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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主要目的不是这个。
他和杜伏威并没有太大的干连。
换过酒菜,他就说起了正事,“至尊,赏功之事已由中书转至门下,今天下已平,开国之功渐止,臣以为今次之后,再要赏功于众人当有所计较。
且开国之功不易,当有所别,以让后来者记之,顺便也能让天下人知晓,至尊率众人铲平诸侯,平息战乱的艰辛。”
李破捏着酒杯缓缓点头,今年平定了窦建德,也就为隋末战乱画上了一个句号,剩下零星的叛乱都属于隋末战乱的余波,已不足以动摇大唐的统治。
对于大唐的臣下们来说,已无开国之功可立,但话说回来了,后来人可能不这么以为,驱逐吐蕃,攻拔突厥,甚至于他预计中的和高句丽的战争都可以算进大唐开国之功里面去。
只是当下实际情况就是如此了,诸侯已灭,大唐统有天下,开国之功就此也就结束了。
李破想了想道:“那依卿之见,该怎么就此事宣之于众人?难道是想让朕大肆犒赏众人,以为终了?”
封德彝不出意外的摇头道:“那样一来难免有无功而受重赏之嫌,而且功臣众多,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到时定要惹人心怀怨言,岂不事与愿违?
臣以为朝廷应该做两件事,以记开国之事。
一来明年臣请至尊率群臣祭祀天下,以昭天下臣民太平已至,臣知道至尊一直以杨广为鉴,不愿劳动臣民,靡费国用,所以屡拒此类之议。
便如今年秋狩,臣等都愿与至尊同欢,共庆四海归一之盛举,可至尊最终还是驳回此议,臣等也知至尊眼见天下初定,诸事繁冗,不想耽于玩乐,示臣民以浪荡,遂也拒之。
然此举并非只为射猎玩乐而已,也能昭示众人天下已定,君臣皆可共赴盛强,更可借此激励臣民之心。
而且此乃历代君王昭显尚武之举,期间选拔俊秀,与臣下同乐等皆乃细枝末节,想那突厥屡屡会盟诸部,期间走马射雕,也不就是想示人以强,彰显国本吗?
难道至尊扫平天下,武功如此之盛,却要示人以弱,让众人忘了至尊亲临战阵,身披刀矢之勇烈不成?”
泥马……李破当即在心里粗俗的咒骂了一声。
他这些年少有铺张之举,还不是为了能省则省,让大家赶紧过上能吃饱肚皮的好日子,他回想起来,常常都以自己的克制为傲,对比之人也就不用说了,肯定是杨广无疑。
那厮大手大脚,崽卖爷田不心疼的做派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最终确实也败光了家业,实在是一个典型的反面教材,可他引以为傲的地方怎么到了这厮嘴里就变了味呢?
他瞅向封德彝的目光渐渐凶了起来,封德彝抬头瞧了瞧赶紧低下了头,心中不免惴惴,他娘的俺第一次正式的劝谏君王难道就要坏事?
这厮心生恐惧之余不由暗暗念叨,封伦啊封伦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是侍中,可不是中书的萧时文,多的什么嘴呢?
这厮性情就是如此,铮谏之名与其无缘,这次难得说了这么多的逆耳之言,还没等怎么样呢,就已经后悔的不行。
只是下一刻,李破的怒气便已消融,封德彝的话听着不顺耳,但话语之中逻辑清晰,而且说的很有些道理,捋上一遍,其中也未夹有私货,所以他能够容忍下来并琢磨一番。
他最讨厌的其实就是臣下们出于什么这样那样的私心而来瞒哄于他,当了皇帝之后,这样的事情一日比一日多。
有的他装作看不见,比如说封德彝排挤走了宇文士及,因为他也不很满意其人,便可顺势为之,不与封德彝计较。
但有的时候就让他很是恼怒,需要做出反应让人知道欺瞒他的后果,比如说本应该去到岭南,却因大赦而留在长安养老的郑善果就在此列。
封德彝这次进言就算很是刺耳,却明显在他容忍范围之内。
火气一消,他心里也是啧啧称奇,这厮竟然学上温彦博和萧时文了?奇怪奇怪。
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封德彝,可把封德彝唬的够呛,好在李破先开了口,不然封德彝肯定要转变口风,当即请罪的。
李破轻笑一声,敬了封德彝一杯笑道:“卿之所言甚为有理,可朕即为天子,有杨广在先,便不能肆意妄为,稍有骄矜之举,便要自省一番,以免蹈其覆辙。
朕之心意你作为侍中应该懂得,却还能就此劝谏一番,可见忠诚之心,朝中之臣若都如卿一般,朕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