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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心情,他再次将目光移回。
刚才他的注意力全被纸上的字体吸引,恍惚间没太注意那些字所表达的内容,现在他才想到仔细阅。
师兄:
我怀了炽的孩子……
……
他要做皇帝了,我反而有些后悔,有些害怕……
……
如果我在宫里生活得不自在,我就带着孩子跑出宫,一个人过,孩子跟我姓。到时候我来找师兄,你可不能嫌弃我们娘俩啊
对了,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就叫一个“漠”字,希望他能淡然处世。爱管闲事会给自己惹太多麻烦,我就是个例子。我不希望他像我这么优柔不决,因为好人……好人不。
不什么,后面没了下文。
那张小纸片上的最后一段话,似是欲言又止,又似乎是因为被什么事打断而没有继续写下,只划上了一个仓促的句号。
石乙阅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在最后面那一段话上,因为这段话中的几个字眼让他觉得熟悉。随后,他很快想起几天前,在杏杉道上碰见莫叶,后来一起赏杏时说过的一段话。
“……你的名字如果倒过来念,还是挺顺口的。可仔细想想‘叶漠’这个名字,又稍显清冷了,怎么念都比较像是一个男孩子的名字……”
这是那天在杏花盛放的杏杉道上,他对那个扮了男装却看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的女孩子调侃过的话。
“当今帝王,姓王名炽。”
这是他曾问过莫叶,并得到的答复。
无意中的内容重合,让他很容易将几个人的关系联合在了一起。
石乙再次将目光投回那张阅了两遍的纸片上。
“我怀了炽的孩子……他要做皇帝了……”
信首那一段字首先映入眼中,石乙的目光一凝。接着他的神情渐渐深沉起来。
就在那两个人之间连上一条线时,很多事似乎都清晰了。然而伴随旧的疑惑解开,新的问题又瞬间涌了上来。并且,这些问题上还纠缠着很多与身份、名誉、利益有关的东西,更加的沉重复杂。
石乙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舀起那张小纸片,折好放入贴身的衣襟内侧,然后离开了阁楼。走下三楼,从一楼的窗户钻了出。
窗户从里面很容易打开,他没必要像来时那样冒险。
回到自己的屋里,已经睡过半宿的石乙想到那纸片上书写的几段文字,想到那文字里隐示的一个故事,他再难入眠。在床上翻来覆,临到快天亮时,他才终于携过。
……
酩酊大醉。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騠。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就像昨天那样,似乎老天也很乐意看见吏部那位尚书大人获罪落马的全过程。昨儿早上,尚书大人出府时还一身光鲜,下午便被脱官服。换上粗布囚服,直接坐了囚牢,等待他的将是最终的量刑二审。
直接从吏部总领变为阶下囚,还有什么戏码有这种身份地位上的直线坠落精彩刺激么?
显然,这是经人策划完备了的,只是需要一个人当前头引线人。谁能这么不畏强权,又是谁有这种力量直接查到吏部尚书的头上,还查得这么透彻呢?这些问题的答案,在心思通透一点的官员心中。其实是心照不宣的。
于是。当昨天洗脱自己身上背了近十年的罪名,并当堂被忽然驾到的皇帝亲自斟酒致歉后,打道回府的林杉旋即就被一群或新或旧的同僚相邀,饮酒高歌叙情谊。半夜三更才回来。
林杉昨天回的“府”是厉盖给他安排的新居所。他的身份在那种场合高调的铺开,实在不宜再回,而他也想趁那个机会传递一个消息——林杉回来了,住在位于城东振声街附近的宅子里。
林杉掀被下床,屋外阳光明媚,有形眼,刚刚走出屋的他只觉得那种醉酒后的头疼感更加剧烈,不禁皱了皱眉。
若不是昨天有江潮和厉盖接连蘣自己顶酒,也许今天会更加头疼,说不定这会儿还没醒。
林杉默然想着,忽然记起,江潮蘣他顶了二十多碗酒后,即被厉盖叫人送回了。之后,就一直是厉盖在顶酒,后来还一起回来了。
想到这里,林杉下意识的一回头就看见,在正厅侧面的花厅过道里,用三把椅子搭凑成的一张“床”上,歪斜着身体睡着的厉盖,搭在他肚子上的一条毯子已经垂落了一大半。
林杉走了过,弯腰拾起地上的毯子,再站直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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