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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悔生龙凤胎吗?
“月月,这事儿不赖亦锋。你看看你这脾气。我还没说完。”
毕月运着气等着,她倒要听听小叔能不能说出个花儿。
后悔,咋打给叔了?指定偏向男的。指定觉得她强她就得方方面面都做好。该谁欠谁的啊?哪有完美的人,再说楚亦锋那样,他自个儿完美啊?
“月啊,我是真高兴你的成功。就咱家里人,包括楚家,他就没有一个不骄傲的。
好成这样,是不是比坏强?这到谁身上都是高兴的滋味儿。
可说实话,高兴的同时也真有困扰。
我就不说亦锋了,单拿我举例。
咱俩离多远,你京都我山西。
你叔我在这不要命的干煤矿,没日没夜,累的就像你说的,扒掉一层皮不为过吧?
矿上没出事儿之前,我为了经营人脉,为了……种种吧,费多大劲儿?脑袋削个尖儿钻营。
但自从我侄女厉害了,我从京都回来,不对,是你登上报纸第一天,你人都不用回来呢,忽然发现一切就都不对味儿了。
我发现之前的努力没啥大用了,我就只要有个侄女她叫毕月,就这么简单,不需要努力,上赶子的生意往我头上砸。
更不需要年节去领导家串门。这只要我出现,我头衔成了毕月她叔,不是因为我叫毕铁林,谁不得把我当个人物过来握握手?
你说这整的,小叔压力这个大啊。
大侄女啊,要知道人这一生,结果都一样,不都得死吗?
啥叫有意义,就是活的这个过程。而我这个过程,因为有个非常厉害的侄女,整的干脆不需要奋斗也能成大老板,也能挣大钱。这?那就没啥意思了,感觉谈成啥生意都像跟我无关似的。”
毕月百口莫辩。她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我?”
“是。不赖你。就叔跟你说这话,咱是自家人不怕多寻思,换外人都得觉得是不是得了便宜还在这……对不对?
我要跟你说的是什么,你小叔我现在调整过来了。跟你说的就是压力这个问题。
我有时候都觉得,月月啊,你是不是不太清楚你现在有多厉害?”
还别说,毕月真被问的一恍惚。
毕铁林在电话里叹气:
“我啊,从京都回来,这不嘛,我这添了那么多安全设备,居然成了宣传典型。出事儿的矿却成了让人学习的范例。我心情有点儿复杂。
跟谁吃饭,跟谁谈事,别人还都打听你。你说跟我聊事情谈你?那心情,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高兴,毕月啊,小叔说这些你明白吗?
是,我们这样不赖你。你呢,比谁都委屈。但得说离你越近越借光的人,咱们不说压力大吧,最起码越需要时间快速调整心态。
你看我离你这么远,我都调了一阵。你说亦锋呢?他天天看,天天见。人家那出身,那从小到大,还跟咱家不一样。一直就是让别人往高了瞧的,哪受过让人小看,觉得不如妻子的委屈?
就你学那事儿,你就不该五万十万的说他,正处于敏感期,你那么一说他。大侄女啊,亦锋都强调是从会所拿的钱,那就是怕伤自尊。”
毕月记得这句,要不然她不能学:“我就是一听他这话更生气啊。谁的不是家里的?我当时只觉得他就是懒句话再败家,多花五万。我只纠结五万,一句话!会所?他哪赚的也都是我的。”
毕铁林摇头。他提醒自己别犯这错误,追逐过程总是忘了初衷:
“月月啊,我承认叔和你一样,老觉得钱得花刀印儿上。
一句话的事儿,吃亏五万,我明白你是扭不过这个弯儿。
别人还得想你都那么有钱了,怎么斤斤计较三万五万。
他们是不知道,没有任何一个买卖人是不斤斤计较的,要是都大手爪子发不了家。什么都无所谓那也是冤大头,不是个会算利益的合格商人。
所以小叔都懂,与其说你在较劲儿跟亦锋掰扯钱,不如说是在跟你的惯性思维值与不值斗争。
你觉得一句话吃亏五万不值,而给家里买房子花多少钱也要买回来,你是认为值得。”
毕月早不哭了,皱眉点头:“对呀。他也做买卖,他不清楚吗?你说我认识黑市卖大哥大那人是谁啊?我让他莫名其妙挣我家那么多钱。
我听了心里不舒服,我不能说他两句?我还委婉了呢。
真的,小叔,我是压着气好说好商量的,我不是没注意分寸。
这么说吧,今天要是还像以前似的,他挣钱当主力,他要敢跟我说他花的是自个儿的,没浪费我的,我?我就让他滚蛋!”
