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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了,她是冷静的,是沉着的,也是现实世故的,她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知道那个人一定会为了钱而出卖他的雇主。
郭燕声跟大队警察站在一起,在司徒姗拖着程嘉言来到悬空的地方,他朝着司徒姗开了口,“你放了她,由始至终都不关她的事,你想报仇,你就找我,你要我死,我二话不说立马跳下去,但是恳请你,放过她。”
程嘉言咬牙瞪着他,“你神经病,谁还怕死不成……”
郭燕声怒道,“你闭嘴!”
程嘉言:“……”
“哈哈哈哈哈。”
司徒姗大笑,笑过之后摇了摇头,叹气,“真是好感人哪,死到临头了还想着为对方保命。可是怎么办好,郭燕声,我突然发现我做任何伤害你的事都比不上让你心爱的人死在你眼前更让我痛快。”
说话间,她已经又往后退了一步。
那一排的经常全都把枪再次举起,司徒姗大吼,“都别动!”
警察就在原地,没有谁敢轻举妄动。
司徒姗对郭燕声说,“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只要你说了实话,我就放过她。”
郭燕声点头,“你说。”
此时,司徒姗眼中已经晕染了一片雾气,眼眶发红,声音哽咽,她问他,“哪怕一分钟,你有没有,跟我认真过?哪怕是试图,你有想过要跟我认真过吗?”
司徒姗看着她,目光,在她视线里只停顿了几秒。
之后,他看向了正在目不转睛望着他的程嘉言,他说,“遇到她之前,是得过且过,遇到她之后,就只想跟她过。sorry。”
郭燕声的话音刚落,司徒姗那决绝的笑容就这样永远的停顿在了他的视线里,她的手紧紧抓住绑在椅子上的绳子,她往后慢慢的退……在她的身体往后倾倒做自由落体之前,郭燕声用尽全身力气冲上前。
一切,就发生在那几秒种内。
……
……
那一天,程嘉言过于激动,在现场晕倒。
她只记得司徒姗摔下去之前,郭燕声冲过来救了她。
至于是如何救的,在那千钧一发的时间里,她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病房里,警察刚刚做完笔录。
做笔录的是个女警,她收拾自己的公事包的时候看了一眼程嘉言脸上包扎的纱布,不由得笑道,“怀着孩子呢,以后出门,身边还是跟个人比较好。”
程嘉言无力的点头,“是,谢谢警官。”
女警说了再见就要离开了,程嘉言叫住了她。
“怎么了?”
“那个,我想问问,那谁怎么样了?”
程嘉言问完,女警眨了眨眼,“你是说郭燕声,还是那个香港女人?”
“他们俩。”
“一个死了,一个还没脱离危险。”
女警说完,程嘉言伸手捂着胸口,颤抖着唇又问,“死、死的是谁?”
女警叹口气,“是绑架你那个。”
女警说完就走了,程嘉言一个人坐在病床上一直发呆,之后的整半天,她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司徒姗摔下楼的时候直接落在地面竖起的钢筋上,当场死亡。
郭燕声则是落在平地上,由于下坠的途中被树枝挡了一下,方向有偏差,跌落在废弃的挖掘机上在落地。
他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由于坠地时后脑勺先落地,造成颅内大出血,至今还没能脱离危险。
程嘉言抱着脑袋蜷缩在病床上,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那是一场噩梦。
她是在下午的时候去的加护病房,此时,郭燕声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
手术还算成功,人已经无大碍,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程嘉言去看他的时候,郭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来齐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涉及到了绑-架,陆续又有警察过来,至此,郭燕声和程嘉言的关系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谁都护着自家人,在这种时候,郭家压根就不会去理会这么多年以来司徒姗和郭燕声、程嘉言这二人的恩恩怨怨,他们只知道郭燕声是因为程嘉言才会在半年内两次进医院。
一次是被她一刀捅下去差点捅到心脏,第二次就是为了救她……这个女人是扫把星吧,要不是因为她,郭燕声会这样吗?
“你滚,立马给我滚!”
郭母是哭过了,此时双眼都还通红的,她挡在门口不让程嘉言靠近郭燕声半步,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就是不让她进去。
程嘉言也没打算服软,到最后,在众人的唾弃中,她只是淡定的指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进去也行,这孩子,他的,一小时之后就没了。”
大家都知道她肚子里怀着郭家的种,但没有人会想到会有当妈的拿自己孩子当筹码,由此可见这女人的心真他妈的硬!
燕回在一旁不敢吱声,捂脸:大姐也真是,偏偏这时候跟咱妈较真,这辈子还想跟咱哥有个好结果不?还要结婚不?要敬婆婆茶不?
