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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至死,有人心情复杂。
李昆仑站在七贝勒下榻的酒店的天台上,坐在边缘围栏位置,两脚悬空,静看天地大雪,悠悠扬扬。
“未央……”李昆仑喃喃自语,情绪低落。
这一次前后进入东辽,原本以为仅是完成一件对他而言,极为简单的事情。但没想到事态会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奔去。
段天鹰死,段天狐也死了。
段家三兄弟和李未央的感情之深,李昆仑比谁都清楚。
当年他离家习武,一年回家没有几次,这期间,李未央最好最亲的玩伴就是这三个比她年纪稍大的三兄弟。
三兄弟虽然是李未央名义上的家丁,但从来都拿她当妹妹看,一点委屈都不忍她去受。如今,三个死了两个。
“哥哥,今天下雪天狼带我去抓麻雀了,用一个网撑起陷阱再表面撒点玉米骨,能一次性抓好多只。”
“哥哥,天狐说明天下河捉螃蟹,嘿嘿。”
“哥哥,天鹰说他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只翱翔天地的雄鹰,你说他是不是傻呀?人怎么可以成为鹰?”
那些年,他离家多日,每次回来李未央都拉着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话题的中心,永远不离段天狼三兄弟。
那时候李昆仑只是笑,也不插话,就那么背着李未央,一边走一边听,仿佛一辈子都听不完她没完没了的碎碎念。
“你要是永远长不大多好。”李昆仑叹气,语气无奈,“长不大就不用面对江湖的是是非非,更不会感受到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李昆仑伸手插入口袋,掏出一只风琴。风琴掌心长度,外形简单,甚至还带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这是李未央十五岁时送给他的礼物。
那时候,她长大了,也懂事了。
这些年风琴一直放在身边,贴身携带。偶尔孤单,无聊的时候,他就喜欢独自静静的吹着一曲在北方广为流传的歌。
记得当初,那首曲子还是李未央手把手教他的。当时学了十遍还是二十遍,最后还被李未央无情的嘲弄,说自己笨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小的时候上学阿爸总是说你比不过我
我也躲在角落里偷偷笑过
……
淀粉抹在脸上那是做游戏
阿妈拿着留声机在唱花戏
……
记得小时候这样做过家家泥
童年时候飞走的你折的纸飞机
什么时候再飞回我手里
……
泥巴抹在脸上那是做游戏
光着脚丫追我说要教训你
……”
曲风长长,飞雪幽幽,李昆仑坐在天台上,想起李未央小时候的模样,眼角泛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只是再想到今夜离开时,李未央伤心欲死的神情,他的眉头又紧紧蹙起,逐步拧成一条线。
那个古灵精怪,刁蛮任性的妹妹,昨夜是真的伤心了……
“海棠无香!”李昆仑缓缓收回风琴,瞳孔深处闪现一抹难以掩饰的杀意,他转身走下天台,浑身劲气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