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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舍苍鹰郅都,再无旁人堪称文武双全。
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崽会打洞,非仅指遗传了先辈天赋,更是指平日所受到的言传身教,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
至少,敢在皇帝刘彻面前直抒己见的少年郎,除却太子刘沐,貌似还从未见过,便连莽头莽脑的李陵,跟刘彻说话都有些哆嗦。
梁王刘武那个臭屁哄哄的孙儿刘典倒是不怎的犯怵,然其虽是外表孤傲,实则内里滑溜得紧,小小年纪说话虚头巴脑的,惯爱打官腔,总之梁王祖孙三代皆是老刘家的奇葩,是另类。
刘彻看着他那尚蕴着几许生涩稚气的五官,看着那因着心境激越而微微泛红的面庞,不禁有些愣怔。
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稍嫌少年意气,然亦是因着少年郎有着满腔热血,在后世华夏危急存亡之秋,才有黄埔军校的十万青年十万军,才有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无悔誓言。
黄埔军校的创校精神,终是在尚武的大汉,在黄埔军学绽放出了更为铁血殷红的彼岸之花。
作为这一切的推手,刘彻也会偶有感叹,从早前羽林卫的军中遗孤,到现今黄埔军学的年少学子,是他将这些放在后世仍算是未成年人的孩子早早推上了战场,让他们在尸山血海中迅速成长起来。
若是后世的历史网文敢如此写,必是会被不少读者喷成三观不正,没人性的。
只不过,若让刘彻再度重来,仍是会如此行事的,时代的变革,社会的进步,最重要的推动力量还是年轻人,而非已然屈从既定框架的中老年人,更非既得利益的旧有精英阶层。
当然,年轻人的热血也往往会被有心人利用
刘彻所要做的,恰恰是为大汉的后代子孙正三观,属于汉人的三观。
铁血,尚武,不圣母;
重诺,守信,不背誓;
自重,自持,不媚外;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勿养虎遗患;
犯我强汉,虽远必诛,但凡出手,便须毁其根基,绝其苗裔,既是要诛,便斩草除根,夷灭其族,诛绝!
刘彻终是准了郅都祖孙的呈请,收回谕令,让军学祭酒刘越照章办事,将郅涿以预备将官的身份安排到随军观摩团,随细柳校尉领定南将军卫青出征。
郅都祖孙入宫求见陛下之事,虽是鲜少有人知晓,然在宫内录事中还是有所记载的,只是殿内对谈并未得录,加之郅都和郅涿事后皆从未对人提及此事,故后世史家无从得知个中详情。
反倒是时任太史令的司马谈,在日后为武帝刘彻编撰本纪时,对此事略有提及。
据其记载,待得郅都祖孙告退而出,汉帝刘彻对太子刘沐道:“依为父观之,郅涿此子非池中之物。待来日,你得继帝位,且郅涿未死,或可倚为臂助,视为爪牙。若真能如此,应可衡平军系,稳固社稷!”
太子欣然应诺。
此段记载,乃是郅氏后裔最为津津乐道的,亦因如此,几乎所有的郅氏子弟都能将武帝本纪倒背如流。
然此时的郅涿本人,非但不晓得自身已然注定留名青史了,更是快累得连自个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
从羯陵伽国东岸登陆后,汉军的十五万骑兵为尽可能隐匿行踪,非但分批进军,更是昼伏夜出,从羯陵伽国的东部沿海绕到其南部边陲的丛林地带,再向西面潜行至戈达瓦里水中游。
将驻守南疆的军伍稍稍向北面移防,让汉军能悄无声息的从边陲借道,已是羯陵伽君臣所能忍受的底限了,不可能让他们横越本国腹地的,况且汉军也想隐匿行踪,故也算两国间不经意达成的共识。
穿越千余里荆棘密布且蛇蚁丛生的茂密山林,汉军仅用了二十余日,先锋部曲更是来不及休整,便在九九重阳的前夜,泅渡戈达瓦里水,从猝不及防的百乘守军手中强夺了瓦帕尔渡口,即戈达瓦里水中游最大的浅水渡口。
担此重任的先锋部曲,自是细柳骑营中最为精锐的将士,而黄埔军学的预备将官团亦是精通水性,故获准随行观摩,但若非事态紧急,则不得擅自参战。
索性战事顺遂,先锋部曲轻而易举的夺下瓦帕尔渡口,十五万骑兵不再隐匿踪迹,迅速从此地南渡戈达瓦里水,侵入了百乘王朝北部,疯狂的屠戮着所有遇到的百乘军民,焚烧沿途的城镇。
与身经百战的骑军将士相比,预备将官团的少年们还是太嫩了,早已累得不成人形,倒不是说体力不如人,而是实战经验不足,譬如老兵们在行军或待命时,皆有不少保持体力的小手段,在黄埔军学里的教官可没教过他们,这都是军中将士长年累月积攒的小智慧小经验,上不得台面,却很实用,且有得少年们学的。
然也因如此,这些未来的汉军将官们正已不断吸收着过往鲜少接触到的实用手段,以飞快的速度成长着,愈发成熟,愈发茁壮。
欲得振翅飞舞,必先屈身淤泥,静静等待着破茧成蝶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