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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声答道:“没……没有。”
闻言,蜂儿也就不再看她,只是在见贤馆的空地前一遍又一遍地踱着步子,那样子,真像是一只在热锅上急得跳脚的蚂蚁:“真是的!都急死了!找个人都找不到……”
蜂儿在外头骂骂咧咧,屋里,岑西锦则奉了她的吩咐,烧了些热水,拿着一块帕子就准备伺候二皇子洗漱。
“快来洗漱!”岑西锦恶狠狠地看向自顾自在榻上玩着空竹的二皇子,心里也有些着急。
自从蝶儿走后,岑西锦对她的印象竟是大为改观。是的,蝶儿虽然嘴上刻薄,性子又是个容不下人的,可她到底是个忠心护主的,别的宫女,如蜻儿,无论多么温柔贤惠,却也掩盖不了她背主忘恩的事实,如蛾儿,无论为人多么爽朗慷慨,在二皇子落难之时,虽然没有如蜻儿那般落井下石,却也是各人自扫门前雪。
论起忠烈,在蜂蝶蜻蛾四女里头,竟唯有爆炭脾气的蝶儿,才当得起这两个字。
岑西锦心里暗想了一番,若她落入了蝶儿那番境地,估计跟蛾儿似的早就跑得没了影儿,哪里还会一心为了主子请命……虽然这次请命,很有可能就是蝶儿想当然的事情,最后的结果估计也不会太好看,但蝶儿的勇气与忠心,却实在是可嘉。
这越寻思吧,岑西锦心里就越是难掩愧疚之意,之前,她把蝶儿打成那样,好像,还真有点儿不该。可是……蝶儿额头上那个红肿的大包,可真的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叹了口气,岑西锦发觉手里的热帕子已经放得有些温温的了,然而,那位身为事件主角的二皇子殿下,却还在床榻上自顾自地拨弄着手里的玩意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岑西锦扔了帕子,目光骤然变冷。
怎么办,她真想冲上去砸了他!
于是她就冲了上去……
当然,二皇子是砸不得的,但他手里的空竹砸得吧?
岑西锦粗鲁地将之扯了过来,狠狠地把空竹摔在地上。
这还不够,她还攒足了力气,往已经碎掉的空竹上跺了几脚,以示愤怒。
二皇子却是目瞪口呆,怔怔地坐在榻上,老半天都不敢说出一个字来。
“你知道蝶儿干嘛去了吗?”岑西锦目光凶狠地看向他,双手叉腰地站在榻前,如同一尊怒目的金刚,“她送死去啦!她为什么送死你不知道啊?这都是为了你这个不争气的倒霉玩意儿啊!”
二皇子目光有些复杂,却迫于岑西锦的淫威,只得努力压下心头的不满,在心里反复地咀嚼着岑西锦说的那些话。
盛怒之下,岑西锦叉着腰在屋里从这头走到那头,劈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似的,突突突一口气把所有事情全都给说出来了。
“什么南海神尼?!放屁,全都是放屁!我告诉你吧,你母后不是跟南海神尼养病去了,这我编的都是,你母后其实是死啦!她已经死啦!而且还是烧死的,连骨灰都没找着!”
二皇子原本痴痴地坐在榻上,闻言却突然泪流满面。
“嫣红!你母后身边的人,你应该记得吧?她也不是跟什么南海神尼走了,她也烧死啦!还有那个……姹紫!姹紫,对,就是她,她也是烧死的!可她们不一样你知道吗?嫣红是自愿追随你母后去死,姹紫却是被嫣红推到火海去的!”
“这……这……”二皇子瞳孔微缩,口中却是不停地喃喃。
就算蜻儿说破此事后,他也一直没有问这件事情,因为他一直都当这是场梦呢,他一直都想着母后过些日子就会回来呢,母后会给他做好吃的糕饼,会考校他那些枯燥的功课,会训斥他,也会温柔地对他笑。
“你知道为什么嫣红把姹紫推进火海吗?!因为她是奸细,是你父皇安插到你母后身边的奸细!我的二皇子殿下呀,你到底清不清楚这些日子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岑西锦总算知道什么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这些话,她亲口说出来都是满满的泪意。
就在此时,见贤馆外头却突然吵闹了起来。
岑西锦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有根弦儿,就那样断了。
隔着门,她都能听到蜂儿那划破夜空的凄厉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