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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音……”她轻轻念出这个名字,三个简短的音节在她的呢喃生中悄然拉长。她紧闭着的双眼,紧紧皱着的眉头,额角若隐若现着的青筋都在替她在回忆里搜寻着这三个字。
叶澜音。她应该是熟悉的,就像那个红衣女子自报家门时她心头所涌现的,没由来的熟悉。
然而到底一无所获。
黑暗中忽然凭空伸出了一只手,从戌晚的背后穿过她的胳膊将她猛然一拽,刹那间天光刺得她眼睛生疼,不见雪夜不见那一袭红衣,引入眼的皆是那九重天之上悠悠远远怡然自得的云。
抓住她的那只手是秦疏影的手,她显然不知自己方才是将戌晚从虚无的梦境和纠缠的心魔中拉扯出来。她看到戌晚面色比刚才更加不好,扶靠在她怀中止不住的喘息,额前背上都是薄薄一层汗珠。她吓坏了,忙用手背去探戌晚的额头,却发现那里不是她想象中的滚烫,而是一片冰冷,就像戌晚此刻被她握在手里却依旧颤抖的指尖一样。
秦疏影变了脸色,转头看向歪在她怀里,发髻和步摇都显得有些散乱的戌晚。尽可能得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沉稳,秦疏影抿着唇角问戌晚:“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可不要埋在心里光想着瞒我。”
秦疏影的担忧变成了着急,戌晚知道她现在多少是有些恼了,以为自己顾虑太多便有许多事情没有同她讲,然而许多事情戌晚自己都不清楚,又哪里知道给如何同秦疏影讲呢?于是她只能扶着秦疏影搀着她的手臂,示意她送自己回去休息,并告诉她:“我没有瞒你,也不敢再瞒你。我只是自醒来时便一直疲惫着,向来是这具琅轩玉做成的肉身与我的魂魄并不能够很好的融合吧。”
这也确实是个理由,戌晚说得平淡,眉目舒展而又温和。这让细细打量着她眉眼,就指望着从她脸上的表情中揭穿戌晚又是哪里骗了她的秦疏影心里紧着的那根弦,微微松了一松。然而她却是不敢大意的,用一种极不客气的口吻对戌晚说道:“你又不是药君哪里会看病?你现在说的话呀我一句都不信,还是等我将药君请来,让他替你望闻问切一番。”说着,秦疏影夸张的哼了一声,只道:“药君说你什么,我才信什么。”
戌晚有些无奈,思绪却始终飘向脑海中那红衣女子的脸。明明是一张与她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却写满了哀伤和悲恸,甚至那明明应该明亮动人的一双眼睛,盛着的都满是绝望。想到叶澜音,戌晚心中又是一紧,难以呼吸。
扶着戌晚回到寝居,秦疏影照例点了安神助眠的香料,打篆的时候她留意到戌晚的状态仍是有些不好,索性又将安息香添了一两钱,只希望戌晚能好生休息睡个安稳觉。
除却戌晚,秦疏影的香是花神殿里制的最好的。毕竟也是戌晚手把手教起来的徒弟,除了戌晚慧眼识人之外,不得不说在制香调香这一块秦疏影确实有很高的天赋。
等到戌晚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然而当她起身下了踏,走了好几步撩开帐子,这才发现茶优昙花旁的那一处被灯照的亮堂堂。两个影子被枝头上挂着的宫灯拉的老长,戌晚抬手拢了拢头发,还好她方才没有只穿袭衣赤着脚就跑了出来,不然见到华祁在这儿,不知道又要有多尴尬了。
华祁是司药星君在人间时就有的名字,后来列了仙班,清闲的时候也会到人间给那些穷苦的老板姓施药施粥。而等到司命星君左行遥清闲的时候,他便倒了忘川水和其它一干的符咒,带着法术记忆去人间历他劫,完全不按照小司命写的命格薄子来演,对此左行遥表示很生气,不止一次面红赤耳的声明自己与那药君很不对盘。同样也因为承载了记忆,药君的每一世历劫都只叫华祁,若问他为什么,他就会一本正经的告诉你,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戌晚是神,华祁是仙,是以华祁见了戌晚是要行礼的。华祁灰布衣衫,中规中矩的向戌晚一揖,道明来意。到也是他的性格,客套话一句都没有,直接切入正题。翻译过来大概是讲,别人觉得你有病,所以叫我过来看看。
戌晚倒不怕华祁给她看病,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戌晚很明白从来醒来所一直表现的不对劲,一直都不是她身体上的原因,而是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