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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武器习练谱法,似乎持有任何类别的武器都是白搭,但几天前的那场人蛇大战突然给莫叶带去了启迪。

    没有外功练谱的指引,莫叶面临的问题就是经络之中的气劲无法顺搭招式收展,不但不能做到心意行动上的和谐助力,还会自扳绊脚。但如果是根据自己对内功的领悟来施展的招式,又会如何呢?

    每个人的行为都有自己的习惯特色,这是不受规矩约束的,莫叶在叶府休养的两天里,不断的在回想那天自己在雾山半腰与群蛇对阵的全部行为,觉得自己的某种设想或可行得通。

    莫叶不认为自己是武道天才,可以自创一套配合那种内功大成功法行使的外练绝技,但她同时又默然秉持着一份自信地认为,简单的一两招,或是十来招,她应该还是能够自行领悟的。

    例如斩蛇,横、竖、斜三劈,以及刺、掷二法,便值得好好再琢磨一番。至少在下一次面对群蛇、或许是面对一群如蛇一样围拢来的杀手时,自己不至于变成草靶,坐以待毙。

    没有武器谱,还可以自己创,但这武器的事,却有些不好弄了。

    京都的限铁令是很严格的,从十多年前颁布这道禁令到现在,就没松过弦。依此法治理了十余年,如今的京都市面上民生氛围是和谐了许多,但眼下莫叶想打造一把镰刀,却碍于这限铁令的限制了。

    若是普通的镰刀。倒也好弄来,但莫叶看不中这种镰刀,太薄了砍不了几下就得卷刃,可是加重加厚的镰刀、或许这已经近似于一把弯刀。寻常铁铺怕是不敢打造的。

    至于京都那几家基业庞大的铁铺,是得了京都府开出的证明,能够打造一部分武器,但像这些商家,哪一家不是驻有眼精如鹰的店主,才敢揽这报酬虽高但风险不低的活计?

    莫叶最后想到了程戌开办的杂货铺,平时她倒没注意,此时仔细琢磨一番,倒突然有了新发现。在限铁令的干扰下,杂货铺似乎是一个钻了空子的存在。这杂货铺往常就经常做一些给民用铁器加工修补的工作。也没说有哪一次犯过事招来官兵。所以在那儿打造一把趁手的镰刀。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即便真的出了什么岔子,不还有程戌挡着么,他又不单纯只是杂货铺的老板。还有着另一重的身份作为不弱地保障——尽管他似乎从未用过这种身份来维护杂货铺。

    莫叶离开叶府来到杂货铺时,正好程戌也在铺子里,看见左手手腕上还缠着厚厚数道布带的莫叶突然而至,程戌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讶然,说道:今天就不必练了吧,今后几天也可免了,挣开伤口就不好了。

    我没说我是来练功的。莫叶淡淡一笑,径自脚步轻快地朝后院走去。

    程戌放下手中的锉刀和一枚锈迹斑斑金属带扣一样的东西,迈大步朝后院跟去,同时又追问了一声:那你来这儿做什么?

    ……

    绵绵春雨下了两天。待天放晴,气温爬升得异常迅速。春天快要结束了,夏天即将到来。

    座昭国第二大商都、并且很有可能是将来繁盛程度超越第一大都城的帝临之都沐浴在均匀的阳光下,不仅是城中的花木建设生长速度愈发喜人,城中的居民们大多脸上也丰富了一些喜意。半面临海又以商业繁荣为主要进步方式的京都,即将迎来他每一年都将开启的春季海运。

    朝廷主持京都国航面向百姓敞开的物流大门,每年共有两趟,固定在春末夏初交接的时节,以及秋末时节。这两个时间段因气候温和而适合海运,而秋季海运主要流出百姓一年收成的总和,春季海运则主旨在清空积存。所以若有因为气候和虫灾原因导致收成延期,错过秋季海运,百姓们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保存得当,还有春季海运可以补偿。

    世上不缺穷人,亦不缺贫穷多灾的国家,昭国主办的海航队在这两大关系到强国富民策略的外贸活动开始之前,都会花较长时间去海外转一圈,搜集这类信息,记录和商洽他们的需求。并且,国航这么做已经有几年的经验了,一直都没遇到什么大的挫折,这也让京都百姓对国航商贸活动积累了越来越厚重的信任。

