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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致来此观看王爷拜堂,那妹妹就不打扰了,姐姐请自便吧。”
苏紫染从头到尾都没有拿正眼瞧过她,只是她一离开,苏紫染就有些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子,蹒跚着倒退了几步,倚在院中的一颗槐树下,哑着嗓子道:“昕梓,我有些走不动了,你去替我取件披风来可好?”
“王妃……”昕梓的嘴唇颤动了好几下,眼中水汪汪的一片,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声音却已经止不住地哽塞,“跟奴婢回去吧,不要待在这里了,好不好?”
苏紫染点点头,停了停,复又开始摇头,勉强弯唇道:“你快去替我取件披风来。”
昕梓见她执意如此,只好捂着脸跑开了去,泪水却在转身的瞬间彻底崩塌。
人群中,一袭妖娆紫衣遥遥望着她,墨发飞扬,袍角轻荡,流转着万千风华的凤眸中蕴着脉脉温情,只愿能将她身上的伤痕全数抚平。
金针刺血、强行将她从睡梦中唤醒,是为了她好,也是他的自私之举。
当日她突遭变故被指控杀害宣王,他知道凭他一己之力即便是将她救出来也不能让她名正言顺地活在众人眼前,所以他只能求助于启圣新帝慕容殇,因为他知道,除了他以外,那人也是一颗心中满满地都装着一个她。
假死药很成功,可是他却没想到,她最终还是会跟睿王回来。当然,他更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费劲千辛万苦将她带回来之后,会以这么快的速度娶另一个女人。
他不能眼看着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人夺了丈夫,所以他宁愿让她痛苦一时,也要让她亲眼见证这个时刻,让她在这个时候做出选择。
原以为,他可以硬下心肠看着她痛,可当他看到她倔强地将眸中晶莹狠狠憋回的瞬间,终是再也看不下去,紧握着双拳,转身离开。
苏紫染靠在粗壮的树干上,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在听到礼仪官高亢的嗓音中出现“夫妻对拜”这几个字眼的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迈开脚步。
蓝天白云,天清气朗,一个很美好的天气,就像她与君洛寒大婚那日一样。
只可惜,此时此刻,所有的欢声笑语都显得如此尖锐刻薄,所有人的笑脸都是那么面目可憎,她紧紧攥着手心,长长的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她却不管不顾地用拳头拨开人群,疾速冲到了喜堂之中。
眼前,女子凤冠霞帔,身影娇怜;男人一身喜服,丰俊儒雅。
最前面的主位上坐着景帝,一旁还站着衣着华美的丽妃。
很奇怪,今日睿王大婚,身为母亲的莲妃却没有出席,反而丽妃这个太子的母亲竟然站在一旁。
人群的最前端还站着太子夫妇、良王夫妇,还有容恒,该来的不该来的,今日都算是齐聚一堂了。
所有的场景都和她大婚那日很像,就连新郎都没有变,只是这一回,新娘却不是她。
堂中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落在她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一身略带褶皱的洁白中衣加身,不施粉黛的小脸愈显苍白,浑身上下除了白色就唯有那满头零散未梳的青丝墨黑一片,松松垮裤地垂落肩头,就像她此刻给人的感觉一样,满是颓然凄凉。
众人皆是一惊。
有些人经历了几日前御书房外的那一幕,都知道睿王宁可违背皇命、不惜身死也不愿让这个女人离开他,就算是那些不知情的,也都知道睿王爷平日里宠妻无度、满心满眼都只有这个王妃,所以没有人想得通——睿王为何突然之间又要娶别的女人?
难道仅仅因为那人是神女吗?
难道权利真的会如此腐化一个人吗?
良王紧紧凝视着喜堂中央的女子,那张向来刚毅淡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与之不符的急躁,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紧绷而不安,而站在他身旁的女子——他的王妃,此刻亦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脸上的苦涩与落寞竟是和喜堂中央那个惨淡的女子一般无二。
在他们身后,一袭白袍的容恒死死抿着唇,闪烁的眸中似有奔涌的情绪呼之欲出。
她痛,他似乎比她更痛;她恨、他甚至比她更恨。
看着她这般模样,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代她受尽这一切。
只要能重新见到初时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只要能重新在她脸上看到那种没心没肺的笑容,让他做什么都好!
可是,是那个男人伤得她,而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她心里,又何谈让她开心起来?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她,他只是想好好地理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一直以为自己介怀的只是她时不时戏谑的嘲弄——因为她跟别的女子不一样,所以他才会这么放不下,可这些日子过去,他眼前徘徊的却只剩下她的如花笑靥。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的一颦一笑早已在心里深深扎根,无关其他,只因为她是她。
或许,他今日就不该来——他怕自己现在会忍不住冲过去将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