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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沉思道:“她不会蠢到赶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制造是非。”
容妆疑道:“莫非是有人有意陷害太后,借此挑拨?”
“不无可能。”乔钺冷笑道:“只是朕倒是没去想过,朕这玄景宫里还有这等作为深重的宫人。”
容妆思量,玄景宫外重重守卫,外面宫人皆不得进入玄景宫,哪怕是有事来此,也必然有人跟后盯着,是断然不敢生事的。
由此看来,只能是玄景宫内的宫人所为,况且能进入寝阁,给自己酒中下毒,怎会是外人能够做到的。
容妆问道:“那皇上打算怎么办?”
“既然敢动朕的人,宁可错杀,决不放过。”乔钺冷道,音色冷漠笃定,端是不容质疑。
容妆缄默不言,心中五味杂陈,受过的剧痛仿佛还历历在目,单只是回想,尚令她浑身寒颤。
有稗官野史记载,承衍元年元月二十日。
承衍帝下令诛杀帝御宫上百宫人。
于册封嫔妃之鸢华台执行,阖宫观刑,以儆效尤。
时正午,唯闻哀嚎不绝,血泪漫洒,腥戾弥天,如置人间炼狱。
原华贵喜庆之台从此覆盖杀戮,阖宫惶然不止。
论至原因,却为秘辛,无迹可寻。
一时引起猜忌,为何竟是在鸢华台作屠杀之地。
有传闻说,是为了给嫔妃们警示。
但究竟是与否,无人得知。
众所周知的是,此事为承衍帝登基以来一贯仁德之治的盛名添了暴虐污点。
亦让朝野民间恐惧,猜不透这位年轻帝王,到底是何等性情。
***
后来,除去许诣未遭牵连,玄景宫宫人尽数革新重置。
此事为宫廷秘辛,起为风云,止于平静,无人敢流传出去,尽数被沉寂在深宫之中。
后宫仿佛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氛围。
容妆想,大抵就如同云妃一样。
这件事也会成为一个禁忌,没人会去提及,鸢华台从此也不会再是吉庆之地。
至于想要她命的人。
白寰与容策向来是政敌,白清嫱女承父业,自然以容家为恶,又生上元夜宴之辱。
容妆想来想去,最想让她死的人无非白清嫱莫属,但太后必蒙在鼓里,否则她不会任由白清嫱给她抹黑。
贤太妃一早便来过,安慰了容妆许久才作罢。
其它宫里亦派不少宫人来慰问过。
一耽误就到了正午,叶羽铮来施针,后与容妆闲聊间,恰逢容衿来看望容妆。
容衿一踏进门,瞬时怔在原地,喏喏不发一语。
叶羽铮从椅上起身,望着她,眼里满含情意,相对静默。
容妆靠在床头,忙挥手招呼容衿道:“愣着干什么,快来。”
容衿缓缓走到床边,唤了一声:“姐姐。”转看他,轻柔唤道:“羽铮。”
叶羽铮眼眶顿时红了,忙应声:“衿儿。”
容妆故意打破僵持,佯装笑道:“瞧瞧你们,又不是几年没见,何苦这幅样子。”
容衿望向容妆,泪盈于睫道:“姐姐,都吓死我了,好端端的你怎么会突然中毒呢,前两日玄景宫里好乱,宫里避讳都来不及,我本想早些来看你,但是宫里的姑姑不让。”
“我没事了,有羽铮在你还担心什么。”容妆牵着容衿的手,亲昵道。
容衿看了看叶羽铮,破涕为笑道:“看到皇上对你这么好,还让羽铮替你诊治,我也就放心了。”
容妆目光透过容衿身侧,看向窗扇,有暖光投射进来,映一地倒影绰绰。
容妆目若愁思凝结,怅然道:“命悬一线,意识迷蒙的时候,忆起很多幼时片段,有大哥,有衿儿,有我,有羽铮,我们那时时常一块玩乐嬉闹,还有羽铮,总是来容府和我们一块读书,还气跑过教书师傅,还有爹,娘。”
容妆转目望向容衿,目光盈盈剪水,“如今只有你我了,无论怎样,我从来没怕过,你也当如此。”
“不,还有我。”叶羽铮定定道,目光带着无限笃定,似诺,似誓,“只要有我在,一定会尽全力护着你们平安,这宫里是如何肮脏,你我都清楚,我叶羽铮保证,在这宫里除却皇上,我只对你们二人唯命是从,不说刀山火海,但生死不负此言。”
“谢谢羽铮。”容妆真诚道,垂眸时暗掩下眼里一抹笑意。
她等的就是叶羽铮这话,无论回忆悠远,抑或怀念感伤,不过就是为了引出叶羽铮这番肺腑之言。
叶羽铮是怎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他说了生死不负,那便是如此,有叶羽铮在,她可以安心不少,不管为了什么,日后少不得用他之处。
从前伺候先帝时,她年纪尚幼,且先帝嫔妃无几,皆是年岁已大,她们不至于对一个年幼少女下手,所以她可安然无虞。
但如今不同了,乔钺正值弱冠之年,自己年岁相仿,后宫众妃又皆是妙龄少女。
她容妆少不得被那群女人怀疑,怀疑什么,当然是怀疑她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些容妆不是想不到,所以从今往后,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单再为了容衿,也是为了她自己。
只要旁人不要再染指她安稳的日子,一切都好说,反之,她也不会任人宰割。
那么,既然怀疑白清嫱,就试试她又何妨,就当,敲山震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