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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就事论事嘛,是你自己刚刚这样说的。”
方华容轻哼了一声,正巧膳房送过来了两碟刚刚做出来的茶点,看起来,倒是格外地精致。
“嫂嫂,若是安宁一直这样,只怕你哥哥还真就是不可能再有嫡子了。可是安宁,怎么说呢?抛开了这些不说,她也只能算是一个可怜人了。”
“是呀,你知道我母亲是如何评价她的?”
浅夏眸中一亮,还真生出了几分八卦的心思,“如何评价的?”
“虚伪做作,骄横无礼。”
浅夏微愣,这八个字,不能说是很贴切,可是起码,是不算冤枉了这位安宁公主的。
若是她果真一心为了自己的肖氏荣耀,那么,在肖云放死了,桑丘子睿却掌握了紫夜大权的时候,她就应该有所表示了。
而在穆流年与她一同住进了那华丽的皇宫之时,这位忠爱自己皇族荣耀的公主,就该着以身殉国了。可惜,她没有胆子这么做!
她怕死,可是又不甘心就此没有了公主的荣华尊贵,所以,就只能在方府里闹腾,如此,才能让人们都知道,她是前朝的公主。
这样的做法,还真是既蠢,又有些悲哀。
失去了公方的光环,她便活不下去了么?
其实,听着刚刚方华容的讲述,在浅夏看来,那位安宁公主,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肖氏的荣耀,而是她自己的身分地位,是否还能得以保障。
若她是位有节气的公主,哪怕是假装自尽一回未遂,如此,穆流年也要做做样子,给她个封赏什么的,如此,她一生都将衣食无忧。
若是她太过惧死,那么就更应该尽量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无论是在方府内,还是在整个儿梁城。
如今她既不想死,又不愿意让自己得不到大家的关注,那结果,只怕是只能自己作死了。
当然,浅夏对这位安宁公主,还是有几分的同情的。
回宫的路上,浅夏的神情有些恹恹地,然后将自己的一番感慨,说了出来。
穆流年听罢,却只是轻笑,“浅浅,你只觉得安宁可怜,可又曾看到了她的可恨之处?”
浅夏微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语。
“你可还记得当初有人要算计你的事?”
浅夏想了好一会儿,“你说的,可是那位璃王府的千金?”
“对,其实,当初表面上出手的,似乎是那位郡主,可是实际上,背后一直在挑唆怂恿着她的,就是这位安宁公主。”
浅夏大为意外,“这是为何?我又不曾招惹她,她害我做什么?”
穆流年一嘟嘴,“谁知道呢?她那种性子的人,许是容不得别人比她美,比她更容易得到更多的称赞吧。”
浅夏眨了眨眼,也便信了。
穆流年的眸光微微收敛了一些,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告诉浅夏,其实,安宁出手对付她,是因为她发现了方桦竟然是对浅夏上心了。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容易让人伤神,所以,还是不要让浅浅知道的好。
好在那位方桦聪明,如今也是妻妾齐全,又是有儿有女了,对他,不存在任何的威胁成分。
不自觉地,又想起了桑丘子睿。
桑丘一族仍然是获封了国公的封号,只不过,将原来的静国公,改为了定国公。意在将桑丘一族对于大夏的功绩,铭记于心。
一提到了定国公,便要让他的后世子孙们知道,这大夏的建立,桑丘家族功不可没。
“元初,你是一国之君了,将来总是要以国事为重,不可再总是顾忌着我了。”
“你是我的妻子,我当初要这天下,也不这就是为了你,若是不能得偿所愿,我要这天下又有何意义?”
“元初,你又乱说。如今你是皇上了,若是被那些御史听到了,只怕是又要说你不备正业,沉迷女色了。”
穆流年倒是有些坏坏地低下了头,“那不如这样,浅浅告诉我,你有什么样的法子能让人沉迷下来?”
浅夏瞪他一眼,拿胳膊肘一顶他的肚子,“脸皮怎么这样厚?”
穆流年也不恼,只是嘻嘻地笑着,“浅浅,你家夫君,也就只有在你面前脸皮才厚呢,换了别人,也不可能有机会看到。”
“行了,我知道你今日进府,定然是去找哥哥了,可有了什么收获?”
果然,什么也瞒不过她呢。
“浅浅,你哥哥说还差一味药,叫绛珠草,我已经让青龙开始召集人手了,这种草药,只有北漠才有。先让他们化做了普通的商贩,去北漠看看是否能买到。高价亦无所谓。”
“这种药可是很珍贵?”
“听长安的意思,倒也不算是特别贵重,只是因为生长在沙漠里,所以咱们这边儿都没有。也就是说,这味药材,只生长在北漠。”
“哦,那要小心些,在外不容易,轻易,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穆流年最终还是将办事向来沉稳的青龙派了出去,同时,给他挑选了二十名的好手跟在身边,这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民间没有,那么,只怕就要想办法去皇宫偷了。
现在北漠也是正乱着呢,原本新皇登基,政权不稳,可是谁让北漠的新皇,性子太急了些,跟着就出兵攻打紫夜,结果,落得个大败而归的下场?
不仅如此,先前苍溟许给他们北漠的好处,是一两银子也不曾做到,此时的北漠,可是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麻烦。
穆流年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此时动手,自然是最好的时机。
只要是能得到绛珠草,他才不管是不是皇宫,是不是北漠皇的贡品呢,先拿来给浅夏制药再说。
“娘娘,您先歇着吧,前头的总管太监来传话,说是皇上今晚怕是要一夜都不能睡了。这会儿,几位大人还在御书房议事呢。”
“可知是出了什么事情?”
“回娘娘,好像是有一位早先效忠于肖氏的余部,在私底下有所动作,这会儿,皇上正与几位大人商量着,是招安,还是出兵灭了呢。”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娘娘。”
穆流年最近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她知道,身为一个帝王,不可能就完全像是他之前想像的那样,当真能做个甩手掌柜的。
这是天下,是万里江山,自然是不能儿戏。
就算是朝中无事,他也必然是要按规矩早朝议政,好不容易得了天下,总不能做一个人人唾弃的昏君吧?
浅夏并没有埋怨穆流年的想法,她只是不明白,如今她也站在了天下女人的最顶端,可是为何,她却丝毫也没有感觉到很兴奋,很激动,很得意呢?
还是说,这是她的性子使然?
定国公府,桑丘子睿听完了长风的汇报,只是抿唇轻笑,然后再极其优雅地品了一口茶,“看来,比我想像的,还要快一些。”
“公子,您为何要将这样的方子暗示给云长安呢?若是由您自己出面,岂非是更好?”
长风的确是想不明白,明明这方子就是他家主子找到的,却为何要拐弯抹角地送到了云长安的手上?
这样一个向云浅夏表明心迹的机会,主子为何不用?
