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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站起身,掏出怀中的锦帕,唯恐顾城风会嫌脏,象模象样地认真擦拭起长椅,嘴里还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干净的,干净的!”
那样娇俏,使劲巴结讨好他的贺锦年,只差屁股后面给她装了尾巴让她摇摆,这样的她,让顾城风不由而然地失笑。
顾城风坐定后,贺锦年马上狗腿地要为顾城风按摩膝盖,眯着眼,一本正经地开口:“每个人都有义务纠正自已的错误,就如我,方才只顾自已玩,不记得你的腿伤还没好。现在,你尽管做大爷,我来侍候你!”
顾城风矜持一笑,两指轻轻落于她的发顶,夹去一片枯叶。
两人休息够后,离开竹林。
贺锦年有了前车可鉴,便尽量找有凉茶铺的地方逛,直玩到月上中天,街上的人群散尽,只余一堆堆被弃的瓜果皮屑,热闹的街市一片潇条。
西索月已以马车旁静候多时,见帝王手上拎着一堆的东西,嘴角隐隐一抽,急忙上前接过,微微一瞥,原来竟是一件件女子的宫裙。
转首看向贺锦年时,只见她一身洁白纱裙,虽说没有多余娇娆颜色,但那裙底层层叠叠如荷叶边的裙裾实在太震憾人心了,他嘴角强压住笑意,谨声道:“下官西索月给摄政王殿下请安!”
心却乐翻了天,恨不得把眼前活脱脱的少女摄政王记刻在脑子里,来日,时不时地翻忆出来乐一乐,偷偷打量之际,西索月还心里连番窃笑:摄政王这下亏大了,为了隐藏身份,竟肯屈作女子打扮。
“索大人,好奇会杀死一只猫的!”贺锦年心情畅快,掀了面纱,灵动的双眼先是千娇百媚地转了转,而后,迅速变成斗鸡眼,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小心我告御状!”
那十足的顽皮少女娇颜,惹得西索月连连倒吸了几口气,这是……苍月国能征擅战的摄政王殿下?
同时,心里骇然,传闻中苍月的摄政王殿下拥有一颗洞察秋毫的玲珑心,可轻而易举探到人的真实心理,果然名不虚传。
顾城风双目微沉,“怎么,索大人也想试试朕给锦儿买的裙子?”
贺锦年脸上笑意更盛,抱住顾城风的手臂,做着小鸟依人状,声音软软糯糯,“一会我挑几件艳色的给索大人穿穿,我相对喜欢素静些!”
西索月先是一噎,摄政王殿年扮起女子还真是维妙维肖,随后脊梁骨阵阵发麻,暗吸了一口气,谨声道:“皇上,摄政王殿下,末将不敢!”西索月忙敛了窍笑之心,微躬着身,再不敢造次盯着贺锦年不放。
贺锦年挨近几分,脸上似笑非笑的意味更深了一些,追加了一句,“索大人,记得,宴后,火速来本王寝房——试装!”
西索月又呛了一声,脸几乎成了菜色,哆嗦地挤出一句:“下官遵命!”
马车开动时,贺锦年扔上脸上的面纱,乖巧地盘膝在顾城风的足下,为他轻轻拿捏着膝上的穴位。
风卷起轿内纱幔,带来夜风的清凉,车窗外的灯火亦同时流淌了进来,衬得车内越发昏暗。贺锦年顺势掀开夜明珠上的纱罩,抬首一笑,轻轻问,“好些了么?”那皓眸星亮,熠熠含情。
顾城风将她抱到腿上,见她眉眼之间仍然一片悦色,很是开心的模样,拿根手指一刮她的鼻尖,数落着,语气却带着纵容,“你呀,方才捉弄我的一品武将有这么开心么?”
贺锦年眉飞色舞,啧啧有声,“嘿嘿,没办法,我心情好又无从发泄,索大人屁颠屁颠地撞上来,我只好笑纳了!”
顾城风低下头,轻闻她鬓间散发出的缕缕幽香,静默不动,少顷,仿似想起了什么,伸手从车座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包袱,打开后,贺锦年眼睛瞬时一亮,凝视着裙摆上一朵朵白色娇丽寒梅立体绣,皓眸中跳跃着惊艳的火苗,连连婉叹,“好漂亮的裙子!啊,全是天蚕丝!”
她从不在穿衣打扮上放心思,素日讲究的是怎么简单省事就怎么穿。
可这件裙子也太美了吧!
顾城风轻啄了下她的红唇,“嗯,换上!一会赴宴,你就穿着这件!”在清王府时,他已经开始着手备贺锦年的所需的宫裙。
在他的舱房边有一间专门的厢房,全收着女子的宫裙,环饰,胭脂水粉,他原想带到扬州,只等着两人扬州相见,让她为他穿上女红妆。
贺锦年看了看自已的裙子,方才走过不少的地方,裙尾带了些尘土,在光线弱的情况下不觉如何,但在宴中,却实有些不雅,便吐了吐舌头,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好!”
顾城风矜持一笑,静静地闭上了双眸。
马车驶向定州仕绅云集之所——碧海兰庭。
马车到达时,碧海兰庭红漆大门前,已停满了富贵马车。数十级的台阶上已站满了大魏南方的仕绅,衣饰金贵直逼人眼,而人群中,竟有不少大魏的二品朝庭命官,冠冕紫袍绶带,丝毫不避讳。
贺锦年随着顾城风刚下马车,人群簇动后,突然静了下来,只见从清王府的御驾上下来的一对白衣的男女,男子戴着银色面具,女子戴着白色朦胧面纱,却还是引得众人屏息注视,只觉清风中,男子雪白的宽袍与女子裙裙交错飞扬,宫灯粼粼幻影下,这一对男女竟似从瑶池而来,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不知人群中谁先喊了声,“是清王殿下的坐驾,殿下终于来了!”
如醍醐灌顶,几个大魏朝庭命官已争先而至,为首打着揖,已然开口,“清王殿下,今日乃古候收义女之喜,古公令我等在此等候殿下多时!”
“殿下这一路辛苦,有请,有请——”
众人随之一一见礼,随后的一名仕绅拍手笑道:“吾等尚未恭喜清王殿下双喜临门!”
其话中不言而喻,一喜为清王得嗣子,二喜为清王获得古卫扬的支持。
贺锦年心里滚过一丝不好的预兆,感觉今夜古卫扬作东的晚宴并不简单。
贺锦年的记忆惊人,遂,这些人于她一点也不陌生,在重生前,她回到大魏时,除了极力为秦邵臻取得申氏一族的支持而努力外,也对大魏南方仕族放了不少的心思,方才为首的正是大魏大方仕族的代表之一谭家,碧水兰庭正是谭家的产业。
谭家根札在定州,能成为仕族,也算是沾了古卫扬的光,所以,这么多年来,谭家向来以古家马首是瞻。
如今大魏和苍月正值交战之际,谭荣身为朝庭的二品命官,却为了古卫扬收个义女,不惜千里迢迢从扬州前来定州祝贺,这算是给足了古卫扬的面子。
而谭荣身后的几个仕绅,是扬州和定州有名的几个户绅,与大魏南方皆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闻听古卫扬要收清王秦邵栋的妾氏为义女,自然赶着来祝贺。
贺锦年闻言,心中不禁为顾城风捏了一把的汗,这古卫扬聪明得紧,直接收了楼飞舞为义女,虽然明里表明了支持建州清王,但实际上,以后牵扯到楼飞舞的事,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过问,未必尽受制于建州清王。
今夜,宴无好宴,恐怕是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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