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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的院子,底下的人,怕伤了三公子,不好交待,所以,便自做主张,将那名女子放走了。”
长平王妃一惊,“你说那名女子会武?身还有血迹?”
“回王妃,正是。”
浅夏听罢,则是眉眼稍动,这一切怎么就这么巧合呢?正好王爷与世子才去了二公子那里,这边儿外头就出现了劫持三公子的事?
怎么就觉得这像是一个局呢?
晚上,浅夏一边喝着穆流年亲手为她热的牛乳,一边静静地听着他的这个安排,心里头对他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来,还真是有些意外。
原来,穆焕青前几日,与几位友人上街,许是服食了五石散的缘故,在与街边的一位小商贩发生了几句口角之后,看到了人家的妻子生得貌美,便要强行抢过来。
光天化日之下,自然是有人劝阻,听说最终还惊动了城内的指挥使。穆焕青虽然没有得逞,可是听说,他让人将那家的男人,给打地不轻。
而且还放下了话,说是他想要的,早晚都是要得到的。
于是,次日一早,这一家人,便消失在了京城。
是搬走了,还是被人给谋害了,似乎是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毕竟不过就是一介小平头儿百姓,哪里的官府会太过在意了?
而就在今日,穆焕青身边的小厮证实,将穆焕青给阉了的,就是那位小娘子。
没错儿!
穆焕青之所以会叫得那么凄惨,就是因为他被人给阉了。
也是他太过大意,以为这里是王府,便不会有人对他做什么,所以,没有注意到,那位小娘子的头上,竟然是藏了一个做工精致的短匕。
杀人或许困难一些,可若是想要切割些什么东西,应该还不算是太难。
于是,女子成功得手了。
浅夏将手中的碗递了过去,三七接过,悄然退下。
穆流年则是很狗腿地拿了一方才拧好的湿帕子过来,浅夏擦拭了一番之后,看向他的眼神里,则是有几分的揶揄,“元初,你别告诉我,你要告诉我的,也是这套说辞。”
穆流年嘿嘿一笑,乐了。
“这可是那么多人亲眼见到的。与我有什么关系?”穆流年有些无赖道,“不过,那名小娘子,身手自然是不可能就这样简单就对了。反正当时屋子里也只有他们两个在,她是如何动的手,那个穆焕青当时意识又是否清醒,谁知道呢?”
浅夏的眼睛微眯,“这么说来,她的确是你的人了?”
这一次,穆流年没有否认。
“我不会让自己的属下去吃这种亏。倒是穆焕青,我哪里知道他这么早就撞了过来?本来,我还想要再拖上些时日呢。只能说是他自己命不好了。”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样的法子竟然也能想得出来?”
穆流年挑挑眉,有些无辜道,“我这不也是没法子嘛。主要是我还不想就让他这么死了。可是他一天不死,只怕宫里头那位就会不死心,想要将他给弄回到自己身边去。或者是再给他派一批暗卫过来,在我们长平王府里头闹腾一番。你也知道,如今我们的日子表面上平静,实际上却是难过地很。我们总不能腹背受敌吧?”
“所以?”浅夏也学着他的样子,挑挑眉,眼睛瞪得大大的,唇角的笑也弥漫地柔柔的。
“既然他不能死,那么能让那位彻底地绝了这份儿心思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呵!说起来,他当年不是心狠么?能让我自小便中了毒,目的还不是一样?不就是为了让我父王绝后?如今,我还没对他下手呢,只是他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来绝了后,相信,他还不至于连这点儿打击也受不了的。”
浅夏的眉心微拧,“可是元初,你就没有想过,这么做,若是激怒了他?”
“放心!他若是有法子,也不会等到现在了。而且,现在他自己的事情都还忙不过来呢,哪儿有心思来琢磨我们?”
浅夏想想倒也是。
这会儿只怕皇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自己不会大权旁落,不会让二皇子一人独大吧?
不得不说,身为上位者,他要忧虑的事情,还真是多!
最主要的是,皇上现在还不算是垂垂老矣,如此,自然是不愿意自己手中的权势有人觊觎。不过,他自己当年也是从皇子的身分上走过来的,他早晚是要死的,手中的权力也迟早是要交出去的,何必如此执着呢?
突然,浅夏的脑中灵光一闪,有些不可思议道,“难道说,在皇上的心中,早已有了合适的继承人,而这个人显然不是二皇子,所以,皇上才会焦头烂额?”
穆流年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揽住了她的肩,“我的浅浅果然聪明!不错,一开始,我与父王也没有看明白皇上的意思。既然是如此宠爱大皇子的话,那就不该总是时时处处地来刻意表现,更不会将大皇子及梅家给纵得有些没边儿了。所以,我与父王才将视线,再移到了皇上的内宫之中。”
“你们将所有的皇子一一捋了一遍?”