“就算是我不给他,用不了几个月,他也会找到这样的方子,云长安对这个妹妹,十分疼爱,所以,他不会放弃一丁点儿,为她改变命运的机会的。”
“可是公子,如此一来,那云浅夏就不可能会知道这是您的功劳了。”
“无所谓,就算是她知道了,也不可能会对我动心。在她的心底,我永远都不可能会成为她的良人。”
既然如此,那现在公子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长风不明白,眼看着桑丘家族如今仍然是豪门望族,公子做这些,其目的,当真就只是为了能让云浅夏过地快乐?
公子如今成为了大夏的国师,既不用上朝,也不必去向皇上请安,当然,在必要的时候,这位国师的话语权,还是十分有用的。
对于穆流年这样的安排,长风就更看不懂了。
如果他不喜欢自家公子,不想看见他,又何必给他一个国师的职位?封赏他一个有名无实的官职不就成了?
可是国师,这地位,可是在百官之上的!
这两位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不到一月,青龙一行人回到了梁城。此时,梁城正是春暖花开,春意正浓。
迎春花开得黄澄澄地,十分艳丽娇美。
浅夏的心情,亦是如同那枝上的花苞,微喜微愉。
穆流年虽然仍然十分忙碌,可是每天都坚持陪她一起用午膳和晚膳。
至于早膳,因为她日日起的晚,几乎是从不曾一起用过。当然,若是赶上了休沐,倒还例外。
穆云泽该学的规矩,基本上也学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有模有样儿的小皇子了。
吐字虽然是仍不清楚,可是行礼的动作,倒是学的很周正了。
穆云泽每天都会来承乾宫陪着浅夏一起说说话,看书。
虽说现在穆云泽不认得字,可是浅夏仍然坚持每天给他读半个时辰的书听。
浅夏陪着云泽一起抚琴,当然,有了他的捣乱,承乾宫里传出来的琴音,总会有些古怪,而宫里,却是传出了这对母子的嘻笑声。
眼见浅夏的笑容越来越多,穆流年却有些不太放心了。
因为,按规矩,穆云泽,最迟明年,也就要送走了。
麒麟山的外围,如今已经是特意将一些穆家旧部的亲属迁了过去。
如此,便像是凤凰山一样,麒麟山脚下的村子,比以前热闹了一些,人口,也更多了些。
穆流年倒也不是不放心麒麟山,只是如此,麒麟山只会更安全一些。
青龙不负所望,顺利地将绛珠草带了回来。只是他在单独向穆流年禀报这次的盗药过程的时候,有些意外。
青龙在北漠的商铺里买到了几件绛珠草,但是后来听说,民间的这一种,都是生长年限较短的,真正好的绛珠草,都是被收进了宫里的。
为了能有效果更佳的药材为皇后调理身体,所以,青龙又带人,秘密地潜入了北漠皇宫。
就在他们险些暴露的时候,有一位神秘人出手,帮了他们的忙,使得他们能顺利地离开皇宫。
“皇上,属下未曾与对方交手,只能隐约判断对方是位高人,其它的,就暂时不清楚了。”
穆流年点点头,“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好好休息几天,不必着急来当值。”
“是,皇上。”
绛珠草已经送进了护国公府,只是不知道,云长安,要花费多久的时间,才能将药做出来。
只可惜,事情似乎是进行地并不顺利。
这日,云长安十分急切地进了宫,直奔御书房。
“你说什么?那药竟然是还需要药引子?”
“原本这药引子也是我云家的至宝,可是从云家的族谱上记载,似乎是在数百年前,就被我们云家的一位小姐当嫁妆给带走了。”
“嫁妆?数百年?呵,别说是数百年,就是数十年,想要再找都是极其困难了。云长安,你在这儿逗着我玩儿吗?”
“我哪儿有那个心思呀!我告诉你,浅夏是我妹妹,我难道不想早些让她摆脱这些吗?可问题是,现在那东西不在云家,怎么办?”
“什么药引子?没有那东西,就的确不成吗?用其它的代替是否可以?”
云长安摇了摇头,“那是我云家的传家宝,据说是传了上千年的。说是早先云家的一位先人,意外中得到的一枚奇石,而这枚石头,通体血红,是因为染了青鸟的血,所以,颇具灵性。一直是我们云家的镇家之宝。”
“既然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会给了一个女子做陪嫁?”
这一点,只怕是没有人能说的清了。
都是过了数百年的事情了,谁还能弄的清楚?
不过,如此重要的东西,能交给了一名云家出嫁的姑娘,那至少说明,这位姑娘在云家的地位,定然不低。
再者,既然是有灵性的东西,自然是于秘术上有所帮助。那么,当时带走它的人,极有可能亦是一名秘术师!
穆流年突然就想到了当初穆家的族老交到浅夏手上的那个盒子。
那个让穆家人辛苦了这么多年,始终不曾打开的盒子。
似乎,留下这样东西的,便是先祖的母亲,正是出自云氏。
这是不是也太巧了?
穆流年也来不及跟云长安解释,直接就往承乾宫的方向跑去,只盼着浅夏进京的时候,将那个小匣子,也一并带来了。
浅夏还真是没有让穆流年失望,她真的将东西带进了皇宫。
先前浅夏要打开的时候,发现它是被云家的秘术锁住了,也一直在想办法来解除那道秘术。
后来,因为战乱等等诸多的事情,也便给搁下了。
如今听到穆流年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正事儿没干呢。
听说如今云长安已经找到了一个方子,极有可能对她的身体有益处,也没有多想,立马让三七将东西取来,然后再开始想办法将这个匣子打开。
浅夏一连试了几次之后,突然想起了血脉这件事。
云家因为是秘术师的缘故,对于血脉二字,一直是看得十分重要。
可以说,云家的嫡系一脉,是从来不曾出现过断层的。
再看看现在的这个小匣子,正中间的一个小小的凹槽里,似乎是刻了什么东西,看不真切。
既然是外头没有锁子,那么,这里,便极有可能是打开的关键了。
而且这东西一直被穆家的族老们收着,虽然是历经了数百年,可是一直被保存地很好,所以,她相信,这个凹槽里,定然不会是再有其它的钥匙了。
浅夏一咬嘴唇,便顺手将一旁的一把剪刀给取了过来,拿刀尖儿冲着自己的指尖便是一戳。
穆流年本来是要阻止她,却被一旁的云长安给制止了。
看着浅夏将血一滴一滴地填满了一那个凹槽,就在血液几乎是与那个平面儿持平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
再看这小匣子,似乎是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有那凹槽里的血,一下子,便彻底地渗了进去。
而此时,那凹槽内所雕刻的图案也渐渐地清晰了起来,竟然是一只凤凰!
浴血凤凰!
几人的眼睛瞪的极大,都想看看那些血流到了哪儿?这盒子刚刚啪的一声,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打开了?