    所以,每当春季海运的日子差不多近了时,准备参与的京中百姓就开始准备起来。大型商运在仓库管理的问题上都十分考究,其中账目方面可以由人控制,但在货物存放问题上,有时候却得问天。

    春天里,很多东西本来就经不住存放,载货船行过海上时,在潮湿的环境里,货品更容易出问题。所以在春季海运开始前那段日子,晴朗的天气无疑是自然给予海运最大的助力,因为人们暂时还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代替日光的干燥力量和效果。稻谷、小麦、棉麻、丝织等等人类生存的必须品,无论是直接暴晒还是阴凉晾干,都是可以助其延长存放时间的。

    天空放晴的第二天,街面和路面上的渍水也渐渐干了,人们的出行也比前几天方便很多。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起来,而他们正在做的活计也大抵一致,无非就是挑着担子,拖着板车,急匆匆地进城出城,都在为自家囤货送去京都国航海运局之前做最后一遍的整理。

    在这样一派忙碌的气氛中,从京都正北门走入城内的一个老人家就显得有些奇特了。

    这老人家约摸花甲年岁,两手空空却步履奇慢。看他的衣着,虽然不是华丽无比,但也算材质精细,他看起来不似清寒人家。但身边也没带一个随从。从忙碌的人群中走出,他免不了要被担着货的人碰撞到,然而无论是撞到他的人主动道歉,还是不耐烦的朝他撒气。他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老人家孤零零、慢吞吞,表情有些木然的行过数条安静街道,最后在城北一处宅院门口停下。直至此时,他的眼中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活动,却也只是沉默着抬头看了一眼门楣上挂着的两字牌匾。

    严府。

    半开着的府门内,已经有两名门丁迎了上来。看见站在门口没挪步的那位老人,他们的脸上都露出欣喜神情,还没走近就热情的喊出了声。

    太老爷回来啦!

    …………

    严广回家了。

    他出门去时,京都还在下雨。过了两天后他才回来,正好天也放晴了。严府里担心了几天的人们地心也晴了。

    但严广的心却没法晴得太好。家里的事。以及家以外的事。让他这几天内外煎熬,心神憔悴。

    面对门丁的热情相迎,严广只是动了动眼光。没有说什么。两个门丁看得出太老爷的精神状态,比之平时实在差了不少,他们有些担心,可当他们想帮忙做点什么时,感觉都无处可以插手。他们惊讶的发现,两天前太老爷出门时背着的药箱此时不知道去哪里了。

    且不说太老爷平时做事风格严谨,从没有丢失过什么东西的经历,当然这是作为一个顶级医师应该具备的素质。只说那药箱里东西何其珍贵与复杂,寻常人抢去了也没用,也没人会抢那没法直接换钱的东西。太老爷的样子也不想是被谁抢了,可是……他若是要使用或赠送,面对何人他才要这么全盘付出呢?

    两名门丁关上宅院大门后,就满心疑惑的跟在严广身后,但绝对不敢多问什么。

    行过前院,至中院回廊上时,严广就看见了院中跪着一个人。

    这个人严广很熟悉,熟悉到只看他挺直的背,就知道他是谁。

    严广侧头对身后跟着的两名门丁说道:去厨房叫顾大娘煮碗热汤来,再让厨房快点烧两桶热水。

    两门丁连忙点头应声,转身急步向厨房方向走去。但这二人没走出多远,其中一人又转身回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太老爷,您平时沐浴,一直强调让厨房只烧一桶水的。

    严广淡淡开口道:我回来之前,已经有人安排清洗过了。让你们准备热汤和热水,都是要给裴印的。

    他说得轻松,那门丁也理解得轻松。医师诊治病患之后,本也是要全面洁净一遍自己的身体四肢,确保无虞的。

    然而只有严广自己知道,他说得轻松是为了遮掩什么。

    想起替那位浑身是血的伤重之人治疗,忙得几乎手脚大乱,事了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染得处处殷虹,他垂在袖子里的手不禁又颤了一下。

    这十多年的时间里,王炽执政。国家渐兴,战乱越来越少,大型战事基本上没有再发生。他在太医局里职事恒定,多是做些看诊的轻松事儿,或者是去国医馆与一些御医、生员交流医学经验……总之,已经很久没有经历像前几天那样血腥地治疗场面了。