“嗯,果然不负我们所望,最终,还是找出了症结所在。二皇子身后有着庞大的桑丘家族,所以,皇上从心底里,是极为排斥这一点的。还有,你之前不是说,紫夜未来的君主极有可能不是二皇子吗?其实,我与父王早就看出些端倪,只是目前来说,还有些不太确定。所以,还要再等等。或许再有几日,事情就会明朗化了。”
浅夏一时弄不明白了。除了二皇子,皇上其它的皇子都太过年幼。
他不放心二皇子,无非就是担心将来桑丘家族势大,外戚干政。可若是找一个身家背景不是如此强悍的皇子来继承皇位,又岂非是更冒险了?
原来以为皇上是刻意地栽培梅家,想要扶植大皇子,可是现在大皇子没了,皇上虽然是心痛,却还不至于为了一个他而荒废了朝政。
种种的迹象表明,皇上心里头所看重的那个人,并不是大皇子。
那么,这样说来的,就是皇上故意扶植起一个梅家,来与桑丘家族对立,同时,又可以借着两位成年的皇子的较劲,来成功地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不得不说,皇上的这一招,实在是太妙了!
轻而易举地让梅家与桑丘家族斗个没完,他就可以在暗中再继续培植自己所中意的那一个,如此,当真是做到了,清除障碍与扶植爱子两不误了。
浅夏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于一位帝王,心思竟然是能狠到了这种程度,不得不说,这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即便他没有相中了两位皇子,可到底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竟然是能狠得下心来,任由他们互相攻击,斗得你死我活!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你争我夺,却又在暗中推波助澜,如此,才能为自己中意的儿子,铺好了道路。
皇上,您的心,难不成真是石头做的?
果然,穆流年对于穆焕青所做的一切,比起皇上的狠来,还真就是什么也不算!
不过,穆焕青绝后的消息,一旦传入了宫中,只怕皇上的心里也不会好受!最主要的是,他不是如同大皇子那样就干脆地死了,反倒是成为了梁城的一个笑柄存活于世。
在外人看来,讥笑嘲讽地也不过就是一个长平王府的庶子,可是在皇上眼里,他们则全都是在嘲笑着他,蔑视着皇族的权威!
穆焕青的事情虽然发现得及时,可所有的大夫也是无力回天了。
对于穆焕青现在能受到了这样的惩罚,浅夏并没有丝毫的怜悯,当年他们对穆流年做了什么,现在,穆流年回报给他们的,不过才是万分之一!
这一次,穆流年和云长安都发现,浅夏对于穆焕青的事,是真地可以平静冷淡地面对了。也就是说,他们的法子起了效果。
浅夏自己也察觉到了自己内心和情绪上的变化。心中稍安,最起码,自己的心内渐渐趋于平静,不会太嗜杀,那么伤害自己身边人的机率就会小了一些。
这也说明了,浅夏的自控能力,已经得到了提升。
皇上在听闻穆焕青之事后,果然,整个人面色都黑了下来,随即,便觉得一阵胸闷,喷了一口血出来。
皇上吐血事件,在宫内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太医院已是忙得翻了天,皇后及一众后宫嫔妃们,自然是候在了外面,哪个也不敢离开。就连二皇子听闻后,也是匆匆地放下了手中之事,火速赶了过去。
事实上,皇上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心气儿不顺,而这一次穆焕青的事,直接就成了一个导火线,将皇上数月来沉积下来的心病,一数暴发了。
当然,大总管不会蠢地言明,这是因为皇上听到了穆焕青成了太监之后,一怒之下,才会急火攻心,从而吐了血。
绝口不提皇上吐血的缘由,只说是皇上这几日都是心绪不宁,今日在早朝时,脸色便有些难看,所以才会一下子病倒了。
大总管的这番说辞,听起来再正常不过。
不过,皇后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若说之前还有几分的不确定,那么经过了这一次皇上的吐血事件,皇后心里头对于这位穆焕青,那是真真地确定了。
皇上这一病,来势汹汹,而皇后见此,表面上着急,心底里头却是格外地舒心。
这个时候,皇上病倒,那么监国一职,除了她的二皇子,她还真是想不出还能有谁来担当得起?
先是太后殁了,再是梅妃被个谋害,亲妹妹的不臣之心,然后又是大皇子,皇上一直宠爱的儿子也走了,如今再加上了穆焕青的消息,皇上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是受不住了。
所有的打击,是一个接着一个。如果说之前皇上还能硬撑着,那么现在听到了穆焕青,自己的亲生儿子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男人之后,皇上再坚韧的心,也是有些受不住了。
穆焕青是皇嗣呀!