浅夏此时的脑子跟着便是嗡地一声,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了,然后,眼前出现的,似乎便是一片雾蒙蒙的样子。
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浅夏用力地眯了一下眼睛之后,再看到的,便是眼前的这个小匣子了。
只是不同的是,她的脑子里,对于这个小匣子的构造,似乎是很熟悉了。
她伸手轻轻地在盖子上一推,匣子露出了一个约莫寸许的缝隙,再然后,浅夏将自己的大拇指摁到了那个凹槽内,用力一压,再顺势一划,匣子就算是完全打开了。
里面,还有一个小盖子,木质的,半圆形。
浅夏伸手拿住了它的顶端,轻轻一旋,盖子便被取下。
只见一块儿形状很普通,颜色却是格外腥红的石头,被嵌入在了一个与其形状一模一样的凹槽里。
浅夏轻轻地将那块儿石头取出,竟然是还感觉到了一片温热。
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便扑面而来。
浅夏甚至是能在这石头上,闻到了她刚刚血液的味道。
虽然现在这块儿石头看起来是干干的,可是她很确定,刚刚自己的血,有一大部分,就是被这块儿石头给吸收了。
好奇怪!
不过就是一块儿石头,难道果然是有着如此奇异的功效?
“这便是我们云家的镇族之宝,凤血石。”
云长安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也是微微张开,一脸惊异地看着浅夏手中的那块儿腥红色的石头,只觉得那东西上面所散发出来的光茫,都是有着几分的诡异的。
“长安,你快看看,是不是用这个做药引?”
云长安点点头,“正是。只要是将药熬好之后,再将这凤血石置入其内片刻后再取出即可。”
浅夏的眉心微蹙了一下,对于用这种所谓的药与秘术结合的法子,她其实是不抱有太大的希望的。
不过,这次能找到了云家的传家之宝,倒也是意外。
“那这东西,还是要放在我这里才更为方便,是这意思吗?”
云长安点点头,“你的药,我亲自帮你煎。这样,是你到云府去用药,还是我带人带药到宫里来煎熬?”
穆流年想了想,“你还是进宫来吧。我担心这个节骨眼儿上,再有人生事。你住进宫里,对外只说是要为皇后调理身体,你是她的兄长,又是出了名的小神医,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也好,宫里头的守卫,总比外头的要更为严实一些。”
两人谁也没有说,其实,都是担心桑丘子睿会从中捣鬼,借此机会,再来威胁穆流年一把。
穆流年对云浅夏的在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个时候,好不容易找到了能帮浅夏延续性命的法子,他们自然是不肯放弃的。
所有的药,都已经备齐了。
浅夏虽然是对此不抱什么希望,可是看到哥哥和穆流年如此上心,一心一意只是想让自己能活在这世上更久一些,看到他们的忙碌,浅夏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当事人,却什么也不做,是不是太过消极了些?
其实,她原本是将这一切都看开了的。
最近这些日子,她甚至是已经开始感觉到了自己的衰败。
她总是会浑身无力,就算是晚上穆流年不曾折腾她,她早上亦是睡不醒的。
当然,生过了两个孩子的她,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什么有喜的反应。
她甚至发现,自己有时候站的时间太长了,两条腿都会打颤,所以,她知道,只怕,她的时日无多了。
她之前也以为,只要是穆流年能顺利登基,那么,她的使命也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儿,这样的话,老天应该是会对她仁慈一些,至少,可以再给她十年的寿命吧?
可是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她便已经开始出了这种症状。
因为她自己的刻意掩饰,再加上如今的身分使然,竟然一直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浅夏不想让自己的事情影响到穆流年,虽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仍然想要将这种影响,降到最低。
所以现在,她每天都在盼着云泽过来给她请安。
每天都会与云泽玩儿的淋漓尽致,每天都要抚琴给云泽听。
她现在担心的是,当初穆流年说要带她一起去麒麟山,她自己,是不是还能坚持得到?
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比谁都清楚,即便她不是医者,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地衰竭,说不定哪一日,她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云长安的药,果然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浅夏服用了两剂之后,不仅不见好,甚至在一次与云泽玩儿捉迷藏的游戏时,直接就晕倒了。
浅夏的昏迷,很快就惊动了穆流年。
宫里一下子,便被笼罩在了一种极其紧张的气氛中。
“浅浅,你要快些好起来,云泽还等着你一起玩儿捉迷藏呢。就连麒麟山的云华,也等着我们一起去看他呢。”
浅夏只觉得自己的眼皮有些沉,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却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说不出话来。
穆流年慢慢地将她扶起,再亲手喂她喝了两口白水,浅夏才觉得喉咙略有些湿润了。
“我睡了很久?”
“还好,只是睡了不到两天。今天外面的太阳很好,我陪你去晒晒,好不好?”
“你不必过来陪着我的,你不是还有许多的大事需要处理吗?”
“再大的事情,也比不过你。浅浅,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早些发现你身体的不适,或许就不会如此了。”
“别这样说,这不是你的错。元初,别再浪费时间和精力了。你知道的,我的大限将至,这是天命,任何人都是无能为力的。你又何必如此?”
“不!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浅浅,你是我的妻子,我就算是舍了性命不要,也一定要让你好好地活下去。”
浅夏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若你果真舍了性命救我,那我活着,岂非是一直活在了地狱里?没有了你的日子,我活着,同死了,有什么分别?”
轻咳了两声,再连着深吸了几口气,才有气无力道,“若是你死了,我还活着,就如同是在这人间受到了极刑一般,苦不堪言。”
穆流年紧紧地拥着她,眼眶已然是湿润了几分,“对不起,浅浅,我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你放心,我不会真的就只留下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可是,将心比心,你若是先我而去,那对我来说,这岂不同样是一种刑罚?”
浅夏醒过来了半个时辰左右,才刚刚为她梳好了发,不多时,便靠在了穆流年的怀里,又睡着了。
穆流年的嘴唇在轻轻地哆嗦着,两只手也在不停地打着颤,他不明白,想要护住自己的妻子,怎么就会这么难?
什么天命!
他不信!
云长安为浅夏把了脉之后,也只是摇摇头,然后示意穆流年,想办法将玉离子给召入宫来。
御书房内,穆流年大怒,衣袖一挥,龙案上的所有东西,已是全部散落在地。
殿内的人,个个都是屏心静气,谁也不敢出声。
唯有云长安,似乎是不受他的怒气影响,兀自在想着什么。
“你不是说有了这个药,再找到了药引,浅浅的身体就会慢慢地恢复了?为什么会这样?你说!为什么?”
云长安愣住,浅夏是他的妹妹,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着急?
可是现在这情形,很明显,浅夏的身体,衰败的速度太快,比正常人,怕是快了十倍不止。
便是寻常的老人,这体内的各类脏器,也没有这样快的衰竭速度。
除了天命,云长安的确也想不出别的原因来。
“启禀皇了,国师在外求见,说是他或许有办法能救皇后娘娘。”
穆流年有些灰暗的眸子里,一下子,便涌现出了一抹亮光。
对了,他怎么把桑丘子睿给忘了?
