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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疑了一瞬,方无伸出一只手摊平手掌,又慢慢握紧,手指关节发出噼啪一阵轻弱响声,接着他再次摊开手掌,覆在了岑迟背后,在背心几处大‘穴’上拂过。

    岑迟只感觉一股和煦之气如过堂风般涌入肺腑,将‘胸’中滞气‘激’‘荡’一空,顿时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无比顺畅。呛水所致的那点咳意要忍下,也变成轻而易举之事。

    而方无在收回手掌时,他的额头已渗出一层细汗。

    高潜的武功本来就不弱,之前处于生死挣扎之境中的他,劈出的一掌威力更甚。方无挨了这一掌,所致内伤着实不轻,此时本不宜轻易再强催内劲外施,他是担心岑迟咳嗽不止,万一再把刚刚接回去的肋下断骨震裂,于其虚弱的身体再生负担,所以才勉力相帮。

    关于红‘色’小‘药’丸的来路,岑迟本来还心存一个疑‘惑’,准备仔细朝方无套些话来,不料这一通咳嗽,脑海里的念头也被咳散了。望着方无额头上的汗,岑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如果我能像大师兄那样,拥有习练武艺的天赋,今时今日或许不必这么麻烦,累你如此辛苦。”

    方无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你有萧旷那身武艺,或许在多年以前,相府就会拒你于‘门’外,哪还可有今天的事情。”

    岑迟闻言微愣,旋即面‘露’一丝尴尬笑容,兀自摇头道:“我也糊涂了。”

    “你现在什么也别想了,安生点养伤才是最重要的事。这断骨在肋下,一不留神,是会遗下病根的。”方无将空茶杯放回桌上,然后走回‘床’边,就要扶岑迟躺平。

    岑迟当然也知道自己这次玩过火了,差点将命陪进去,虽然最终侥幸逃过死劫,但这小半条‘性’命是再张狂不得,便正准备依了方无的劝诫,好好将养几日。

    但就在这时,客房‘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敲‘门’者的声音传了进来,却不似客栈小二说话的语调:“打搅了,请问这里是方先生的房间吗?”

    这不速之客未报自己的来头,但较为准确的直言客房主人,这说话的语气虽然客气,可内容里却透着一丝古怪。

    然而方无的脸‘色’先是绷紧了一下,旋即就松缓开来,不过他口头上所言依然带着丝警惕,并不立即回答,只反问道:“阁下何人?”

    “在下来自暮山。”‘门’外之人话音刚落,又抬手敲‘门’四下,略带节奏。

    屋内,连岑迟都已经通过那敲‘门’声,依稀辨出了对方的来头,侧目向方无递出一个眼神。

    方无没有说话,只是默然走到‘门’口,拔了‘门’栓,将外头的人引进来,然后再关上‘门’。

    看见‘门’外端正站立的那个青年人走入室内,面庞因距离拉近而清晰起来,岑迟不禁微微怔神。

    由着方无刚才提过的一句话,岑迟知道这青年人是自己的大师兄安排所得,对其来路并不会心存太多质疑。然而在看清这个人的脸时,他心里顿时仍然止不住的惊奇。

    这个青年人的身形长相,与一旁躺在地上已然死透僵硬的高潜至少有着七分相符。如果不是因为大师兄的那层关系在内,在看见这个青年人的那一刻,岑迟差点就要以为,是高潜的兄弟找来寻仇了。

    而对于这位半道到来的青年人来说,他从出发之始,就知道自己此行的任务为何,所以他很容易便读懂了岑迟的在一片血腥凌‘乱’的房间里,找到了高潜——自己即将取代其存在的那个人。

    青年人的目光在地面尸体上停顿片刻,然后抬头看向方无,最后视线挪回到‘床’头倚坐的岑迟身上,揖手道:“在下暮山沈泾,名属北篱十九代偏‘门’弟子,敢问阁下就是北篱二十二代主系‘门’人,岑迟,岑先生?”

    听这青年人将“北篱十九代偏‘门’弟子”的身份来头说出口,岑迟心里最后那点忌惮也放下了。

    这实属他无可奈何的一丝异样情绪,只怪这青年人与地上生机全无的高潜长得太像了,乍一眼看去难辨谁是真的,谁为伪装,不得不使岑迟心起疑窦。

    心中最后的一点防备消解了,岑迟面‘色’渐趋缓和,微笑着道:“在下岑迟,基建大荒山北篱学派二十二代‘门’人,幸会师兄,请恕岑某伤势沉重,无力见礼了。”

    言及自己的‘门’别所属,岑迟心里不禁浮生一丝酸楚。自己被逐出师‘门’学派这么多年,不知还能不能算是北篱‘门’人?而辨别这名叫沈泾的青年人话中所言,显然对方还不知道这一点。