毕铁林马上笑道:
“要是亦锋和你现在调位,不用你让他滚蛋,他花了这么多钱马上还得商量你呢。
所以说,月月啊,你们那个小家,包括任何一个家都这样。包容,理解,更多的时候,更有能力的人还要为对方多想想。
没有弱让强、强让弱,也没有谁退让的说法。就是都想往更好了过,为这个目标努力。
放下你那较真儿值不值的想法,你多花五万,他高兴了,你说值不值?
你给亦锋买多少台车,折腾多少房子,他不高兴,你花上百万,那钱就值了?只是你心中认为的价值罢了。
别忘了初衷。听小叔说,挣钱是让家人高兴,让身边人高兴,让自己高兴。高兴就值。”
毕月心里一震。
“你们小两口,就这屁大点儿事儿,几句话就能说明白。要说大事儿,你照顾他点儿心情,你多想想亦锋以前是怎么对你的。
小叔再以男人的角度告诉你一点,你这现在这样了,亦锋指定卯足劲儿上进,他干那行业,你不怕他危险吗?”
毕月心里又是一紧。
“因为人之常情,作为男人就三条路。就那傲的不行的,要么追赶超过你,财富不行其他补。要么理智点儿的就会迅速调整好自己,那不如妻子了,怎么撵也撵不上,怎么办?其他方面多付出,多补偿,以求跟妻子平等。还有一点,当然咱家没这样的人,变着法的把你拉低,贬低你,打击你自信,让你跟他一个程度。
你自己看看,亦锋是哪种?他现在要是钻牛角尖儿里非得上进,这是休假,回去是什么样?不赶紧跟他好好的,出事儿你后不后悔?
听你爹娘说,就是亦锋现在在家也带孩子,你又不是没带过,带孩子看起来不起眼,没功劳有没有苦劳?
能不能给两句肯定,别让他泄气?”
毕月瞬间叹气。她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抱着肩膀:
“小叔,其实谁活着没压力。我也一样,并不轻松。
你们都跟我说压力这词,给些时间调整,我也有。
我还怕哪做的不到位,寒了家人的心。
就比如给你买房子吧,我其实是含糊给你买婚房不太好,我想到了。也比如给楚亦锋买东西,我也会含糊他会不会觉得是小白脸让我养啊?
可我更怕我有钱了,让你们觉得,啊,原来穷时、需要你们帮的时候,我为人大方。结果我有钱了,我抠抠搜搜。
我不可能掌握好任何人心理的那个度,楚亦锋我就更整不明白了。
他要是再这么矫情,觉得夫妻就必须靠猜能猜明白,我就得问问他了,他是找媳妇吗?他找心理医生过日子吧,指定一猜一个准。我这真是……真累。我对他这个脆弱劲真是不满。”
甭管怎么着,还别说,毕月和毕铁林掏心窝子往外倒倒垃圾,再让毕铁林这么一劝,平静了很多。
她盘腿坐在床上。
对面梳妆镜里的她,时而露出困惑的表情,时而咬着大拇指不知在寻思啥。
俩胖宝宝满地抱球玩。
楚亦锋那面儿的酒局呢,此时此刻也终于散场了。
他其实早就想走,但心里再急不是那么回事儿。你瞧瞧一个个为了劝他,都喝多了,就他这酒量差的倒相对清醒。怎么可能在那仨人正聊得酣畅时说回家,不仗义。
刘大鹏和左涛都坐刘老板的车走了。
楚亦锋正搀扶走路直划圈儿的姐夫,打算给送家去。
他现在最佩服王建安。以前虽然能猜到,也多少知道些,但得说人啊,都自私。
只要不关乎自己,也就浮面了解过过耳朵而已。
再一个,要不是同一个立场,同一种经历,那谁也不是谁,即便想感同身受也不可能彻底。
王建安此时却被搀扶着走路仍笑呵呵的。按理都憋屈成那样了,今天一聊想起来得更心情差把?结果人家没有。
站在大酒店门口,冷风一吹,一身酒气的王建安却忽然像清醒了,不是刚才着急找厕所那样儿了,拍楚亦锋肩膀道:“你回吧,不用送我。我要壶茶,等你姐接我。”
楚亦锋一脸你可拉倒吧,你没喝多都踹你下车。
王建安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不信咱俩打个赌?放心。姐夫再告诉你一句,这话我一般人不告诉。知道我为嘛能这么忍你姐?”