有他在,浅夏一定会慢慢地好起来,一定会有救的。
“快宣他进来。”
桑丘子睿仍然是一袭白衣,那头张扬的银发,甚至是连束起也不曾,整个儿如同银色的瀑布一般,就那样肆意地披散在了他的背上。
“你有办法救浅浅?”
桑丘子睿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环视了一下四周,穆流年便摆手,将众人都遣了下去。只余他们和云长安在。
“我听说你得了一个方子?”
云长安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木地点了点头,再将方子拿了出来,“这是我从一本古籍上得到的。按理说,是可以有效果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我们云家的至宝起了作用,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浅夏用了两剂药,却是一无所获?”
“方子的确是没有问题。按理说,也的确是应该有着效果。只不过,你这药引,似乎是不对。”
“怎么不对了?”
云长安和穆流年二人同时急了。
桑丘子睿抿唇不语,穆流年看懂了他的意思,“长安,你先去看看浅夏。”
云长安看了这二人一眼,知道他们之间,定然是要有什么不愿意让他知道的秘密了。
“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有办法救浅夏,穆流年,如果说,现在让你在皇位和浅夏之间再做一次决定,你的选择会是什么?”
“当然是浅浅!她是我的妻子,她对的重要性,远远胜过了这江山。”
“果然如此么?”桑丘子睿似乎是不信,尽管穆流年回答的很快,几乎就是不假思索地便答了出来。
“自然!只要是你肯救她,那么,这江山我不要也罢。你拿去就是。”
桑丘子睿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思索着他这话到底有几分的可信性。
“你不必怀疑,我早就想好了。你是桑丘子睿,你与之前的肖云放不同,在你的心里,这天下的黎民苍生,远远比所谓的权势争斗,要来得更重要。所以,这天下交到了你的手上,我并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你就不怕我得到了天下之后,对你的穆氏族人,杀之而后快?”
穆流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也得你有这个本事才行!桑丘子睿,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一定会有办法平衡这一切的,是不是?”
“看来,你是笃定了我要江山,不要美人了?”桑丘子睿突然就笑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乎是还闪过了一抹的张狂和嘲弄。
穆流年的神情微震,“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流年,你以为,只有你可以为了浅夏,而舍弃一切吗?你以为,我当初将梁城拱手相送,就是为了你?惧了你?如果不是为了浅夏,我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让你成为了帝王?”
穆流年的眼睛微眯,这么一瞬,他似乎是明白了一些。
“想要救浅夏,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样,便是你的心头血。”
“心头血?”穆流年一听他提到的条件,便明白了,他这是想要用某种秘术,来为浅夏逆天改命。
“放心,死不了,只是需要取一点你的龙血罢了。谁让你是帝王命格呢?”
“好,没问题。那第二个条件呢?”
“第二个条件,浅夏,我要带走。自此之后,你这大夏的皇宫里,就再不可能有云浅夏这个人。至于你要如何给天下人一个交待,那是你的事。”
“不可能!”穆流年的脸色一下子便阴沉了下来,紧紧攥着的拳头,预示着桑丘子睿,已经触及了他的逆鳞。
“不可能么?你口口声声地说爱着浅夏,愿意为了她而做任何事!这就是你所做的任何事?你说为了她,你连江山都舍得,却不忍心看到她与我在一起么?”
“桑丘子睿,浅夏心中所爱的人是我。若是不能与我一起相守,她活着,只会更痛苦。这样的浅夏与其留在世间受苦,还不如与我一起共赴黄泉!”
“啧啧,你还真是自私呢。穆流年,你宁愿让她死,也不愿意看到她与我一起相守终身?”
“你做梦!浅夏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你,怎么可能会与你相守终身?”
“这是我的问题。你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想要让她为我情根深种,我自然有的是办法。”
“比如说所谓的一些蛊术?巫术?桑丘子睿,这等卑劣的行径,便是你对浅夏的爱?”
“别把话说的这样难听!”
桑丘子睿也有些恼了,如果不是因为浅夏先遇到了穆流年,那么,浅夏此生的良人,一定会是自己!
可偏偏,浅夏先遇上了他,而且,还将前世的那些事全都记起,如此,才会给他和她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阻碍。
桑丘子睿不甘心,明明他付出的,要远远胜过穆流年,为什么浅夏的选择,却是这个男人,而不是自己?
当然,如果再算上前世的话,这个穆流年为了浅夏而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如果不是因为浅夏在桃林的梦境中看到了这一幕,只怕,她根本就不会选择穆流年的。
“我并不会强迫她爱上我。我只是让她将所以不该存在在她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尽数抹去而已。穆流年,你为什么不想一想,当初浅夏那样清冷的性子,为何会选择了你?你就敢打包票说,不是因为前世你为她丢了一条性命?她对你,只是感激,不是爱!”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与浅浅的感情,不是你能明白的!”
“是么?不是我能明白的?呵呵!穆流年,浅夏对你坦言了她的一切。前世她对我的爱,有多浓烈,你会不知道么?我知道自己负了她,所以想要不顾一切地弥补她,可是最后,她还是死在了冰冷的宫殿里。”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了地上冷冰冰的尸体的时候,我整个人都麻木了,不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苦了。我可以为了她舍了皇位,自此远离尘嚣。修习秘术,甚至是利用了禁术,想要窥探出她的后世轮回。我只想与她再一续前缘。”
穆流年的面色并没有因为桑丘子睿的这番表白,而有所松动,相反,只是觉得,现在的桑丘子睿,才是那个真实的桑丘公子。
他之前所谓的献城之举,也不过就是为了在等现在这一刻。
穆流年知道,如果刚才桑丘子睿问他会如何选择的时候,他一定是希望自己回答选择江山的。
穆流年不得不承认,桑丘子睿的这一手儿心理战术,玩儿的太漂亮了!
自己进入梁城至今,一直都是紧握着整个儿大夏的重权。
桑丘子睿一步步地将自己算计至今,也不过就是想要让他尝到这至高无上的权利的滋味。
甚至,他的心腹们,都是十分恭敬、顺从地按照自己的意思,一件件地将差事办好。其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想要让自己感觉到,权利带来的无尽好处!
眼看着自己的一个个梦想被实现,亲身感受到了权利可以将自己多年来的一些想法付诸于现实,那么,自己将会在权势的这个旋涡中,越陷越深,再难以自拔。
穆流年这一刻,不得不承认,桑丘子睿的这种攻心之计,实在是太过高明了。
不显山不露水。
甚至是还能让他对其感激不尽,如此,顺利地让他穆流年就变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帝王!
