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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会稽人钟谟。违理侯的诗词,向来是无病**,辞藻虽然华丽,可是词情与词义却是谬之千里,今天想必是痛到了心底,所以才由此真情流露。王师东进对百姓而言,说了一个昏君,对大楚而言却多了一个诗人,两全齐美啊。”
钟谟的话语带讥讽,那群李唐的文人听了之后,大都面露鄙夷之色,再怎么说违理侯也是故主,你就算是要讨好新主人也不能这么贬低违理侯啊,再者,钟谟话里有话,如果仔细推敲的话,岂不是再说违理侯心怀故国,对新朝不满吗?
“无耻!”人群里陡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响亮的声音,大家伙心里猛地一紧,刚才人人都在暗骂钟谟无耻,可谁也不敢当面说出来,对面的马希范,号称是文学家,据说是从小就被马殷逼着读了很多书,虽然这人还建了个天策府,任命了“天策府”十八学士,看起来是个文雅的人。可是,从这人的翠玉集来看,这个自称是怡红院主的家伙,文学上的造就可是十分有限的。这种人说白了就是披人文人皮的武夫,万一火那恐怕就是一场灾难了!
大家心里都忍不住摇了摇头,为这个喊“无耻”的人,暗暗担心。
钟谟扭头一看,说话的人他认识,是他的老乡,会稽人徐锴。徐锴的话,仿佛扇了钟谟一个耳光一样,让他十分的不爽,他冷冷的说道:“徐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锴理都不理钟谟,他站出来拱手对马希范说道:“大王,臣在金陵就听说,贵国不以言论罪,可是事实?”
老马点了点头,这个不以言论罪,是马云一直提倡的,虽然老马觉得这东西没什么好处,不过现在他已经退居二线了,也由得马云去折腾。
徐锴笑了:“太上王学富五车,臣有一事请教,乱世之中是否当以才为先呢?”
老马一愣,他不当大王好多年了,像这种人才使用的问题,他已经很久没有研究了,当下摆出一副思索的样子,想了想,说道:“这。。。徐爱卿言之有理啊,乱世当以人才为先。恩,”老马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扭头对廖框图说道:“我记得昔年云儿曾经说过,当代是什么东西最贵——人才!哈哈哈,我大楚所以振兴,自然是能容纳人才,使用人才了!”
“那么臣请问,有人才如韩彭而无行,太上王敢以兵十万付之乎?”徐锴继续问道。
钟谟的脸色登时就变得难看了,而老马的眉头也皱了皱,他能容拓跋恒,并不代表老马这个人度量大,而是拓跋恒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让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徐锴的话,先把老马夸得一朵花一样,陡然又打了他一闷棍,老马登时面子上就有点下不来台。
一旁的廖框图见了,连忙解围道:“太上王,咱们还是回到后院的观云亭赋诗吧。”
老马不爽的瞪了徐锴一眼,头一扭,第一个走了。徐锴微微一笑,照旧跟在后面,像一个没事人一样。
到了观云亭,老马命人摆上来笔墨纸砚,大家又闲谈了一会儿。老马就提议作诗,可他也没有确定什么题目,只是说大家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写完之后,放在一起,在讨论讨论,评定几个优秀的。这种宽泛的命题,一下子就降低了作诗的难度。大家沉吟了一挥,纷纷拿起笔来赋诗作词了。
楚国十八学士这帮子人做得诗都是吹捧楚国的,而李唐那帮子文人,则复杂一些,只有一少部分人在迎合楚国,而大部分人的诗词,则带着点点的哀愁,比如冯延巳的词《更漏子》:玉炉烟,红烛泪,偏对画堂愁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最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为了给老马留个面子,让老马的诗作百分之一百的成为优秀作品之一。做好的诗词就放在一起,由老马评定。而老马的大作则有臣下们欣赏,一会儿才好群臣由一致推荐老马的作品。
看着李唐文人写得诗,老马越看心里越腻歪,越看越没意思。过去他举行的诗会,大都是以他为中心,几乎全部都是吹捧他,就算是他退居二线以后举行的诗会,也大都是吹捧楚国蒸蒸日上的。而且以老马诗词的水平,这诗啊,也就比打油诗强点,他对这个“离别啊”、“悲情啊”这些用来提高诗词境界的感情戏,向来不怎么重视。楚国群臣以老马马是瞻,也不怎么写悲苦调的词,这诗词内容,向来都是积极地,向上的,进步的,有利于身心健康,有利于社会和谐的。
可没想到,这李唐文人的诗词,却大都是苦闷、离别、悲情型的。虽然这诗词内容有点消极、不和谐,可是老马不能不承认,这些文人的诗词,还写的真是不赖,像冯延巳这词,寄情于景,这境界老马是拍马都赶不上的。可这诗词写得再好,他不喜欢这一口啊。
他皱着眉头,又拿起了一眷好了的诗词:老僧暮鼓空山鸣;马嘶古道黄衫影;王令西来半天红,八方百姓齐欢迎。老马看了一遍,眼睛一亮,这诗作的好啊,简洁明了的刻画了一副黄昏时候,传达王令的情景:暮鼓声声,古道上穿着黄衫的官人骑马而来,在人群中宣读着王令,百姓们欢呼雀跃。而且,这诗中“西来”这个词,暗指大楚,这“黄衫”,可以说是内宫宦官的服色,也可以暗指大楚,因为大楚尚黄色,军队的军士穿的都是土黄色的衣衫啊!
老马频频点头,对这身边的宦官刘彦说道:“把这诗念给大家听一听,看是不是可以推为佳作啊。”
刘彦念完了诗,整个观云亭渐渐变得静悄悄的,特别是李唐文人那边更是不吭一声:这谁写的,这不是公然在骂老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