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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亦有八十五岁了,是不是活得有些不耐?
教主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
再者,世上女人多的是,单家那个我也见过,未见有什么特别的,这般故事——怕不是别有用心之人编造的吧!
先主当时亦是如此说,拒不承认此事,但那日的确是先主将单夫人唤至居室,未曾想便是单夫人命绝之时。那单疾泉被令尊所伤之后,曾破口大骂他,令尊一怒之下,派人以酷刑加于其身,终至其饱受折磨惨死。当时的单左先锋侑云两日之内,先失夫人,再失爱子,再是忠心耿耿,也不免怀恨在心,只是幼子疾风尚小,他亦不敢多言,及至教主昔年与单家有所往来时,单疾风恐怕仍尚不知此事,其时教中诸老想必都对这幼子深怀同情,但想他若不晓,恐反是好事,是以并不说破。只是单疾风今时今日之表现,显是已知真相——料想单侑云临终之时,终于未能忍住,将此事告诉了他。单疾风虽平日里闷闷不语,但心中想必早已决心报复,才会做出这等事来。
他见拓跋孤默默不语,似在回想什么,不由又道,教主可曾忆起些什么?
你说到单疾泉之事——我倒似有几分印象。拓跋孤道。因为——那日他闹将上门,我亦在场,不过前后之事,并不清楚。好,就算单疾泉之事不假,但对他老娘行所不轨之事,哼,既然我爹自己都不承认,那便该是子虚乌有——他还不至于没担当到这个地步!
如今往事已矣,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总之单家二子皆已身死,左先锋一职,怕再后继无人。
拓跋孤冷笑了笑。不过是没了一个单家,规矩可以立,自也可以废——从今往后,我叫什么人做左先锋,便什么人是左先锋。
那是自然……卢长老似是附和,却也有几分讥嘲。
拓跋孤如何听不出来,却不欲与他纠缠,忽地想起一事,道,适才说到酷刑,卢长老,你可知青龙教有一种酷刑,叫作“心脉五针”么?
卢长老脸上微微变色,道。自然知道——当年折磨单疾泉至死的。正是这“心脉五针”!
拓跋孤眉心一皱。果有此刑?当年施刑之人是谁?
是先主本人。
除他之外。还有旁人懂得此术么?
……有的。卢长老道。便是老朽了。
他停顿了一下,道,昔年老朽位列青龙教四大长老之中,司掌刑罚,“心脉五针”我亦略晓一二。
那你可曾将此法外传?
老朽怎敢!卢长老道。青龙教之刑罚虽不比教主武功秘传,但亦属教中机密,除教主与司罚长老之外,旁人皆不可知。自教主废除我们几个长老之后。此刑更无人再提——只不知教主为何突然问起?
拓跋孤不答,只道,我且问你,施用此刑之后,受刑之人会如何?
若无人解除,恐怕——必死,只是这死法之痛苦,比凌迟之刑亦无不及。凌迟若是种生不如死,永无止境的剧痛,那“心脉五针”的感觉。直是叫人不知如何形容。不过人若昏死过去,倒也一了百了。当日单疾泉便是这般痛苦了一日一夜后。方才气绝。只可怜他当时面色已然发紫,几不可辨,待到侑云闻讯而来,已见不着他最后一面。
拓跋孤似乎微微踌躇,半晌道,那么心脉五针解法可便利么?即是说,施刑之后若要去除,可容易?
那倒也便利,只消用磁石将针吸出,受刑者若尚未死,也便只当白受了一遭罪,休息一段时日就无事了。但若中针已久,脏腑已因此受到损伤,那恐是要以留下什么病症的了。
是么……拓跋孤低沉着声音。
他慢慢走回房,凌厉、程方愈与顾笑尘皆瞧见他沉下的面色,莫敢发言。
拓跋孤微微抬头,伸指——似乎在空中一顿——点了点凌厉。你进来。
我么?凌厉悄悄左右,心道这下倒好,一个人去背这黑锅了。
剩下那二人却是又喜又愁,喜的是不用这便进去挨骂,愁的是自己不知更要等多久。却见拓跋孤又转回了身来。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他淡淡说了句。
两人略略一怔,也只得一躬身道了声是,自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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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进来是为了苏扶风的事,并不是说昨日你失职之事就不与你清算。拓跋孤很是开门见山地道。苏扶风现在这个样子,倒确是只能靠你,你花些时间,尽力让她想起些事情来——这一次我给你一个半月的时间,你看怎样?
扶风她……她这个样子,我本也是尽力要让她好转过来的。凌厉听他如此说,也便接话。若教主能容我带她到处去走走,自是再好不过。
只是你这一次可莫要像上次一样,擅自不归!
凌厉苦笑。这次不会了。
你虽然没拦住单疾风,不过左先锋令牌毕竟是拿回来了。拓跋孤又道。若苏扶风有所起色,一个半月之后你回来,我的左先锋之位给你留着。
这样的话……
没有这样那样。拓跋孤道。苏扶风只要想起了朱雀山庄的所在,你这个左先锋届时是真的要做先锋去打头阵的——莫以为本座是在给你什么好处!
原来……凌厉心道。原来他关心的究竟也只是朱雀山庄的所在。
好。他也便点头答应下来。凌厉领命。
恰恰门外有响,却是苏折羽领着苏扶风过来。原来她适才领她去洗浴一番,此刻只见苏扶风已恢复了少许神采,本来苍白的面色,见到了凌厉,也不自禁地泛起了层微红,轻轻两步,便挨到了他的身侧。瞧来比起自家的姐姐,她仍是觉得凌厉亲一些。
正好。拓跋孤道。折羽,我正与凌厉说起——要让他带苏扶风离开一段时日,看能否帮她想起些什么。你看如何?
要……要走?苏折羽看了苏扶风一眼。可是……可是——好不容易才……
她又撞见拓跋孤的目光,将话语咽下,不敢多说。
拓跋孤却是笑了笑。我知道你舍不得她——不过他们也不是即刻就走,苏扶风的伤总还要先休养几日。你若要陪她,就陪她罢。
苏折羽点头嗯了一声,瞥见苏扶风虽然目光有些陌生,却也已识得好心,对自己露出友善的表情来,不觉心中一酸,又是一暖,回了她一个温婉的笑意。
终于可以不用再掩饰自己,这于她来说,何等艰难,何等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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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教收拾残局,凌厉、苏扶风的离开只是时间问题。拓跋孤的这场喜筵固然确定成了江湖上人的谈资,不过却谁也说不出他一句坏话来。
苏折羽呢?这番风雨固然也损了她的名声,可是只消拓跋孤在,她又在乎些什么?
只是她又略有犹豫——为了腹中的孩儿。虽然计算时日,这孩儿与单疾风决计没有半点关系,但若日后生下来——江湖上那些不明内情的闲人恐不这么想。
单疾风便算死了,也终究还是留下些不好受来。苏折羽自那日喜堂之后并未见得单疾风一眼,也不知他的收场,但心思终是闷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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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疾风之事,极快地传回了朱雀山庄。其实以卓燕等人的聪明,又怎会猜不到单疾风的下场。
只是见到被弃出的尸体时,他还是倒抽了口凉气,慕容荇则干脆去干呕了——便算他自己在各派已杀人无算,总还是没想过世间还能有这种死法的。
这青龙教主……简直不是人!柳使一贯清脆的声音,也变得略哑、略颤了。
卓燕不语。昨夜两人出来与他会合,他没见单疾风便已知情形不妙。柳使原主张回头去救单疾风,卓燕又何尝不想这么做,只不过他清楚——谈何容易。(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