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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许家的出身阶层也不满,早年他更是吃够了不识字的亏,每次提拔都落在别人后面。
在他这一代,许家没条件识字,到了他的孙子辈,就有一个能考全国状元的孙女儿——说许泰达不骄傲自得那是瞎扯淡,这是状元呢,搁前朝,是能直接授官儿的读书人。
放眼京城,甚至是全国,出身干部家庭的子弟又有多少?
不是人人都能在十几岁时,不靠家里的力量,赤手空拳打下大片家业。
能从商,胆大心细,还得对政策方向把握敏感,有这份心智眼光,即使是从政,也差不到哪里去。
当一个人足够优秀时,哪怕在许首长这般重男轻女的老顽固眼中,也能模糊性别,让他不得不看重孙女儿。
许泰达收回了遐思,只可惜流落在外的儿孙极为倔强,宝镜的荣耀尚且不能归在许家名下,起码不能名正言顺让人羡慕眼红。
“今天是你姑姑大喜之日,我不希望看到什么不和谐的突发事件。两年前搅合订婚宴的事,可一不可二,你安安分分当个宾客可否?”
心中再看重,许泰达的语气也很冷漠。
许首长也是有自尊心的,亲孙女儿不肯相认,难道要叫他老人家跪地哀求?
他是看在与敏之的情分上,才能忍受宝镜恶劣的态度……
宝镜又不是受虐狂,主动来聆听许首长的“训斥”。她皱了皱眉头:“许晴只要不死缠烂打想嫁给云峥,我才懒得理会她要和谁结婚。不过许晴失踪归来后,行为举止都很怪异,许首长作为许晴的父亲,难道一点都没察觉到异常?”
张警卫站在不远处,为两人留下了私密的谈话空间。
其他宾客更不可能故意偷听两人的谈话,避嫌躲得远远呢。
虽然没有其他人听见,许泰达依然拉下了脸:
“什么异常,我说过,让你今天不要惹事生非!”
宝镜冷笑道:“许首长或许不知道许大小姐是和谁一起失踪的,不巧我却知道。两年前,京里发生了一起大事件,普通民众不知情,我相信到了首长这一级别肯定知情:柳荫街的六公子被一个老道士刺杀。六公子身份特殊,京里的大人物想必对这件事也头疼万分……那妖道在京里躲不了,已经消声觅迹两年多了!”
许泰达自然是知情的。
到了他们这一层面上,依然没办法忽略六公子。
哪怕如今的六公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挑,整日都病怏怏的,十几年没出现在公众面前。
可谁叫他姓杨呢?
他不仅姓杨,更是那位已经去世的领袖悉心培养的继承人。
如果杨六没有断腿,没有患上怪病,他们这些人,可能还得在杨六手下听从凋零——就像杨六的父亲,三十年前,许泰达连单独见杨父的资格都没有!
杨六这样特殊的身份,不管谁上位都要好好保护起来,他可以病逝,却不能意外去世……更别说被人刺杀了。
杨六在谁的任期内被刺杀,大领导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大家明里不敢质疑,难道私底下不会怀疑么?
更别提,那位声望无人能比的领袖,去世也不过十来年,尚有不少忠心的老属下活着。许泰达心里自然也对杨父崇敬,但比他更虔诚的,像秦胜利那样的人,并不算凤毛麟角。
杨六是要被供起来的,高高供着,等他自然病逝,杨家的影响力也散得差不多了。
可杨六被人暗杀……宝镜说得没错,两年多前柳荫街的案子轰动了整个上层,许泰达心知肚明。
脑子里闪过这些杂念,许泰达满脸严肃:
“这种话题是你该谈论的吗?我只当没听过,不要再在别人面前提起了!”
哦,所以许晴做的,她却说不得?
世上哪有这样便宜的道理。
宝镜不顾许首长要杀人的目光,拖长了声音道:“看来您是知道杨六公子的事,我想要告诉许首长的是,行刺杨六公子的妖道,最近又现身京城,说来也巧,许大小姐和妖道差不多时间失踪,又差不多时间出现呢。”
许泰达胸口起伏不定,锐利的视线望着宝镜,似乎想把她看穿。
这是在暗示什么?
他正要驳斥宝镜胡说八道,警卫班的人小跑着过来,对着张警卫说什么。
张警卫满脸震惊,许泰达压抑着火气:
“又怎么了?”
张警卫打量着四周,压低声音道:
“首长,住在柳荫街的那位六公子,他来参加婚礼了,人已经到了饭店门口。”
什么?!
许泰达直觉不可信。
自从杨六断了腿,成了一个站不起来的废人后,在公众场合再也没有出现过。
甚至连杨家的人都很难见他一面,外面传说他躲在柳荫街郁郁不得志,孤独舔着伤口。许泰达比较相信这个说法,毕竟两年前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也没见杨六出面。
隐居的杨六,传言他身体状况糟糕到随时都会死掉。
这样的杨六,为何会来参加小晴的婚礼?
许泰达还没有狂妄到这种地步,认为许家的脸面会惊动隐居避世的杨六。
他神色古怪看了宝镜一眼,刚说到杨六,杨六就到了——难道这就是宝镜针对婚礼的阴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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