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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缘故，所以即便拍摄续集也不会采用新的演员，而这次薄锦辰得到的消息，分明是他要做主演，别说多数续集都做不出替换主演冒着被影迷否认失去固有市场的事，就说背地里的谢飞鹤，也不可能给他留余地生机。
“重拍。”
带着薄锦辰上楼梯，王耀祖答道。
“为什么？”
想着之前看过的《血色》剧情，薄锦辰觉得它的完成度并不低，就算中间有演员崩过剧，但从电影本身的角度看，起承转合，首尾呼应都是不错的。
“你知道苏菲的选择吗？”
薄锦辰点了点头。
苏菲的选择，说的是一个女人在那场世界大战中的故事，浓缩了当时巨大的战争投射到个人身上的悲剧。
笃信天主教的波兰姑娘苏菲在父亲和丈夫被纳粹杀害之后，被关进了奥茨维辛集中营。在厄运面前，她先后做过几次自由的或被迫的“选择”，但却无法摆脱灾难。
第一次是在集中营之前，她拒绝参加地下抵抗组织的活动，这样做的唯一目的是保住自己的孩子。
然而，这并没能改变她的命运。
在去往集中营的列车上，她面临了第二次选择，纳粹医生强迫她在两个孩子中选择一个，另一个交出来立即送到毒气室去。在疯狂中，她选择了儿子简，女儿伊娃被带走了。
后来，集中营里，为了保住最后一个孩子简，她勤恳地为德国人工作，并且向德国军官出示她父亲写的她一向引以为耻的反犹小册子，指望获得德国人的另眼相待，但是简还是失去了。
这种惨痛的经验摧毁了她的宗教信仰，最后，她活着走出了集中营，却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的信奉上帝。
她明白了，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她都会失去，都会落在他人手里被邪恶势力玩弄，落得一个既是牺牲品又是同谋者的下场。
因此，她最后一次的选择是死亡。
“其实，《血色》想讲的也是苏菲的选择，一个属于东方的男版的苏菲。我和卓导聊过，万夫关里最后活下来的，不是秋娘，而是陈雁声……对了，你应该看过《血色》吧？”
话到一半，王耀祖突然驻足问道。
“当然。”
薄锦辰点了点头。
或许这部电影在市场上的反应只能说是尚可，但在演员圈子里，这已然是教科书的存在，每个演员的必看清单，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演员对卓航的电影畏如蛇蝎了。
“嗯，具体的剧情上的东西，到了会议室咱们再详谈。这次《血色》重拍，我和卓导，他负责的是剧本上的东西，而我充当执导，只不过，这家影视楼肯定是不会再更改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王耀祖端详着眼前温润平静的薄锦辰，满脸慎重道。
“放心吧。”
冲着王耀祖弯唇笑笑，薄锦辰瞧见了会议室外走廊上站着抽烟的男人。
他的个子并不高，离1米7似乎都差点儿，据官方资料所说，他今年已经53岁，并非青状龄。他头上戴着顶浅棕色的贝雷帽，鼻梁上夹着一副圆框黑色的眼睛，手中夹着燃到一半的香烟，眺望着窗外的金色麦地沉思着什么。
“卓导。”
友好地打着招呼，薄锦辰正准备随王耀祖进会议室，却被卓航唤住了。
“锦辰，抽烟吗？”
见薄锦辰点头，卓航便递过来一支烟，轻声道：
“聊聊吧。”
“唔，好。”
接过卓航的烟与打火机，给自己点上，薄锦辰静待下文。
为见卓航之前，他其实对这名导演也有过不少的猜想。
和演员不同，导演的身上都像是罩了层若有似无的雾，教人看不分明。他们为众人所知，却又不曝光在闪光灯底下，他们的身上往往也充满着不为人知的传奇色彩，作为一部作品的灵魂，他们的存在却又独立于作品本身，比演员更神秘也更优秀。
而卓航，未接触过的人仅知他那些相对标签性的作品事件，以及一些年龄身高等基础信息，对于他本人的性格等则是所知极少。
只是，由于他自幼在多米联合国长大，虽为汉人却非大汉帝国国籍，外界对于他性格定然偏西式，也更为开放有一个固定认知，并且觉得之所以他喜欢拍摄那些有争议的骇人的电影，也是由于他所经历的教育环境与东方不同的缘故。
可，就算是方才走廊上远远望着的一眼，也足以令薄锦辰将这个认知给彻底推翻。
阳光透过玻璃，淡淡地洒在卓航的身上，放佛一本刻写了岁月流转的书，时针在这一刻停止，整幅画面里透着时光静好的美感。他手边的烟雾袅袅升起，侧影里充满了儒雅与知性，这样一个能静止时间的人，绝不会有着嗜好颠覆伦理，爱好血腥残忍的性子。
“很早前，我邀约过你，你拒绝了我两次。这是第三次，成功了，因为王导。你觉得，为什么？”
卓航抽烟很慢，比薄锦辰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慢，他说话也很慢，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思考后说出来的。
但薄锦辰知道，真相并非如此，卓航的慢，是由于他对汉语的咬字。
出道以来，就没拍摄过一部外语片的卓航，纵使他的国籍并非大汉帝国，所有人也都默认他对于汉语和汉文化一定是知之甚深的，谁能想到，他竟然连一口流利的汉话都说不出来？
“我也很好奇。”
凝视着窗外明明已经五月，仍是一片荒原的郊外，薄锦辰笑而不答。
“You're so amazing.”
卓航回过头，凝视着薄锦辰，认真说道。
“我看过《完美特工3》，你和祝皓隔空对戏，我很欣赏，和他们不同，我不认为是运气，不是你碰上了那个千万分之一的机会，而是，你薄锦辰，就是那个千万分之一。”
“呃……”
深吸了口烟，薄锦辰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