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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端坐在高处的当今万岁看着楚邪被尘土和血渍染脏了的白衣,蓦然心软,挥挥手道:“来人,为他解去手铐脚镣!”
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立时有大臣跳出来反驳:“陛下,此人妄图谋害皇子殿下最大恶极,为了您的安危着想,应该多做些防范才好。”
“是啊,此人最大恶极,理应立即处死。”一众大臣众口同声,很有默契。
陛下死气沉沉地看着他们,却道:“荒唐,若在光明殿上朕都有危险,那还要大内侍卫做什么,要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做什么。”
“这……”一番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之后不再言语。
“咣当、咣当。”手铐脚镣被除去,楚秀揉着变红的腕子,转过身大有深意地看看众人,再度引起大众的不满:“狂妄至极,狂妄至极,暴徒非但不知悔改,反而……”
“你们给我住口,是市井泼妇吗一直嚷嚷着没完,烦死了。”遭到当今万岁的严词呵斥。
连续被陛下训斥了两次,众人终于安静下来,楚秀亮如华昼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继而转身,向陛下拱手:“吾皇,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叩拜在地。
……
雄狮和猛虎,一左一右立在光明殿上,俯瞰群臣,殿内只有两个声音,一个是老皇帝的,一个是楚绣的。
老皇帝问:“楚绣我问你,华儿的车辇可是被你拦下的。”
“不错,皇宫乃天龙卧榻之地,不容马蹄践踏,微臣身为帝国官员,陛下亲封的长安府尹,有义务阻止十七皇子践踏龙颜的行为。”
“你可知道,伤害皇族是死罪。”
“黄天在上,微臣以羸弱之躯立于车马之前,绝无伤害殿下之意,只是一心阻止他继续作恶。”
“还不是以下犯上。”
“微臣身受皇恩,一心为主,若对此事视若无睹,才是真的有负皇恩,有负天下。
微臣认为,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浩荡乾坤,需以法治;民心所向,需以儒统。帝国法度明令禁止在皇宫内院驾马,若微臣今日置之不理,他日便会有第二例、第三例,甚至更多更多同样目无法纪的行为出现,国之威信将荡然无存。
臣便是抱着誓死报效国家,不负吾皇圣恩的想法,愿以血肉之躯阻拦王子车驾,以此阻止王子僭越的行为,维护帝国法令不致成为一纸空文。”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以下犯上谋害王子的行为,竟被包装成了秉公无私的执法,楚绣此人出言妖邪,理应受五马分尸之刑。”一番话说完,又有人听不下去了,站出来指责楚绣。
陛下沉默,他端坐于高处,身体颓废地陷于龙椅之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陛下,臣以为楚绣此人妖言惑众,罪该万死,理应处以极刑,夷三族。”
“陛下,微臣也是如此见解。”
“陛下!”
“都给我住口!”龙颜大怒!光明殿上的喧嚣又一次因为老皇帝的暴怒终止,转而问大太监刘易道:“华儿可醒了。”
刘易如实回答:“夜半时分便醒了,只是身子仍虚弱。”
“把他叫过来。”
“启禀万岁,殿下重伤初愈,来这殿上只怕于身子不利。”
“照朕说的去做,快!”
刘易微微蹙眉,他了解陛下的脾气,片刻的沉吟纠结后离开了站立的地方,走下台阶走出光明殿:“奴才亲自去请殿下。”
刘易走了,光明殿上陷入死一般的沉默,老皇帝锐利的目光于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凝视他们,看透他们,警告他们!片刻时间,刘易亲自抱着殿下回到殿上。
老皇帝挥挥手,道:“赐坐。”立刻有人拿出靠背椅,给殿下坐靠。
十七皇子昨日受的伤,今天已经基本痊愈,只是面色仍不好看,目光迷离也不知是因为昨天受了惊,还是被文武百官看着不自在,东瞅瞅,西看看,怪可怜的。
待到刘易重新回到龙椅旁边侍奉,老皇帝道:“华儿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十七皇子听到陛下的声音,瘦弱的身躯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即面向皇座,像是此时此刻才刚刚注意到坐在自己正对面的人是当今人国权力最高的统治者,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马上从椅子上站起,跪倒在地:“父皇,吃了沈姓道士一枚仙丹,孩儿的伤势复原的差不多了。”
“那便好,朕有几件事想要问你。”
“请父皇明言,孩儿知无不答,言无不尽。”即便年纪尚小,受过良好皇家教育的拓跋华也可在老皇帝面前对答如流。
老皇帝点点头,指指楚绣道:“你看看,那个人是谁。”
十七皇子从叩拜的姿势下稍微抬起了一点头,顺着老皇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到楚邪双手负后,对着自己笑,面色一变。“他……他就是昨日阻拦孩儿车驾的坏人。”
“你把昨日的事情给朕复述一遍。”
“陛下,殿下重伤初愈,这般跪着恐不妥当,不如……”又有大臣站出来发言。
老皇帝愤怒地打断他:“给我闭嘴听着,再敢插话,不管你是谁,杖二十,罚一年俸。”
那个插话的大臣就此灰溜溜地退回去,再不敢言。
“昨日,孩儿正在正德门玩乐。”
“说清楚,是怎样的玩乐。”
“孩儿驾马车兜风,彰显皇家气派。”
“呵呵,不错。”
“忽然间,这个儒生装扮的人莫名其妙地走过来,站在孩儿车马前进的必经之路上,命令孩儿下马。孩儿身为皇子,怎会接受一介草民的命令,本想驾马从他身体之上踩过,哪里想到距离近了,他忽然大喊一声,吓到孩儿的同时也使壮马受惊,孩儿这才滚落马下,受了重伤。
都怪他,都怪他无理取闹害的孩儿受此重伤,父皇您一定要替孩儿做主啊!”说着,十七皇子情不自禁地哭泣起来,对一个王子而言,昨天的事情确实如同一场噩梦,当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但老皇帝却仍然冷冰冰地看着他,脸上毫无表情,更没有怜惜。等到十七皇子哭声渐止的时候,又一次指向楚绣,道:“你可知他为何拦你!”
“为何阻拦孩儿?”十七皇子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
“帝国法令是朕亲自主持编撰的,其中第十三章第十条有言,皇宫范围内,禁止行驶车马,违者——斩!”
陛下的话,让十七皇子以及一众王公大臣的心沉入谷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