这才是桑丘子睿想要看到的。
一旦自己不再是那个浅夏所熟悉的穆流年,一旦自己深陷权欲之中,无可自拔,那么,在浅夏与江山的选择题中,他的选择,势必会偏向了江山。
尽管他仍然爱着浅夏,可是心,却已然发生了倾斜。
穆流年深吸了一口气,当初觉得他献城之怪异,到如今的主动提及,玩弄权谋,他果然是不及桑丘子睿。
“桑丘子睿,我不可能让你将浅夏带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你当初故意主动将梁城让出的用意了。桑丘子睿,你的心,还真是狠!”
对别人狠,对他自己,更狠。
隐忍了几个月,这个桑丘子睿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不成?
“你说的没错。我的心的确狠!为了浅夏,我可以让自己从名满天下的桑丘公子,变成了人人唾弃的无耻之人,你敢吗?”
穆流年不语,看着对面身长如玉,面带浅笑的男子,他突然就觉得,世间的事,还真是奇妙。
谁能想到了这样一个风光霁月般的人物,竟然也会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只怕说出去了,也不会有人信吧?
“桑丘子睿,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浅夏什么都可以做,为什么现在要救她的性命了,你却无动于衷?这就是你对她的爱?亲眼看着她死在你面前?”
桑丘子睿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你不必拿这等事情来激我。我告诉你,既然此生她与我无缘,那么,我倒不如开始期待来世了。她早早地去了,我倒是可以先窥探她的来生转世,我自然是不可能再错过一次机会了。”
“你休想!”
听他将话说的这样满,穆流年自然是怒不可遏的!
没办法,他不懂秘术,而偏偏眼前的这个男人,于秘术上,却是有着非凡的造诣,自己拿他,还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话几乎就是从穆流年的牙缝里给挤出来的一般。
“我说了,浅夏我带走。或者,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这个人世。”
桑丘子睿说完,还似是无意地伸手掸了一下自己的长袍,“我是无所谓。她若是死了,我亦可窥探到她的来世,早早地随她去了,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倒是你,浅夏还给你留下了两个儿子呢,你忍心就此将他们搁下?便是你真的随浅夏去了,只怕她也不会原谅你。”
这语气里,似乎就是看准了穆流年什么也不敢做一样。
穆流年心中有气,却是拿他无可奈何。
他不得不承认,桑丘子睿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事实。
如今有了两个儿子的牵绊,有了这江山为阻,他再想直接就随她而去,似乎是不那么容易了。
穆流年闭上了眼睛,此时的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脉就在逆流一般,恨不能即刻出手,直接就杀了桑丘子睿!
“你先回去吧,容我仔细想想。”
穆流年在等。
因为就在青龙将绛珠草带回来的同时,他便派了朱雀前往苍溟。
他相信,李云召不可能对浅夏这个侄女,见死不救的。只是他现在也不确定,李云召那里,是否能真的有办法了。
次日,朱雀回来,一看到了她一脸失望的神色,穆流年便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世间除了桑丘子睿,只怕是再也没有人有这个本事救她了。
可是就这样看着她与桑丘子睿走在一起,他又是极其地不甘心!
这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人,凭什么要陪在了桑丘子睿的身边?
接下来的两日,浅夏几乎就是再也没有醒过来,穆流年知道,浅夏,只怕是大限将至了。
穆流年命人将桑丘子睿急召入宫。
“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亲眼看着你将浅浅救回来,我要亲眼看着,你没有对她用一些巫蛊之术,我要亲口听她说,她愿意跟你走。”
桑丘子睿的唇角微勾,“你这又是何必呢?听到了她对你说一些无情的话,你的心,就能好受一些了?还是说,不过是为了让你自己死心地更彻底一些?”
这人还真是!
明明如此温雅的桑丘公子,说出来的话,却是如同淬了毒的箭,真心不让人待见。
“你只说答不答应?”桑丘子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
如果可以,穆流年绝对不可能会答应这样让他失魂落魄的条件,可是没办法。
浅夏的症状,已经是明显不容乐观了。如果单纯只是病,那么他也就认了,大不了再遍寻天下名医灵药。可她偏偏不是病,亦不是毒,这才最是让人头疼且无奈的地方。
“走吧,浅夏已经昏睡了两日,一直不曾清醒过来。”
“要救她,只怕是还要将她移到九华山上。”
“为何?”
“那里的气息适合养身,另外,我记得跟你提到过,那里有一个九转玲珑阵,虽然救浅夏不必启用那个阵法,可是那里的四处灵气充溢,比较适合浅夏。”
“好。”
穆流年一刻也不敢再耽搁,抱着浅夏上了龙撵,云长安等人随行,一同去了九华山之顶。
虽然已是春日,可是九华山上,仍然是寒气凛凛。
浅夏被包裹地像是一个粽子一般,被穆流年抱上进了护国寺的后山。
穆流年感受不到所谓的灵气灵性,不过,倒是觉得这里的空气格外地清新充盈,吸入肺腑之间,倒是可以让自己的血脉都感觉到了一种清爽。
甚至是连头脑,也清明了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不想此时,浅夏竟然醒了过来。“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九华山,浅浅,你别怕,我们找到救你的方法了。你很快就会没事了。”
浅夏的手上紧紧地握着那一块儿凤血石,唇角却是浮上了一层苦笑。
“找到办法?是桑丘子睿么?”
果然,桑丘子睿听到了她的话,有些紧张地靠了过来。
“是,是我找到了办法。”
浅夏示意穆流年扶她坐起来,消瘦泛黄的脸色,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桑丘子睿,你不必用这样的态度与我说话。其实,从哥哥说他自古籍上找到了一个方子,可以缓解我的状况,我便知道,这是你在暗中助他。”
“浅夏?”桑丘子睿的声音里有些紧张,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迫切。
“我只是不明白,你若是找到了救我的方法,为何不肯直接说与我听,反而要借助到哥哥那里。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
穆流年蹙眉,“浅浅,你到底在说什么?”
“桑丘子睿,说出你的条件,你与元初达成了什么样的条件,你才会愿意救我?”
一句话,两人皆是呆了!
原来,这一切,早就在浅夏的预料之中了?
穆流年只觉得有几分的难堪,虽然他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境地,可是说到底,还是他要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相让。
他的想法很简单,要她活着。
“浅浅,要救你,还需要我的心头血,此药,总共是需要两味药引,只有凤血石,还是不够的。”
浅夏看着他,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全力,才将手抬了起来。
穆流年连忙伸手扶住她的,然后顺着她的力道,慢慢地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元初,你答应过我的,若是我走了,你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不能让他们被人欺负了去。”
“是,我答应过你的。”穆流年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哽咽。
“现在,你也答应我,不必再取出你的心头血了。”
“什么?”穆流年一脸惊诧地看着她,在其浓墨般的眸底,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为什么?浅浅,你还有机会活下去的。”
浅夏却是笑着摇摇头,“不!不必了。此生有你陪我走过了这么多年,足矣。”
一旁的桑丘子睿,完全就像是一片被忽略掉的树叶,就那样孤零零地站着,没有丝毫的生气。
“为什么?浅夏,你明明还有机会好好活下去的!”