肚子里有孩子,前面就有康庄大道,在程嘉言面无表情说了那话之后,郭母给她让了路。
门一关,世界彻底清净了。
程嘉言走到那个人的面前,看着他双眼重重紧闭,他的睫毛上,他的眼睛下方,还有血渍。
傻子。
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两个字,骂他。
“你快点醒过来,以后,我不要一个人去产检了。”
“我都想好了,孩子要念国际学校,从幼儿园开始就要。”
“你挣那么多钱没地方花,全都给孩子留着。”
“我告诉你啊,过不了几个月我就要生了,你不要想着一直在这里睡到孩子出生,你要真这样,我就不让孩子认你。”
“郭燕声,你跟我求过那么多次婚,一次都没有给我买过钻戒,你有点诚意行么?”
“你家里人好凶啊,尤其是你妈,以后我不可不要跟她一起住。”
“等我俩结婚了,你得听我的,大事小事都得听我的。”
“算了,大事听我的,小事我不和你计较。”
程嘉言握着男人的手碎碎念了一大堆,男人毫无反应,她回头看了一眼心电图,又回过头来,“郭燕声,一个人自言自语很无聊的,你快醒来陪老娘。”
半晌,她叹气,缓缓俯身将自己的脸轻轻贴在他的脸上,“算了,你多睡会儿,你一定很累了,我也很累。”
……
……
程嘉善从一家医院赶到另一家医院,见到她大姐时,身上还散发着来苏水的味道。
今天琳琅外婆做手术,他取消了会议,整个早上都在医院陪着琳琅,寸步不离,要琳琅一个快要临产的女人在医院守着这么多个小时,他不放心。
手术很顺利,很快外婆就推出来了。
由于打了麻药,老太太还得一会儿才能清醒。
程嘉善见琳琅终于松了口气,正准备出去买点东西回来给她吃,哪知道这个时候荣总管就打电话来了……
“你也算是命大了,这样还能安然无恙。”
程嘉善给大姐倒热水,没忘了挖苦两句,大姐也没心情生他的气,接过水杯喝了好几口,然后对他说,“等郭燕声醒了,我就跟他去结婚。”
“哟,想通了。”
程嘉善又笑话她,她皱眉瞪着他,“你就不能盼着你大姐好?”
“我是盼你好,人人都盼你好,是你自己太作。”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讽刺意味浓厚,大姐想骂他,这时候脑子短路,词穷,也骂不出来什么难听的,最后都懒得骂了。
程嘉言挖苦讽刺完,她也把水喝完了。
他把杯子放好,拉了椅子坐下来,终于能休息一下了。
“没想到,事情到最后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程嘉善一声感慨,程嘉言听了,心头更为酸涩。
司徒是罪大恶极,但程嘉言从未想过她会落得如此下场。
当时她听那些护士说那个香港女人死的时候,面部狰狞恐怖,七窍流血,场面血腥又可怕……认识司徒姗的人都知道她是出了名的爱美,随时随地都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献给外界,可她死的时候竟是这样一番惨状,想想,也真令人怅惘,痛心。
“阿善,你大姐我……真不是有心要找别人的男人,那时候我……”
程嘉言早就想找个人诉说心里那些郁结,奈何一直没有机会,也拉不下脸面,眼下自己弟弟在面前,她想说了,他却握住她的手,温和道,“大姐,你是怎么样的人,咱们家里的人,人人心知肚明。”
“阿善……”
“你做你自己就最好了,不要因为任何人有所改变,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身后永远都有坚固后盾。”
程嘉善这人平时跟她姐最贱,甚少有这样贴心的时候,他这一番温言细语,彻底弄得程嘉言湿了眼眶,“我就是想不明白,十几年啊,她怎么能恨了我们十几年,我有什么错,你们又有什么错……”
程嘉善见她情绪悲痛,忍不住叹气,他知道孕妇情绪波动大,怕她动了胎气,赶紧伸手轻轻揽住她,一阵安抚,“好了,好了,我们都懂你的,你是爱我们的,你是我们最好的大姐,有我们就够了,管其他那些干什么呢……”?正说着,包里手机响了。
他稍稍放开了大姐,“先接个电话啊。”
拿起来一看是琳琅,可是一接起来,说话的却不是琳琅。
大姐看见他的面部在渐渐发生变化,然后他挂断电话,急匆匆的就要离开,“大姐,我得先走了。”
“怎么了?”
“琳琅应该是要生了,刚才医生打来的,说是已经送进产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