    那门丁见严广的脸色有异,他不禁也有些紧张。

    在严府所有仆人心中。严老太爷不欺人但也是赏罚分明的。这门丁看了严广的脸色,再看院中跪着的那人,又想到严老太爷命仆人照顾那个‘罪人’的行为,虽然他还不知道裴印犯了什么事儿,要从老太爷离开那天起一直跪到现在,门丁的心中却是困惑至极的。

    斟酌了一下后。那门丁谨慎着心神地说道:裴哥不知道怎么了,从您走的那天开始就一直跪在那里。小的劝过他,但他坚持要跪着等您回来。说是要请罪。

    知道了。严广摆了摆手,做你的活去吧。

    门丁躬了躬身离去,严广则转回身看向跪在院中的裴印。这时,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欣喜叫唤,却是让院落间跪着的那人僵直的背颤动了一下。然而他并没有立即回转过头来。

    爷爷!

    小楼窄窗处,严行之将头探出窗外。注视着归来的严广。他的眼中先是充满欢喜,然而这欢喜不知不觉间又变得潮湿起来。

    严广望着自己那数年没见的独孙,想到几天前他直奔这处严家在京都置的宅子时那场景,心情有些复杂。

    但他没有回应孙儿的唤声。只是迈着有些发沉的步子,走近裴印身边,然后将一只右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语调平静的说道: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呢?

    感觉到肩膀上手掌的压力,一直这么跪了两天的裴印干涩的双眼顿时潮湿了起来,他看着严广,嗓音枯糙地开口道:老爷,我没照顾好小少爷,有负于你。

    他说罢就要以额掷地的向严广伏下身去。

    严广平摊开一只手掌,托住了裴印的额头。同时他的手触碰到裴印额头有些异常的温度。不禁眉头一动。

    目光在裴印手臂缠着纱布的伤处扫了一眼后。严广声色微厉的说道:你跟着我也有二十多年,大病不会诊治,这常见的风寒发热。难道自己就没有感觉?

    我……裴印干枯的嗓音只说了一个字,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严广叹了口气,语气稍缓后又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严家从我的上一代就存在这种问题,天不眷顾我严家后人,难道我就要将这气撒在你身上。更何况,你本就没做错什么,要罚也不是罚你。

    裴印闻言急道:这……更不能怪小少爷。

    如今我还怎么舍得怪他,不过是说一句气话罢了。严广目色一黯,沉默了片刻后又道:你起来吧。先去休息,等会儿我来看看你手臂上的伤。沾染了雨水,可怠慢不得。

    严广说罢,之前搭在裴印肩上的手滑至其小臂上,抓着他的膀子往上带了一下。

    可是,裴印丝毫没有起身的动作。

    这两天严广也没怎么休息好,身体的疲倦再加上心神上缠绕着的忧虑削弱了他的耐心,眼见裴印的执着,他自抑不住地焦躁起来,斥责道:你胡闹什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就那么好玩吗?

    老爷……裴印迟疑了一声,然后以手撑地的颤颤悠悠站起身来。

    他其实并未完全站直双腿,只是屈着膝立了一下身形,然后就忽然面朝地,直直地摔了下去。

    裴叔——

    在裴印倒下的那一刻,站在小楼窗后,一直注视着楼下院落的严行之禁不住惊叫了一声。

    站在裴印身边的严广看着这跟随自己多年的忠仆忽然倒下,目光亦是一滞,失声道:印子……转而又扬声喝道:来人!

    ……

    严府的仆人并不多,事实上整个京都所有为朝廷效劳的医师家,都缺乏仆人。这一行为惯性如果追朔起源头,似乎要算在二十多年前,京都六位御医家陆续遭到仆人投毒的事件身上。

    这件事细说难详,总之就是下人也是人,耳濡目染之间也能从医师老爷那儿学到些点滴。不同的是,官宦人家的仆人即便学了老爷的官家气度,那也只会是样花架子,扮扮恶犬吓吓人还够用,动真格的就没底气了,然而学了老爷医术的下人则足有为小恶作祟的能力。

    俗话说学坏容易学好难,人品如此,毒药也如此。要配一方剂害人,可比配一方剂救人要容易多了,因为用药达到人体死亡的目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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