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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上一个人,究竟能持续多久,蒋钊心里也没有答案,尽管这个问题他已问过自己不下一百次。
他喜欢沈寰,大约是从渭水河畔那一回相遇开始。想想也觉得可笑,深夜月色下见着她,脸上的粉已糊掉一多半,打眼瞧上去诡异难言,完全说不上好看。只是一双眼睛,光华四射,又沉静如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让他莫名想起那两句古老的诗,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当然,后来她露了真容,确实令人惊艳,她的美貌有目共睹,称之为绝色也不为过,而且在美丽之外,还有一种不同寻常的英气与豪迈。
只是这些,都不如她的眸光吸引人。
他有时候也禁不住自省和自嘲,其实他的症结还是源于童年阴影在作祟,他不相信女人,也不相信爱情。母亲究竟有没有爱过父亲,他不清楚,至少父亲猝然离世,母亲并没有太多痛苦伤感,她所有的哀戚和眼泪,不过只是因为觉得失去了靠山。她恐慌,所以迅速的给自己找到了下一个依靠,然后毅然决然,抛下他这个拖油瓶,也彻底抛下了和父亲近十年的情感。
女人生得美,果然有用!他冷笑着想,而美的女人大多靠不住,她们太爱自己,清楚知道自己的价值。美貌是她们用来取悦男人的工具,相应的也要换取到不菲的回报。倘若不能有所得,那么斩钉截铁的离开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沈寰的眼睛,却让他在彼时彼刻,忽然看到了一线希望。坚如磐石,有这样眼神的女人,心志是强韧的,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被这样的人爱上,也许会真的衍生出一生一世。
不过很可惜,他虽猜中了结局,但还是猜错了对象。她的确固执顽强的在爱一个人,中间的过程他参与了,见识了,也动容了,甚至于不得不承认,他很羡慕顾承,也钦佩顾承身上那些他不具备的美好品行。
他们夫妇都是奋不顾身,对彼此毫无保留的人。这是他和沈寰、顾承之间最大的差异,他做不到。如果说良心话,他这辈子最爱的人,也许真的只是他自己。
那么就该守着自己,这样过下去。然而大哥大嫂并不这么认为,他们看不下去他这样孤身一人,几番敦促,时不时旁敲侧击,令他不胜其烦,无可奈何。
白音实在是个外表和内心都很欠儿蹬的人,这词儿还是他来到关外和当地人学会的,意思大概就是热情过度罢,闲来无事总好给人保媒拉纤,天长日久乐此不疲。
幸亏她不常下白鹿山,认得的人有限,饶是如此,他也还是受不了隔三差五的看见大姑娘往他家院子里钻。于是干脆放逐自己,太易阁并非坐吃山空,五六年下来,已把白山黑水间大部分药草、马匹、貂绒生意垄断,还有山下的田产,并沈阳卫等几处大地方的当铺、药铺买卖。他也算是东家之一,忙活生意天经地义,下山各处打点,巡视铺子,交际应酬,总之能躲开家里的纠缠,他就觉得一身轻松。
日子恍恍惚惚,在角逐利益和觥筹交错间划过,很多时候宿醉后醒来,望着干净清冷的客栈房间,他都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忘记身在何处,这样的感觉不好。他怕再这么下去,他连自己是谁都快要忘却。终于在一个黯淡的黄昏,他下了决心,回去亲人身边,过热闹的,哪怕近乎于聒噪的生活。
他给孩子们带了关内的吃食和新鲜玩意儿,甚至时新的话本子、小器物。一面看着他们欢天喜地的模样,一面在内心感慨,似乎只是一晃神的功夫,这群小不点就已然长大了。
岁月无声,仿佛从指尖倏然溜走,爬上他的眼角眉梢,留下些许沧桑的印记。这辈子算不算蹉跎?他不知道。看着顾承牵起沈寰的手,并肩站在远处,他知道此时此刻,心里没有酸楚。
既然如此,也就足够了。
日子不会一成不变的安逸,不久听闻黑山逍遥寨的人劫走了太易阁贩往关内的一批货,他按下一脑门子怒火的沈寰,自己带上一队人,直奔逍遥寨谈判去了。
关外民风彪悍,连女子都有着不同于关内爽朗气魄。逍遥寨的大当家是个二十出头的女人。女承父业,凭借一身功夫和凌厉手段在莽莽黑山占据一席之地。
那女人有颇具风情的名字,玉雏儿。还有比名字更风情万种的身条和面孔,细细的眉眼微微上挑,看人的时候总含着三分笑,笑里藏着媚,也藏着赤/裸/裸的挑弄。
是个擅风情秉月貌的积年老手,只是有些对不上名字里那个雏儿字。
见了蒋钊,她立马声气娇软成一池春水,好像什么事儿都是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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