“那又如何?我可以活,你救我,却并非是没有条件的,不是吗?”
“你都知道了?”
“我宁愿死,也不愿意离开我心爱的男人。我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桑丘子睿,我与你之间,也算是彻底地两清了。至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若有来生,我只愿,与你再无瓜葛。”
桑丘子睿倒退了一步,脸色煞白,指尖微微颤着,“为什么?”
“情之一字,害人匪浅!前世我尝尽了这样的苦,而这一世,你又一直是爱而不得,亦是尝尽了所有的痛。桑丘子睿,我与你之间,互不相欠,两清了。”
“不!浅夏,怎么能是两清了,我爱你,我爱你,难道你不明白吗?”
“那又如何?天下爱我的人,怕是不只你一个。而我爱的人,却只有他一人。我知道他是为了求我生,故而才会答应了你的条件。可是桑丘子睿,我不答应!”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
“丽星!”
随着浅夏的一声轻唤,七星门的七人,全部现身,而且都护在了浅夏的身前,连成一线,挡住了桑丘子睿的视线。
“你们都是我所信赖的人,以后,我的云泽,就交给你们照顾和保护了。云华有穆家的守护,亦有云家的守护,可是我的云泽还小,我不放心。”
“浅浅,别说了,你什么也别说了。有我在!有我在!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你放心,我会等到云华长到十六岁,会亲眼看着他们兄弟俩都长大成人。然后我再去地下陪你,这样你该放心了吧?”
别人没有听出她的意思,穆流年明白了。
她这是在逼着自己做出承诺,她不想让自己在其死后,就马上陪她而去,她不放心这世间的那两个儿子。
“好,元初,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的。”
“嗯,我明白,说话算话。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穆流年在此立誓,在我有生之年,只云氏浅夏一妻,无论何故,此生都不可再染指其它的女人,待穆云华十六岁生辰一过,便立马随妻子而去!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这样的重誓,着实是让在场的人,都跟着颤了颤!
他现在可是一代帝王呀!是大夏的开国之君,他现在,怎么能立下了这样的重誓?
浅夏的唇角含笑,她的元初,果然是最懂她的。
桑丘子睿猛地一下子就喷出了一口血,“不!不该是这样的。”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人,也跟着便是一软,半跪在了地上。
浅夏的脸色似乎是泛了些青色,“不然该是什么样呢?桑丘子睿,我云浅夏并不是一个真正懂爱的人,可是让我失了本心,失去一些不该忘记的记忆,却是我不愿意的。我宁愿就此死去,让我的爱人和孩子们思念我,也不愿意让他们活在了痛苦之中。”
穆流年此时也明白了她的用意,她已经猜到了桑丘子睿要对她用什么,所以,她直接就选择了拒绝。
她不愿意将来他们父子三人,痛苦地活着,而她这个当事人,却活得逍遥自在,没心没肺。
“好,我们不救了,不想办法了。一切就按你的意思来。只要是你想的,我便都成全,好不好?”
只要是你想的,我便都成全!
这样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是深深地刺激到了桑丘子睿。
“不!不!”
此刻的桑丘子睿,双目微红,眼眶湿润,整个人,已是到了一种接近巅狂的状态。
“浅夏,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为什么不可以?桑丘子睿,命是我自己的,我不想要你救,难道也有错吗?”
桑丘子睿渐渐地冷静了下来,看着明显已是到了油尽灯枯之势的浅夏,整个人的身上,突然就弥漫起了一股杀气。
“你不让我救,我偏要救!我不仅要你活着,还要你与我一起开心地在一起。云浅夏,这是你逼我的。”
桑丘子睿与七星门的人动起了手,招招凌厉狠辣,出手丝毫不留余地。
穆流年看着浅夏的眼中闪过不忍,一抬手,夜煞的人也不知从何处就冒了出来,加入了战局。
等到桑丘子睿整个人衣衫褴褛地出现在浅夏眼前时,她已经再度闭上了眼睛,而此刻,已然是没有了一丁点儿的呼吸。
穆流年哭地泣不成声。
桑丘子睿,则是完全就呆在了当场。
猛地,穆流年的身子一震,脑子里像是刚刚被什么东西给刺激过一样,低头看着怀里的浅夏。再伸手一摸自己的脸和眼角,哪里有什么湿意?
此时,桑丘子睿也完全地清醒了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睛微阖的浅夏。“你对我们用了幻术?”
浅夏弯唇一笑,“我不过是想让你们提前看一看,我的结局罢了。”
“浅浅,你现在的身子弱,怎么还可以用幻术?”
浅夏淡笑不语,只是连眼皮也抬不起来的她,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随时会咽气的人了。
“我懂了。浅夏,你放心,我不会再逼你,也不会拿你的性命去逼穆流年。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做,都不可能会得到你的心。不过,你的命,我必须救。”
桑丘子睿说完,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无尽山脉。
“我桑丘子睿之前与穆流年所做的交易,一笔勾消!我救云浅夏,只是因为我爱她,我要让她好好地活下去,让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亲生子,让她快乐地享尽这人世间的荣华幸福。”
浅夏的眉梢微动,这一次,她承认,是她有些不太地道了。
她其实一早就知道桑丘子睿定然是有法子的。
当初他既然是有办法帮着自己逆天改命,起死回生,那么这一次,他也一定会有办法,让自己转危为安。
可是他一直不曾出手,她便知道,他是在等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在等一个可以威胁穆流年的机会。
原本,她以为他想要的是江山,可是没想到,他想要的,竟然只是自己!
浅夏一度以为,当初桑丘子睿肯如此轻易地让出梁城,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好逼着穆流年将整个天下让出来。
可是这一次,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错看了他。
浅夏原本是不确定的,可是当看到了穆流年眸中的那抹痛色时,她便知道,桑丘子睿的条件,必然是与江山无关。
因为她的元初,并非是那个将天下看的有多重要的人。
而这普天之下能让他露出了那样的眼神的人,估计,也就只有自己这一个了!
浅夏其实是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厚道。
毕竟,她也不清楚,要救自己,是不是仅仅就只需要这些东西,会不会要人命?
浅夏强撑着自己的眼皮,不让它完全的合上,有些模糊地看到,桑丘子睿将胸前的衣裳解开,然后一把匕首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浅夏实在是再也没有力气撑住,彻底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浅夏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了承乾宫。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如何回来的?桑丘子睿呢?
