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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子京道:“要不然我替你在这里盯着,她若要走,我派人来知会你?”
杜禹拍拍黄子京肩膀道:“今夜我娘子必是走不成的,咱们先去找个地方喝些东西再好好睡一觉,明早再辛苦你替我守着。我到督察院报道完毕,即刻就来替换你。若她要走,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差人快快的报我。”
黄子京点头答应,俩人勾肩搭背走了。
贞书本在装裱铺二楼上,与贞怡两个理着要给贞媛带去的东西。贞怡踮脚瞧着杜禹走了才道:“二姐姐,那个差官走了。”
不知为何,贞书听了这话简直像是肩上去了一座大山一样。她也到窗前望了一眼,见对面墙根真的没有杜禹,长舒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疲累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贞怡好奇问道:“他也穿着燕服瞧着是个公差,怎么像个无赖一样,若真有意娶二姐姐,就该托媒人来相求。”
贞书起身拍拍贞怡脑门道:“你说的很对,如今你渐渐成了咱们家最正经的一个,这样很好,至少替咱们宋府二房正正风气。”
贞怡娇哼道:“说的你们都很不堪一样,既你也知道自己不对,为何当初还一心吵嚷着要嫁给那个太监?”
贞书如今越来越怕人说起太监二字,就仿佛只要人不提,玉逸尘就不会多受伤害一样。她怔了半晌才喃喃自言道:“我不过是发了回疯罢了。”
贞怡坐到贞书身旁花痴了一样叹道:“但他确实长的够俊俏,俊俏的我都心动了。若他是个侯爷或者王爷就好了。”
她小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王爷,要长的俊俏,要风度翩翩,如今却看上了一个站柜台的小学徒。
赵和订好了马车上楼,见贞书贞怡已经收拾了一包一包的包裹打理好了,自提下去放到了铺子里,才问贞书道:“明早几更走?”
贞书道:“越早越好,几更城门开?”
赵和道:“五更城门就会开,但也未免太早了些,雇来的车夫驾车到咱们这里只怕也要天亮才能到。”
他见贞书皱眉,知她是想甩开外面那小官差,遂又劝道:“他也未作坏事,不过在那里守着,待新鲜劲儿过了自然会走。你若如此刻意避他,反而叫他觉得新鲜不肯放手。少年男子心气,我比你懂些,不要再烦忧了。”
贞书点头一笑,与贞怡两个回后院小楼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杜禹早早起来急的满屋子打转,就见王府尹亲自捧了副督察的官服并金鱼带与宝剑,带着魏先生并几个衙役来了。王府尹上回叫他打的狠了,到如今一只眼睛周围还是青的,不过他府中夫人虽病却凶悍,娘家几个兄弟又都是悍夫,所以除了魏先生,大家都以为他是叫夫人娘家兄弟给打的。
他将官服捧给杜禹,讪笑道:“杜督察大人,玉督察昨夜就传了信来,叫您今早到督察院报备,他下了朝就即刻赶来与您交待公事。”
玉逸尘是大内总管,要随皇帝早朝的。
杜禹胡乱套着官服道:“叫我副督察即可,督察大人可是玉逸尘,你若再乱叫到他听到,只怕乌纱不保。”
王府尹忙道:“私下,私下而已。在下官心中,杜公子就是督察。”
他虽遭了顿打,但也不敢伸张,谁叫杜禹父亲是节度使,掌着兵权了。
他在心里将杜禹往上八辈的老祖皆问候了个遍,又将他的继母杨氏与那杜禹那小娘子在心里奸了一遍,这才如沐春风般笑着恭送了杜禹出门,赶着问道:“今夜可仍到府衙来住?”
杜禹抬头望了望天,见是个晴朗的好天气,不知贞书此时出城了没有,心中急乱又不敢不去督察院点卯,应付道:“看吧。”
王府尹忙道:“那下官这几天就仍替督察大人备着,可好?”
杜禹也不理他,大步出了应天府,往督察院而去。
他到了督察院,见过自己的公房,端的是气派明亮。又瞧了一回玉逸尘的公房,内里如今仍是厚厚的绒毯铺地,无处不是光明蹭亮,椅子上还铺着厚厚的绒垫,心中骂道:“这个阉货倒会享受,也不知他是怎样哄得我娘子迷了心窍,一会儿来了要好好拷问一番。”
公差捧了茶来他也无心去喝,站在窗前捏了剑柄眼巴巴等着玉逸尘。
直等到日上三杆了,才见玉逸尘的轿子缓缓进了督察院大门。他两手纂了又捏捏了又纂,出了公房到玉逸尘公房门口等着,就见玉逸尘如今也是一身官服佩着紫鱼袋缓步而来。他身材细挑高挺,又眉目温润如玉,端得是个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再自己早起匆忙的连胡子都未刮,浓眉粗胡一个鲁汗子模样,越发自惭形秽,拱手见礼道:“督察大人早。”
玉逸尘瞧了杜禹一眼略点点头,进门在案台后面坐了,才问道:“别人都在何处?”
督察院的文官们一并涌了进来站了,向玉逸尘报备着公事。
杜禹懒听那些,只是两只眼睛仍不住打量着玉逸尘。他皮肤也太光滑了些,一根胡子也没有,比女子的还要细嫩。当然,他是太监,理应不长胡子。他捧着茶杯也不掀开,一只手在大案上伸出两指翻着公文,垂眉凝神低看着。杜禹悄悄伸双手瞧了瞧自己的手,又粗又黑,皱褶里还存着些污垢,再瞧瞧玉逸尘纤长绵软的手指,心内暗暗发狠回了应天府就要打水来好好替自己洗干净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