    此时岑迟面‘色’苍白,嘴‘唇’略有灰败气,再加上心中情绪骤然低落,他整个人看上去病势更沉。

    这一点沈泾是观于眼、明于心,即便岑迟不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他亦是丝毫不在意这点客套,反而有些担心岑迟的伤势究竟沉重到了什么程度。

    “岑兄不必拘礼,眼下应当仔细调养以为要务。”沈泾冲岑迟微微颔首,略作迟疑,他又说道:“若推算起师‘门’辈分来,你我算是平辈,但在下的师承早已偏离了北篱学派主系,所以……倘若岑兄不介意,你我‘私’‘交’以平兄弟相称即可。”

    岑迟含笑点了点头,并不多言。

    沈泾侧目看向走近过来的方无,微笑揖手又道:“如若在下没有记错的话,方先生系北篱十八代篱子传人,并且辈分上比在下高出至少两代……”

    不等沈泾的话说完,方无便笑着摆摆手说道:“这些排辈上的事,以后再聊罢,当下处理这尸首之事,不知沈小友有没有什么难处?”

    沈泾望着地上那具冷硬的尸体,略作沉‘吟’,然后问了句:“需要保留什么吗?例如首级、手指之类的。”

    方无挑眉道:“这倒不必,死尸罢了,‘弄’得越干净越好。”

    倚在‘床’头的岑迟这时忽然说道:“他的衣甲,还有一些随身携带的事物,必须完整取下,今后或许会有用处。”

    沈泾偏头看向岑迟,缓言说道:“在下初来乍到,此事还需劳烦岑兄言明。”

    岑迟点点头,先闭目休息片刻,将又开始浮‘乱’起来的呼吸节奏调匀,同时在脑海里将高潜身上所携的事物琢磨了一遍,然后才睁开眼徐徐吩咐了一些琐碎事情。

    仔细听明了岑迟地叮嘱,沈泾点了点头,走向高潜的尸身旁蹲下,然后将斜挂在背上的一条褡裢掀了下来。

    褡裢里隐约可见数把刀匕缠麻绳皮革的把柄,若非沈泾年纪轻轻,体格匀称,且着装整齐干净,他这斜挂在肩上的一套行头,便仿佛有些屠夫的影子。

    沈泾从褡裢里取出一把匕首,手脚麻利地忙碌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割开了高潜的衣服。

    在两层染血结痂的衣料被割裂后,‘露’出里面贴身穿着的一面皮甲状衣物。这衣物的制式有些古怪,没有开襟,似乎不能被称之为衣服。

    岑迟倚坐在‘床’头,歪头看向沈泾,看着这个长相与高潜有七分相似的青年人在割真高潜的衣服,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怪情绪。

    真的高潜已经死透僵硬了,而假的高潜在扒他的外衣。

    沈泾用手里的匕首朝那奇怪甲衣上划了两下,不仅感觉到匕首在打滑,那甲衣上也丝毫未留下痕迹。

    沈泾眼‘露’一丝惊讶神‘色’,转头看向岑迟,感叹道:“我这把匕首,即便切割牛的脊骨,也只当是切甘蔗,可划在这皮甲上,却是一点作用也无。”

    “这是鳄龙甲,极为强韧,对尖锐物的刺击有很好的防护作用。但因为不具有硬甲的支撑力,所以不能运用于军士战甲,一般只是一些富户买了去,托工匠做成贴身护衣。”岑迟淡淡一笑,“穿着这样的皮甲,面对枪林箭雨,防护能力也成枉然。”

    沈泾的目光挪回高潜身上,此时尸体上外伤流血已经停止,不难发现尸体的致命伤在后背,还是外创。并未多犹豫什么,沈泾又执匕割开高潜背后的衣料,很快他就发现,这鳄龙甲是只有正面,没有背面的。

    岑迟旁观这一幕,又说道:“这种内甲的缺陷就在这儿,不够大,保护面也就不够全了。”

    这时,坐在‘床’边的方无忽然开口道:“原来这就是你要我坐在你对面的原因。但……在杀他之前,你怎么确定他把护甲穿在正面了?”