“说。”
“媳妇这种生物,是用来疼的。你对她好的离开你像少了什么,她自己都不自在。就你说的那慕名而来的小助理,那算什么?不用瞎想。”
楚亦锋不服:怎么能不担心?你就是瞎放心放的,所以我姐弄一汪海洋恶心你。
这毕月比他姐还牛,年轻漂亮,他媳妇现在那身段……关键他太知道了,毕月还喜欢长的好的!
楚亦锋打电话给楚亦清,他姐还开会呢,比他媳妇还忙。
不过在听说怎么回事儿后,居然电话里一边骂姐夫,恨不得见面就要弄死似的,一边呵斥道:“等着,马上到!”
王建安往大堂沙发上一坐,端着青瓷茶杯抿了一口,还不忘扭头看了眼窗外那灰色轿车开走了。他摇了摇头,笑了:
小舅子啊,姐夫就不告诉你面子不重要。
听起来他挺丢人,这么多年丢了很多面子。可人这一辈子,面子多少呢,命却只有一条。
他王建安非常确定肯定:
外人要想撩他面子试试?他媳妇先不干。
谁想撂倒他,他的亦清会挡他面前。
他有什么危险,他的妻子,那个让他丢了很多面子的女人,敢丢了命护他。
王建安想到这激动了,眼圈儿都有点儿红了,满腔大男人胸怀:除了父母,你说还有谁能这样待他?儿子都白搭,就他媳妇。对她好怎么了?受她气算啥?他就唠叨唠叨她的不好而已,根本不过心。
……
楼下传来楚老太太看电视的声音,骂楚亦锋的声音,楚慈问怎么了的声音。
毕月赶紧正襟危坐。想想不对劲儿,又去拽满床乱爬的俩孩子。一副要陪孩子们玩的架势。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楚亦锋推开了卧室门,舔了舔唇,一看那娘仨一副一伙的状态,俩孩子也小没良心,平时爸爸爸爸的,现在居然只回头扫他一眼就忙着搭积木。
毕月:“小溪,别推啊,推倒了。”
小龙人递给毕月一块:“妈。”
“嗳,乖。”
楚亦锋双手搓了搓脸,像是自言自语找话:“我喝的有点儿多。儿子怎么样?头上那包没事儿吧?”
毕月搭积木的手一顿,又装没听着该干嘛干嘛。
“问你呢媳妇?”
毕月板着脸抬眼一瞟。
就那看陌生人的冷冷眼神,冷的楚亦锋瞬间受不了了,两大步蹿上前,一把拽住毕月胳膊:“媳妇,我、今天我错了,别这样,啊?”
毕月甩胳膊。
越甩,楚亦锋拽的越紧:“我错了。我真错了!”有些喊的音调,喊完就一歪,直接脑袋扎毕月怀里,两条大长腿在床下耷拉着,积木哗下就倒了。
小溪心灵又受伤了,她搭了好半天儿。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爸爸像跟她承认错误似的扎妈妈怀里。
小龙人很直白,很粗暴。为了表达积木被毁坏的不满,捡起一个对着楚亦锋的后脑勺就扔了过去。
“啊!”
毕月却一直歪着头捂着半边脸看旁边。
等楚亦锋冲儿子呲牙咧嘴完,再去看他媳妇。看见毕月哭受不了了。要知道毕月在他心里一直很皮实,有时候跟男孩儿性格似的。
楚亦锋这回不光悔过了,毕月那眼泪刺激他恨不得希望自己赶紧拟出一份不平等条约,他都签上,从此以后当牛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