她只是看到了他拿起匕首,后面的,却是一丁点儿也不知道了。
浅夏试着自己起身,感觉还不错。
至少,从龙床上,都到了大殿门口,还没有累到了非要人扶的地步。
正巧妖月和丽星过来,一看到主子正扶在了门边儿,还想着往外走呢,立马就急了。
“娘娘您醒了?”丽星是一脸的笑,然后快速地对着身后说了一声,“快去禀告皇上,就说娘娘醒了。”
而妖月则是直接就上前将她扶住了,“娘娘,奴婢扶您先回去坐一会儿吧,还等请护国公过来给您请个脉呢。”
浅夏没有反对。
很快,穆流年来了,云长安也来了。
“浅夏的身体正在恢复,你看,她现在的脸色也比之前好了一些。至少能下床走几步路,便说明那药见效了。”
云长安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淡然的。
显然,他之前就已经确定,浅夏不会有大碍的。
“元初,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三天了。那天你在九华山上晕了过去,是我和长安将药给你灌进去的。”
浅夏咧唇一笑,“告诉我,第三味药引,是什么?”
“是他的心头血。”
穆流年没有想瞒着他的打算,“那凤血石,在吸入我和他两个人的心头血,然后再置入药中,方可生效。桑丘子睿说,这是帝王星的血,自然是非同寻常,我不懂这个,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浅夏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不会!只要是你好好的,让我们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桑丘子睿呢?”浅夏知道那个人的心情,定然是十分复杂的。
梁城,只怕他是未必肯待得下去了。
果然,云长安看了他二人一眼,“原本是要去定国公府传旨,召他进宫再为你诊脉的,可是没想到,他外出云游去了。”
浅夏倒也表示理解,毕竟,再留在梁城,只有一层伤感,还多了一分的尴尬。
自己当时在九华山上那样逼他,不也正是为了表明自己对他的态度?
口口声声说要为了前世之事来补偿自己,说是要一心一意对待自己,可是眼看着自己身死,却无能为力!
自己当时虽然是不曾用重话,语气中甚至是不带任何的苛责,可却只会让桑丘子睿,更为心烦心燥,更会觉得他自己其实是没有想像中那么爱她的。
这对桑丘子睿来说,并不公平。
可是爱情的世界里,哪里来的那么多公平呢?
“我问过桑丘子睿了,他说,你这次的身体太差了,拖的也久了些,这剂药,只怕未必能帮你到最后。让你先调养一阵子,多用一些补身的灵药,最多再有十年,你便还得再用一次。”
“也就是说,他十年后,还会再回到梁城?”
“应该会,他不会忍心看着你出事的。给你服了药之后,他反倒是说,他算计了所有的事,却偏偏漏了一个你。”
浅夏不语,她相信桑丘子睿会去游历,可是她不相信,他不会来看看自己。
次日晚上,浅夏已经能在承乾宫内自由行动了。
星光闪耀,穆流年正忙着将所有的政务安排妥当,因为再过几日,他要带着浅夏四处走走,顺便去麒麟山看看他们的长子云华。
浅夏在窗边站着,身上披了一件儿大大的斗篷,正倚窗赏月,看起来心情不错。
“看来你恢复地很好。”声音中略带着一丝嘶哑,独特的声线,还是让浅夏有些意外。
“谢谢你。”浅夏转身看着他,许久,才从嘴里吐出了三个字。除了这句,她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桑丘子睿在她对面看着,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从她的额头,到眉眼,再到鼻梁和那张樱唇,怎么看也看不够。
“浅夏,我知道你心里对我还是有怨言的。我来,只是想看看你,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你要走了?”
桑丘子睿是想着马上转身离开的,可是腿怎么用力,也抬不起来。
“放心,我还会再回来的。你知道吗?我应该谢谢你给我制造的那个幻境,如果不是你,或许我永远也不会明白爱到底是什么?从看到了穆流年的反应时,我才知道,我自诩自己对你情根深种,可是在爱这个字面前,我是远远不及他的。”
“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你不必对我说谢,这是我自己愿意的。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私心,你也不必承受这样的痛苦,浅夏,你知道吗?我险些就再次错过了救你的机会。在那个幻境里,我再次体会了一把绝望的感觉,也因此,我突然就明白了,我对你的爱,远远不及穆流年。”
浅夏的唇角动了动,她很想说,其实,他对自己的爱,很浓烈,亦很沉重。
她只是一个凡人,负担不起。她的心太小,也只能装得下穆流年给她的爱,其它的,在她看来,都是多余的。
“桑丘子睿,其实,我并不怨你,无论你救不救我,我都不会怨你。毕竟这是你的自由。另外,前世的种种,过去了,便过去了,你也不必总是介怀,只有放开了这一切,你才能找到你心里真正需要的那个人。相信我,你会过得很好。”
“浅夏,无论你说这话是出于什么样儿的用心,我都很感激你。哪怕只是为了安慰我,我也觉得够了。你,好好休息吧。之后,你会如同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女人一样。还可以再为他生儿育女。”
浅夏苦笑了一声,“他不知道,我先前身体会那样严重,是因为我坚持要孩子的缘故吧?”
桑丘子睿眼角的余光,往大殿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只是淡笑,“他不会知道的。至少,只要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你该明白,云长安的秘术修为,是根本不可能会看到这一点的。”
“嗯,多谢你替我瞒着了。”
桑丘子睿突然就很想笑,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情极好。他很想说,其实不用谢,刚刚你自己已经说漏嘴了。
只要是想到一会儿浅夏有可能会吃瘪,桑丘子睿就觉得那画面必然是会很有爱的。嘴角翘了翘,什么也没再说,只是表情有些不自然地伸手空拳在嘴边挡了挡。
浅夏不过是眨眼间,便感觉面前有些温热的气息。
桑丘子睿不知何时竟然是与她面对面了,而且,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冲着她不停地闪烁着。
浅夏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往后躲。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躲地太远,就被他给伸手扶住了腰,然后极其暧昧道,“浅夏,你能明白我的心思,我很高兴。”
“嗯?”浅夏有些不明所以。
“再怎么说,我也是为你出了力的,我的心头血,可不是那么容易让人得到的。你不觉得,多少应该给我一些回馈?”
“什么?”
浅夏有些糊涂了。很快,她就明白了。
桑丘子睿一手固定住了她的腰,头缓缓地低下,然后在浅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再然后,只觉得门外有一股子杀气蹿入,桑丘子睿还不待与浅夏告别,直接就飞身向外,殿内只余他的一阵有些得意的大笑声。
穆流年一脸阴沉地看着窗外,然后恶狠狠地瞪着他离开的方向,几乎就是磨着牙道,“这个浑蛋!如果不是因为我特意让人放松了警惕,他以为自己能进得来?”
“什么?”
穆流年冲着窗户撒了会儿气,再猛地一转头,有眼阴恻恻地眼神,一下子,就让浅夏吓了一跳。
出于本能地退后了几步,然后有些讪讪地笑道,“那个,我有些累了,许是今天走的路有些多。先去歇着了。”
身子才转过来,就被某人给抱了个结实。
“之前你怀着云泽的时候,为何要瞒着我?”
浅夏下意识地就打了一个激灵,总觉得今天,她似乎是有一种在劫难逃的感觉。难怪刚刚桑丘子睿笑地有些怪,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穆流年在外头站着,这是故意的?
