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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前面的步子还算稳当,可还是禁不住担心,一会儿再碰到个什么惊险的情况,而他状态不佳,哦哟我不敢想了。他边走边说:“失了点血觉得累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等等。”我一把抓住他的背包,一拽之下他竟然被我拉得退了回来,我很是诧异,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不确定地又问:“你真没事?你确定能搞定一会儿的事情?”
对于我再三的质问,他可能觉得有点烦了,让我别再唧唧歪歪,要去就跟着,不去就回旅馆带着别拖他时间。这话我不乐意听了,我可是为他着想,不过我也很识趣得闭嘴了,自己也暗暗做了准备,这些年我也不完全是打酱油的,如果到时候有变数,我一人应该也可以解决。
我们叫了一辆出租往康复中心一路狂飙,途中朋友接连催促司机多次,到时我觉得司机都快哭了。下车后朋友没有进屋,而是径直去了那夜扎稻草人的地方,他那么着急赶过来,也是怕这一地的干草叫人当垃圾给扫去了,过去一瞧,地上还有零零散散几根,他说还好我这人想来粗心大意没有把草全部拿走,不然这次又得费大功夫了。
朋友让我拿回那些稻草的原因是这些草直接接触过落魄鬼,必须通过它们作为媒介,才能给落魄鬼带路。他把草往我手里一塞,然后自己跑到了康复中心门前的花坛边沿开始点半香,什么是半香,就是一整根香掰成两半,每隔一段距离插一根半香在土里,这是为魂引路的一种做法,其实这种半香在很多地方有可以看到,特别是家中有丧事,出殡时会沿路都插上半香,这么做都是为了让魂魄跟着走。
他将半香一直插到康复中心门口,那些香又细又短,少量的烟也不易发觉。“走吧,进去。”说罢他从我手里拿过稻草,捻了一些碎屑,扔了一路。
这会儿正好正午,基本上九成老人都在屋里午睡,一路上也没看见什么人,只瞧见两个护工大婶,我还特地问了下护工姐姐来了没有,果然不出所料,她今天并没有来上班。
我们把稻草绑在了彭老先生的门前,然后回身去了大厅,整个下午朋友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睡觉,叫都叫不醒,到了傍晚吃饭时候,我估计他饿了,又去喊了他一下,果然这下醒了,他一起来也不说吃饭,立即就跑到门口去看半香的情况。
“这些香烧得不错。”他说,“等到十点我们再进去。”
在外面等我嫌太冷,买了瓶小酒往保安室一钻,发了一支烟,总算也有屋檐遮头了。小保安也是个能聊的主,从他那里我了解到了住在101的王大妈跟209的沈伯伯有一腿,102的李大妈也对沈伯伯有意思。我暗道这个沈伯伯不是个善茬啊,年轻时候定是没有少祸祸妹子,回头可以跟他交流交流。聊着聊着,我们就聊到了关于这个康复中心的“秘闻”,据他说这家康复中心里常有老人离世,我说哪家康复中心没有老人离世啊,很正常啊。他一听,立即朝我挤了挤眼:“你可别不信,这地方就是邪乎,那些老人死得都蹊跷,要说原本就有心脏病的我也就没必要拿出来说了,可问题就是从来没有心脏病史的也能死于心脏病。”
我与朋友相视一眼,邪乎?对,确实邪乎,存为人而害人,人行鬼道者,怎会不邪乎?小保安见没人接这话头,又估计夜里要一个人值班就没继续往下说,我与他随意扯了些别的,很快就到了夜里十点。那时候他已经被我几杯酒灌得有点迷糊了,完全不认为我们俩半夜在这有何不妥。
朋友优先站起来往外走,我赶紧跟保安打了个招呼跟上,等我俩走到保安室和宿舍楼之间的小黑角落他突然拉了我一把,让我停下:“你先把那件寿衣穿上。”
“算了不要了,太时髦抢你风头。”我立马拒绝。
他二话没说把寿衣丢我怀里:“没关系,跟我走一起你也不能太寒酸。”
“……”他这话说的……我竟无言以对,无可奈何之下,我只能再次套上寿衣,没想到老子这短短两天里,穿了一次又一次寿衣,我基本是这世上寿衣第一人了,算从古至今第一个穿了两次寿衣的人了大概。
朋友让穿着寿衣的我在彭老先生房门口静坐,我盘腿坐着,坐了会儿觉得姿势不太好,整一个僵尸静坐抗议着什么似的,于是我就斜躺下来,看着朋友在走廊一头忙乎。他于两边墙壁边沿各立一根筷子,筷子中间放一碗江米,江米碗底是以红线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