,迁都诏书写好了?”
“你――”薛铭忽然伸手掐住对方脖颈,“你莫非以为我真的不会动你?”
卫无回依然十分平静,冲人扬了扬眉,“好了,木已成舟。你不要总是这么天真,这世上谁能一生问心无愧?要成大事,就总要做许多魑魅魍魉的事。大将军既然不愿意做,由卫某来便好。”
薛铭面色一滞,缓缓松开五指垂下手来,转身离开,走到一半,又顿了顿,“诏书没有写好,这回是彻底逼狠萧协那个疯小子了。”
“什么?”卫无回一怔,待要再问,薛铭已转过拐角走远了。
不一会儿,薛铭在书房召回翦赞,揉了揉眉心,“弘王如何了?”
“尚在昏迷,淳于晏诊断无生命危险。”
“好。你今天明辨真伪,做的很好。李虎向来急功近利却偏偏愚蠢冲动,看在他对我有几分忠心上,我才提拔他,不想竟是烂泥扶不上墙,还是被人轻易利用了去,这么大的事竟然也不会过来问问我!”
说到李虎,薛铭已是一阵嫌恶,他不想怪卫无回,就只能怪李虎,“今日起,就由你领五官中郎署,继续盯着弘王,顺便可以的时候,和单光拓一起看着小皇帝,这是官印。”
翦赞顿了顿,终是拜下,“谢大将军提拔。”
只不过,他让翦赞顺便注意萧协的目的注定落空。因为一连几天,萧协都没有来过候华殿。
一连几天,华璧也不曾醒来。
因为淳于晏之前的判断,第三天的时候,华星、华宁撑着眼皮恨不得把眼珠黏华璧身上好时时刻刻关注,好第一时间知道对方醒来的消息。
可是没有,日升日落,十二个时辰过去了,床上的人依然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华星连忙把淳于晏拉了过来。淳于晏摸摸胡子,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归结到萧协那一剑上,“伤势加重,自然得多等等了。”
然后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华璧依然没醒来。
整个开翔殿已是一片愁云惨淡,少府署又琢磨着是不是要开始再一次给弘王准备寿衣、棺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