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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书的确没有从那碎银子上闻出酒气或者胭脂香,他很快又将手里的银粒丢了回去,再次站起身来。(凤舞)
像他们这样,有时候一天的消耗还真是挺大的,像今天就一次折了十个,这也就意味着此后要补进十个新人……程戌深吸了口气,他盯着伍书眼中的疑色缓缓又道:你说,他们半点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都不带在身畔,万一回去时弄出什么误会可怎么解释?
未必需要补进,或许他们也可以分组,一个组的人死光了就撤掉番号。伍书平静地开口,他似乎还想到了别的什么,话说到这里时微微一顿,沉默片刻后才接着又说道:至于需要活动的身份,也可以用对口令来证明,但他们显然绝对不允许有例外情况发生,纪律比军旅还严格,有些像过河卒子。
程戌从伍书的话里听到半截令他感觉颇为陌生的句子,他不禁诧异了一声:过河卒子?
过河卒子,只去不回。伍书补充了四个字回答了程戌的质疑,很快他又追述一句:这是很久以前,一个人给我讲过的句子。
程戌以为那个很久以前的一个人是伍书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授艺师傅,也是四组外驻组上届的头领。这个人在人生盛壮之年殉职异国,并且死状极惨,但这个人生前对伍书意义很大,程戌很清楚这一点。
不想勾起伍书难过之事,所以对于他难得解释得仔细的一件事,程戌则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轻轻掠过。
沉默了一会儿后,程戌将话题转回眼前事务上,感慨了一声:面对这样用生命宣誓效忠的对手,换个角度仔细想想,还真是有些可怕。如果优劣之势来个翻转,我们二人的结局可能比眼前躺在地上的人要惨上数倍。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有多大规模了,任凭他们在京中盘踞膨胀。总像是头顶上多了一片乌云呐。
伍书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有些突兀的折转话头,注视着程戌说道:你进来之前,就已经在外头料理了六个,这比我估计的多了两个,你是怎么跟到这里来的?
你别误会,我没有跟踪你啊!程戌连忙摆手,接着解释道:前几天陛下不是在自家门口料理了几百号人么?但他觉得京中恐怕还是有漏网之鱼,把我组里的人发了一半出去了,每天都要例行将负责区域的街巷走一遍的。这不就恰好撞上了么?这群人先使了两个人截杀我。跟着你来到这里的自然就只有八个了。
伍书又问道:你把那两具尸体丢哪里了?
当然有人清理。程戌想了想后又说道:算算时间。他们也应该清理到这边来了。
他的话音落下没过一会儿,巷道两边就传来嘈杂声,似乎有人在拿竹枝编的大笤帚在扫地。
很快又有两个手握大笤帚的布衣人翻墙过来,这两人先是朝巷道地上躺着的四具尸体看了一眼。然后他们的视线才从死人身上挪到死人堆中间站着的两个活人身上。他们的这种看人的顺序,是以一种无声的言辞证明着,他们与死人打交道远多过活人。
这后到的两人面向程戌和伍书,拄着扫帚微微一躬身,行了存敬之礼,然后他们就开始着手清理地上的尸体。在与那站着的两人打照面的过程里,他们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这两个人先用麻袋装了尸体,然后两人一抬翻墙递出去,回来时他们手中多了几袋沙土。往地上血渍里洒,接着就开始用笤帚均匀涂开这些干沙。
程戌说了句:弄快点,快到私塾下学的时辰了,可别让这些东西吓坏回家的孩娃儿们。
那两个人手中的笤帚果然挥舞得快了许多,搅弄得干沙开始腾起灰尘。
伍书并没有对这两个负责清理善后的人说什么。准确地说,这些人不受他管控,比较类似于程戌的下属。他只是在看见地面清理得快差不多了的时候,就侧过脸给了程戌一个眼神,两人便一起离开了这处地方。
行至半路上,程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刚才你们是怎么碰上的?别告诉我你是偶遇,你若不是碰上什么事,绝不会叫人看出你的武功。
伍书淡淡地说道:这是我的事,你也别多问了。
这好像是程戌刚才也说过的话。
程戌闻言叹息道:我有些后悔刚才帮你,或者我应该等一会儿再出手,让你们先互相折腾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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