数月之后,天气炎热,浅夏窝在了承乾宫中,旁边放着冰坛,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精神。
宫中虽有太医院,可是穆流年对于他们并不怎么信任,毕竟有些还是早先紫夜留下来的人。
所以,堂堂的护国公,便常常因为皇后娘娘有个头疼脑热地进宫为皇后请脉。
对此,云长安倒是从来不曾有何抱怨。
毕竟这是给自己的妹妹请脉,就算是皇上不宣他,他自己知道了,也是要进来看一看的。
云长安不愿意入朝为官,所以,只领了一个护国公的爵位,同时在朝中又领了一个闲职,如此,倒是乐得轻松自在,不必上朝,不必去衙门,整个大夏,这官儿当的最轻松的,只怕就是云长安了。
定国公桑丘弘依然入朝担任要职,桑丘家在朝中,极得皇上的信任和倚重,每逢年节,定要嘉奖。
而京城的方氏、王氏、云氏、徐氏等几大家族,之后,在大夏的统治之中,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数年之后。
浅夏一袭红衣,陪着穆流年一起站在了一座墓碑前,那石碑的上面,赫然刻着睿亲王李定远之墓。
这里是苍溟国的京城。
“元初我们走吧,不然,以我们的身分,只怕很快就会引来麻烦。”
“我们当初谁都没有想到,皇甫定涛的生父,竟然会是苍溟的睿亲王,更没有想到,后来,他会袭承了睿亲王的王位,利用手中的权势,对紫夜布下了如此精密的一张大网。”
浅夏没有出声,大皇子的被杀,二皇子被刻意挑起来与云浅夏和穆家过不去,四皇子的突然崛起等等。
这一桩桩一件件,竟然都与这位睿亲王世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浅夏一度将自己的怀疑指向了蒙天,可是没想到,蒙天却是与自己的舅舅与同一日过世。真正的幕后黑手,竟然就是当年的那个皇甫定涛。
浅夏更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当初舅舅所做的逆天之事,便是强行更改了蒙天的命格,让其与自己同归于尽!
浅夏虽然不知道蒙天到底有何所惧?她甚至从来不曾见过这样一个人。
可是能当得起桑丘子睿和皇甫定涛的师父的人,自然是不会差了的。
舅舅当初要出手对付他,十有*,也是为了她和穆流年。
想到当初李云召所说的话,浅夏便明白,舅舅是舍了性命,也要保全她的。
浅夏轻叹一声,只是这声叹息,却不是为了这个皇甫定涛,而为了那个素未谋面的蒙天。只是,他真的死了么?为何到现在,这么久了,也不曾有人发现他的尸体?
如果不是之前桑丘子睿传回这样的消息,只怕她也不信。
当然,后来,李云召,也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她了。
如果说对于桑丘子睿传回来的消息,还抱有疑问的态度,那么,收到了李云召的消息之后,她便能确定,蒙天,的确是不在人世了。
想想也是。
两国间前后两次闹了那么大的动静,甚至是连他一直鼎力支持的四皇子被囚等等,他都不曾再出现,除了是他被人制住,便是彻底地不在人世。
现在,这世间能囚得住蒙天的,还能有几人?
“走吧,事过境迁,至于当年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也没有了再追究的必要。你说的对,这个地方,我们以后也还是不要再来了。”
穆流年与浅夏携手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直到他们的身影都远地看不到了,才从那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里,走出来一位白衣银发的男子。
他看了一眼那座墓碑,再将自己袖中的那些信件一一取出,然后在墓前,全部烧成了灰烬。
桑丘子睿也没有想到,皇甫定涛做的这一切,竟然是为了他。
皇甫定涛之前从师父那里得知,自己有着帝王之相,所以,为了帮他,竟然是布下了那样大的一个局,可是到了最后,成功登上了帝位,拥有紫夜的,却是那个穆流年。
其实,桑丘子睿知道,这个帝位,原本就是他欠着穆流年的。
不管是因为前世,还是因为浅夏,如今这一切,都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一想到了皇甫定涛为自己做的那一切,桑丘子睿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下来。
不过,这一切,都结束了。
在皇甫定涛身死的那一刻,便全都结束了。
苍溟因为睿亲王发动的这场战争,损失严重,国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这样也好,至少,未来的二三十年内,他们应该都不会再有人来主动挑衅了。
桑丘子睿洁白的衣袖在那石碑上轻轻地拂过,嘴唇似乎是动了一下,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声音。
风起,叶落。
睿亲王李定远的墓前,却是一片安宁。
梅千洛终于恢复了何千洛的身分,并且在朝堂辅助着大夏国的第二位英主,穆云华。
穆云泽在其四岁那年,被送入了麒麟山,同年,皇后云氏,被诊出喜脉,再怀龙胎。
因为夏皇之坚持,故而皇后始终居于承乾宫,并且为了皇后而后宫空虚。
御史等诸多大臣上奏,希望皇上能广纳妃嫔,奈何皇上心意已决,执意不肯,最终,还是以杀了一名御史为代价,才换得了他的耳根子清净。
史载,大夏开国皇后云氏,一生为夏皇生育三子一女,皆长成,其女于及笄后,嫁入淮安许氏。
穆云华在大夏开国三年后,被立为太子,册封大典上,桑丘子睿意外地出现了。看到他的出现,穆流年心中亦是百感交集,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浅夏,更不会有他的第三个儿子。
桑丘子睿被任命为太子太傅,奈何圣旨传到时,他人早已是不知踪迹。
据闻,多年后,有人曾在安阳城见过他,还有人说,曾在凤凰山下见过他。
无论如何,这位名满天下的桑丘公子,都没有让大家失望,桑丘家族,也因为他的明智之举,再度得以繁荣延续。
人人都知道,当初就算是他带人强行守住梁城,也迟早有破城之日,毕竟兵马悬殊,且实力远远不及穆流年。
无论如何,桑丘子睿当日的献城,都成全了大夏,也成全了整个儿桑丘家族。
据史记,初云八年,皇后云氏病重,奄奄一息,多年不曾现身的桑丘公子,突然现身宫中,并且,还以自身之血,进献皇后。
皇后自饮用了桑丘公子的血液之后,竟然是渐渐痊愈,此事乃是一段秘辛,皇上下令,不得有文字记载。
而桑丘公子在皇后病体病愈之后,竟然是连连在宫中大笑,再次不知所踪。
夏皇在位十年,后传位于太子穆云华,携太后云氏四处云游。
皇太后云氏,则是享年六十岁,在看到了自己第三个孙子出世之后,含笑而终。
云氏死后,太上皇怀抱其尸身,闭于殿内,不见任何人。三日后,殿门被皇上下令撞开,殿内,太上皇与皇后并排躺于榻上,早已没了鼻息。
太上皇与皇太后下葬之日,九华山上,一道银发白衣的身影,连笑数声后,自服剧毒,倒地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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