    “虽然这猜正反也是赌了一半的运气,不过,平时有些细节还是看得出的。”岑迟‘揉’了‘揉’又开始有些‘乱’跳征兆的心口,缓了口气,然后接着道:“他本来是丞相指使监视我们的人,一直都在防备着,因而他不会把身体空‘门’让给提防着的人。这一路行来,他都是走在我们背后的。”

    “哦……”方无缓缓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才道:“看来你对高潜的留心之处也不少,这样一来,以后沈泾跟着你,也叫人放心多了。”

    岑迟从方无的话里听出了一重别的意思,当即说道:“老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该走了。”方无也不绕圈子了,直言相告:“你的毒已经解了,高潜也杀了,还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帮你的呢?或者说,接下来的事我帮不了你,不如就在这儿分别吧。”

    方无刚刚说完这句话,就连一旁才刚到来,对他二人之间相处细节并不了解的沈泾也是手头伙计一顿,偏头看过来。

    连他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得到,方无这样的道别方式,来得太突然了。

    望着对面两人近乎同时递来的目光,方无抬手屈指‘插’在稀疏的胡须里划了两道,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道:“我说得不对么?你的确没什么事再需要我帮忙了。”

    岑迟半磕着上眼皮,语气有些沉着起来:“老道,不知不觉,我已当你是很好的朋友。”

    他这言外之意,是指他与方无同行这一路以来的关系,不必一定要建立在有事相协这一目的上。既是存了挽留之意,也是有些怪责方无说走就走的决绝,还要牵起了这么个听来有些冷冽的理由。

    方无听出了岑迟语气里的恼意,心里却升起一丝温暖。

    岑迟说的这句话,何尝不是他也想说的?只是他过惯了在山川广野间散漫穿行的生活,虽然于修道之事上至今并无明显的成果,但对于心境的修炼,却明显比岑迟清寡许多。对友人的留念之情并未在心中盘踞太久,就被他‘操’控情绪的意志力所摁压。

    “我不会立即就走,至少最近这几天,你的伤势捱得最艰难的时候,我会留下来照看你。”方无说话时双目清亮,神‘色’闲定,不显杂念,显然去意已决,“你可知我有多久没有手染人血?我亦早把你当作朋友……只是这几天我不会再给你那种‘药’丸了,因为我实在不想手染朋友的鲜血。”

    “呵……”岑迟抬起眼皮,看向方无,本来想笑一笑,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脸已经麻木了,之前还有些‘乱’象狂跳的心口骤然变得空‘荡’‘荡’。

    下一刻,他便失去了只觉,靠在‘床’头的伤身晃了晃,歪斜下去。

    方无早在发觉岑迟脸颊上那两团异样红晕开始褪去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幕。他及时的抢前一步,架住了岑迟已然失去神智控制的双肩,然后慢慢挪着他的身子平躺下去。

    红‘色’小‘药’丸的‘药’力支撑不了多久,这种‘药’的作用本来是催使人体潜力,并无什么治疗的良‘性’作用,对人体的害处大过益处,一旦‘药’力散了,便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类同假死的副作用。

    之前方无是隐约意识到,岑迟一定要去这‘药’丸的目的,大抵是为了保持头脑清醒,以便仔细将房间内高潜尸体的消抹工作做得不留痕迹,外加上方无自己着实不擅于此道,所以也就没有阻止岑迟并不说明的要求。

    但岑迟这样近乎赌命的要求,方无着实不敢再放松‘精’神给予第二次了。

    看见刚才倚在‘床’头还好好说着话的岑迟这会儿竟毫无前兆就陷入昏‘迷’,刚到不久,还未来得及了解此前这间屋子里详细发生了什么事的沈泾着实吃了一惊。

    不过,不等他主动开口问及,方无已然徐徐开口解释了几句,平复了他心中的疑‘惑’。

    沈泾不再多言,继续忙碌手头上的事。方无扶着已经失去知觉的岑迟平躺下之后,又伸指搭其腕脉叩诊片刻,眉头一阵深锁,直到诊脉完毕才松缓。

    轻轻叹了一口气,方无将叩诊的那只手塞回棉被里,转过脸来,就见蹲在地上的沈泾已经拔下了死去高潜身上的衣服,此刻正拿一只竹尺量那衣服袖摆的长度。

    方无脸上迟疑神情一闪而过,当即将疑‘惑’问出口:“你这是作何用意?”

    沈泾算是方无的半个同‘门’,此次前来更是义气相帮,并且今后还可能会因今日之事面临一些危险。念及于此,方无几乎本能的选择与他坦诚相待,心有所想,便都说出来。

    沈泾对于自己手头上正在‘操’作着的活计非常熟悉以及熟练,乍然听见方无的疑‘惑’声,他心里不禁有些诧异,差点就要反问一句:你真的看不明白么?

    但这话才溜到嘴边,又被他吞回肚里。忽然回过神来的他只在心里轻叹一声:这种自己无比熟练了的事情,对于行道旁落者而言,还真是有些看不明白,这就如方无一生醉心其中的所谓修道龟息之术,搁到自己头上,亦是无法领悟。

    “要抹去自己的习惯,扮演别的人,便要足够用心学习此人的一切,包括他的衣、‘裤’、鞋之类尺寸,以及他是不是左撇子,饮食口味如何,沐浴时惯用什么皂膏……许许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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