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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建立那天起,就派人东入中原,请求中原皇帝的册封。当然了,其中也有离间归义军和中原朝廷关系的意思。但是不能否认的时,甘州回鹘对中原朝廷的恭敬,要比归义军强上许多。郭荣要拿归州回鹘动刀子,不是因为甘州回鹘太操蛋,主要的原因是为了整个天下大局。想到这里,郭荣心里面难免有些隐痛。
“回鹘化外之人,所图者无非钱帛粮草罢了。昔年大唐向回纥借兵,也不过就是许了一些金银。更重要的是,回纥是骑兵,来去如风,不管是增援关中,还是增援燕云都是非常有利的!凉州判官史虚白昨天上表朝廷,说的就是此事。”王朴说着从怀里面拿出了一封奏折。史虚白的级别很低,这奏折属于皇帝可看可不看的。只需要中书省有个记录,给相关大臣一个汇报就可以了。如果下面的官写的东西,皇帝都要看的话,那皇帝这个职业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史虚白?”郭荣怔了一下,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是谁,不过,小小一个州判官,也不放在心上,他问道:“他又是怎么说的?”
“史大人和甘州回鹘的遮耶罗可汗联系上了,遮耶罗可汗对陛下极为仰慕,他暗示愿意出兵。只不过,可能需要金银。”王朴说道。史虚白级别低,只能是交好对方,可没有拍板的权力。不过,这史虚白竟然可以抢先一步想到借兵,却也是个人才。
所图者无非是金银。郭荣心中轻轻一叹,昔年面对着嚣张跋扈的安禄山、史思明,风雨中的大唐根本没有足够的钱帛请回纥出兵,所给的条件,不外乎是“土地子女归大唐,其他的都归回纥”,使得回纥军入中原之后也又是一场烧杀抢掠。郭荣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关中是大周的根本,如果回纥军真的进入关中,咱们大周连最后一片净土也没有了!”现在大周之所以没有崩溃,这与前两年迁移大批大口进入关中屯田,有重要的关系。不然的话,依靠着残破的中原,大周朝说不定已经扛不住了。
王朴怔了下。他的想法是佯攻凤翔、泾州,派军队突袭兴元府。一旦拿下了兴元府陇右的楚军就成了无根飘萍,再嚣张又能强到那里去。更重要的是,拿下了兴元府,直接威胁到蜀国的安全,孟昶就不得不从四国联盟中退出来。这一点,王朴是非常肯定的,毕竟去年形势危急的时候,孟昶不是派人求和过吗?如果孟昶退出了四国联盟,那么关中就转危为安了,就可以从关中继续抽调军队进入中原。至于,回鹘的军饷的问题,王朴也想好了,就让孟昶出呗!但是,郭荣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回鹘军队骁勇善战,可是,军纪着实太差了。在辽阔的草原上,这帮子人整日见不到个人影,或许还好些,一旦到了人烟密集的关中,祸害一场百姓,那大周可就得不偿失了!王朴琢磨着:借兵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进入关中了。
“借兵可以,但是不能进入关中!”郭荣缓缓的回答道。现在的局面,如果不增添一点变数的话,这大局的走势已经明显了。郭荣再不甘心,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没有兵,他也没有办法。如果,真的能从甘州回鹘哪里借出兵马来,那倒是给这趋于明朗的局势增添了一点变数!
王朴问道:“那依陛下之见,这借来的军队是从进攻陇右的秦州等地呢,还是再次偷袭契丹上京呢!”
郭荣扭过头来,看了看王朴。他真的很想问,如果按照这个“上策”进行军事布置,把自己仅有的预备队也拿出来,然后让回鹘的军队进攻契丹,这一盘棋,到底有多大的胜算。向北伐契丹,本来有百分之八十的胜算的,结果,确实赢了。可惜,临门一脚,这大门竟然没有关紧,自己还身受重伤,影响了士气。而现在这个冒险计划,到底又有多少胜算呢。
“王先生,你以为呢?”郭荣问道。
王朴直接说道:“如果进攻秦州的话,只要回鹘军队胜利,兴元府哪里就不需要另外调派军队了,关中高怀德麾下的人马就足够了。如果,要让回鹘进攻契丹人的话,这。。。兴元府这一路人马就不能省了!”楚军西线军队不多,另外为了降低蜀国的警觉性,兴元府这块儿,确实是一个漏洞。可问题是周军并没有足够的军队,去捕捉这个漏洞。
“先把军队借过来再说吧!还要看看这回鹘人到底是想要出兵陇右呢,还是出兵契丹呢。”郭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