是他堂堂帝王的亲生儿子!
可是现在呢?
不仅仅是没能将他认回来,反倒是害得其成为了一个太监,这简直就是在昭示着,他这个亲生父亲的无能!也是在羞辱着他们整个皇室!
古往今来,皇子成为太监的,穆焕青是第一人!
当然,这是在皇上心里头认定的,毕竟,对外,穆焕青还只是长平王府的一个小小庶子。
皇上昏迷了两日之后,终于悠悠转醒,一睁眼,便先看到了皇后那一张精致的脸。
皇上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厌恶,随后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于是,皇后等人,守了两个日夜,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被皇上给打发走了。
皇后心中微苦,面上却是泛着一丝冷笑,她早就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冷血,不是吗?怎么可能还会再对他抱有一丝丝的期望?
待大殿内安静下来,皇上才哑着嗓子吩咐了一句,“去查!”
只有两个字,可是大总管却明白皇上的用意,连忙应了,到了偏殿,将暗卫唤出,将皇上的旨意传达。
大总管出来,看了一眼这巍峨庄严的皇宫,金顶红墙,威武霸气,又不失高贵华丽。可是这样的地方,又掩藏了多少的肮脏事?埋了多少连名姓都不曾留下来的骸骨?
大总管轻叹一声,还是再度弯了身子,往寝殿去了。
身为皇上身边的大总管,他的地位,在整个儿皇宫可谓是极其超然了,可是这骨子里,却始终保持了一分卑微,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要微微弯着上身,仿佛如此,才能向皇上表明自己的忠心。
与此同时,穆流年让人在查那一个神秘的势力,终于也有了一点点的眉目。
浅夏看过了那页纸笺,然后再交由穆流年手上,看他在手中一攥,再张开,已是一堆的粉末。
“好神奇呢!”
穆流年轻笑,“浅浅的本事才神奇呢。至于我这个,只要是用心练武之人,都能做到。”
“如你所料,果然是有第三方的势力介入其中了。换言之,大皇子的事,还真不是桑丘子睿做的。而且,从你查到的种种迹象表明,之前,他对此,似乎是也不知情。”
“嗯。所以,我很好奇,这个能在暗中助桑丘子睿一臂之力之人,到底是谁?无论皇上所中意的是谁,如今大皇子一死,等于是将皇上的整个儿棋盘都给搅乱了。如果不出意外,那么这两位皇子相争,至少也能再拖上个三五年,届时,宫里头的小皇子们也就长成,可以勉强入朝了。可是现在?”
“你的消息可靠吗?”
穆流年一挑眉,知道她问的,是关于桑丘子睿今日后晌要与其会面的消息。
“你也想去?”
浅夏点点头,“如果不知道对方是谁,那么许多事,做起来,就觉得心里没底。相信就算我不说,你也会去的。”
穆流年轻笑,“也好,这些日子,你一个人在府中,想必也是闷坏了。也罢,我们就一起出去走走,散散心。咱们现在就走,逛一会儿之后,直接就在外面用午膳,然后再去茶楼。”
浅夏不语,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
如果万一再真的与他们打了照面,也不会显得在过突兀了。至少,不会让人觉得,是他们夫妻两个在跟踪人家。
两人一路出了王府,先去了几家首饰铺子,两人亲手挑选了一些首饰,分别给长平王妃和老夫人、云氏、程氏几人挑的。
然后再由穆流年带着去看了看外头的人,是如何做泥塑的。这一项可是花费的时间最长的,如果不是穆流年一直提醒着,只怕浅夏连午膳都不想用了。
两人在永泰楼用了午膳后,没有乘马车,而是一路步行,就在街上晃悠着,到了那间茶楼。
两人相视一眼,此时离他们二人约定的时间还早,不过,既然是想要偷窥,自然不能来晚了。
两人选了一处窗子临街的雅室,正好那方罗汉床就紧靠着窗户摆了,浅夏伸手一推,坐在了罗汉床上,倒是能将外头的一切,看得真真切切。
这个时节,不冷不热,开窗子,也不会引人注意。
两人要了一壶上等的龙井,再要了几碟小点心,便开始边聊天,边等。
很快,一道青色的身影,便进入了浅夏的视线。
看到了浅夏的呆滞表情,穆流年快速地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心底也是一惊。
“是他?皇甫定涛?”
如果不是因为亲眼看到他,他们两个,只怕是早将这个给忘到了九宵云外去了。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虽然也懂得一些秘术,可到底不是什么背景太大的,他能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
两人一对视,皆是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几分的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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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定涛好久没冒泡了,你们是不是还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